
桂林市灌陽縣洞井瑤族鄉有許多用動物、植物名字命名的村屯,野豬殿就是其中之一。李祖清1956年出生于野豬殿的杉木嶺,因家境貧窮,剛小學畢業就輟學了。但在上世紀70年代的野豬殿,他已經是“秀才”了。1974年,“根正苗紅”的李祖清幸運地被推薦上了桂林民族師范學校。
1977年7月,李祖清從桂林民師畢業,按“社來社去”的原則回到了灌陽縣洞井瑤族鄉,被安排在大竹源岔路口教學點任教。當時,岔路口教學點就他一個教師,十來個不同年級的學生。面對這十幾雙求知若渴的眼睛,他明白自己肩上擔子的分量。他白天給各年級學生輪番給上課,夜晚在煤油燈下備課或打著火把到學生家訪問。一年后,由于教育工作成績突出,他被調回野豬殿村小學任校長。
按理,在野豬殿小學任校長,應當是李祖清“仕途”的很好起點。因為當時他不但年輕,而且是全公社屈指可數的中師畢業生。但他淡泊名利,只想用自己所學的知識為山區多培養一些優秀學生,別無他求。因此,一年后他毅然辭去了校長職務,專職從事教學工作。在此后的教學生涯中,李祖清相繼到保良小學、代門底教學點、龍木干坪教學點、架枧坪教學點任教,幾乎走遍了野豬殿村的每一個教學點。
1981年4月15日晚,對李祖清來說是殘酷的。當時他在保良小學任教,他所教班級有一個家距學校5公里多遠的學生好幾天沒來上學了。為此,李祖清邀上了本校其他幾位老師結伴家訪。在回校的路上,天色已經很晚了,突然,李祖清感覺腳上傳來一陣劇痛,像是被什么東西咬了一口,他用手電筒一照,發現腳被毒蛇咬了。當時保良、野豬殿不通公路,要抬他到25公里以外的公社衛生院治療至少要6個小時,同伴們只得將昏迷的李祖清背回學校,請當地一位較有名氣的中醫給他治療。經過治療,李祖清的命算是保住了,但由于中毒太深,沒能得到及時治療,以致他大腿上的肌肉此后慢慢萎縮、骨骼逐漸壞死,而且傷口長年化膿不愈,使他從此成了殘疾人。
按有關規定,李祖清可以申請病退或離崗休息。但他謝絕了上級的好意,拄著雙拐、拖著殘腿回到野豬殿,到距家里5公里多的架枧坪、代門底教學點一干又是20年。山區教學點條件差,只有簡易教室,沒有住房,教師必須回家居住。走這段山路,對平常的山里人來說自然不在話下,但對右腿只剩下小腿骨的李祖清來說,卻猶如攀登珠峰。他倚著雙拐,靠一只腳跳躍前行,每天在崎嶇陡峭的羊腸小道上往返10多公里,用令人難以想象的堅毅執著前行。有人計算過,他憑雙拐單足跳躍,在野豬殿的山嶺上送教行程達4萬多公里。在這4萬多公里的征程中,他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血,經歷了多少危險,無人知曉,連他自己也記不清,數不完了。
20余年的拐扙任教生涯,7300多個日日夜夜,李祖清以驚人的毅力,一面艱難地工作,一面四處尋醫問藥,希望自己的殘腿能夠痊愈。然而,2003年經灌陽縣人民醫院檢查診斷,其殘腿已轉化為骨髓炎,自膝蓋以下的小腿骨全部壞死,必須高位截肢,否則將危及生命。李祖清只能揮淚接受醫院為他實施截肢手術。他失去了幾乎整條右腿,裝上了假肢,甩掉了伴隨他20多年的拐扙。
考慮他年紀較大,行動不便,在邊遠教學點工作太久,鄉中心校決定將他調到山外學校工作。可李祖清實在離不開野豬殿的那群孩子,他繼續留在野豬殿的教學點,這一干又是10年。
李祖清教學有方,使野豬殿有了高中生、大學生,還破天荒地出了研究生。他的學生有小學、中學、大學教師,有商人和工程技術人員,更多的是活躍在野豬殿的勞動者。野豬殿人的文化水平有很大提高,這其中凝聚著李老師的心血和汗水。2010年底,李祖清老師光榮地加入了中國共產黨,成為一名預備黨員。
如今李祖清已年過五旬,在山區學校里默默地耕耘34年。盡管在他的身上,少有“優秀教師”“先進教師”之類的光環,而這只是因為在歷年的評比中,他總是把榮譽讓給他認為更需要榮譽的教師,但是,俗話說得好:金杯銀杯,不如群眾的口碑。野豬殿的村民們都對李老師心存感激,對哪些學生是李老師教出山外、送進城里的,哪些學生是李老師資助讀完小學、初中、高中的,他們都心明如鏡。李祖清用雙拐譜寫了精彩的教育人生。《桂林日報》對他的評價可謂恰如其分:“雖然他只靠一條腿支撐,但他比有的人站得更穩、更直;雖然他深受傷殘的困擾,但他活得開心、活得踏實。一枝粉筆,幾張課桌,就這樣他把人生的目標鎖定。”
(責編林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