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妙惟肖摹情態

來讀一首勾勒抗日戰爭時期賣國投敵的漢奸奴才相的十字令：“一副奴才相，兩（二）手往下垂，三角眼閃亮，四楞臉堆媚，五官不周正，六神透陰氣，七寸長脖子，八兩小腦袋，九根黃胡子，十分不像人。”這首十字令語言通俗，形象生動，幽默風趣，強烈地諷刺了漢奸奴才的丑陋嘴臉，描摹了他們令人惡心厭惡的形體特征，并且給人以警示。這首“十字令”之所以有如此之效，緣于其中運用了摹情態的修辭手法。摹情態，就是運用形容表情形態的詞語，把人或事物的形象特征摹繪出來。

再來讀一副對聯：“根根柱柱抽抽扔扔手手人民幣，絲絲縷縷吸吸吐吐口口尼古丁。”這是一副說明吸煙耗費金錢、危害健康的戒煙聯，其中除“根根柱柱”是摹形手法外，“抽抽扔扔”“絲絲縷縷吞吞吐吐”均是摹情態手法，極其逼真地把吸煙者吞云吐霧、煙霧繚繞、裊裊而升，以及一根接一根吸食煙的動作神態，寫得形象生動，活靈活現。

情態包括神情和外貌，所以，摹情態手法常常成為刻畫人物精神面貌和性格特征的重要手法。

譬如：“駝背五少爺話還未完，突然闖進一個滿臉橫肉的人。”（魯迅《藥》）例子中的“闖”字與“走、跑、跳、蹦、沖、躥、躍、踱、溜、蹩”等字相比，情態逼真地把滿臉橫肉的人（即康大叔）那種粗野無禮、目中無人的情態面貌描繪了出來，使劊子手的形象躍然紙上，栩栩如生，形神兼備。而這一切的得來，摹情態的功勞很大。

又如：“路旁麻葉伸出青手要什；園中花椒瞪著黑眼瞧誰。”這則聯語的上聯把路邊青麻上的綠葉外展之狀擬人化，說成是向過路行人討要東西；下聯把園中花椒成熟后裂開縫露出里面黑色種子的情態，說成是向園外肆目張望。傳神之態，猶在眼前，而這也是摹情態手法參與創作的結果。

其次，摹情態的修辭手法并不局限于使用文字來表現，還可有其他特殊的形式表現。

有這么一個故事：在一次宴會上，美國著名的社會心理學家巴爾肯博士提議，在座的每個人用最簡短的話寫一篇自傳，行文用句簡短到甚至可以用做死后刻在墓碑上的墓志銘。博士的建議，得到了大家一致的贊成。于是在場者紛紛凝神苦思，展紙命筆。其中一個滿臉沮喪的青年，交給巴爾肯只有三個標點符號的自傳：“——！。”巴爾肯問他是什么意思。年輕人凄然作答：“一陣橫沖直撞（破折號），落了個傷心自嘆（嘆號），到頭來只好完蛋（句號）。”巴爾肯略一沉思，提筆在這篇《自傳》的下邊有力地畫上了三個標點符號：“、……？”接著，巴爾肯用他那特有的鼓勵口吻，對這位自暴自棄的青年說：“青年時期是人生一小站（頓號）；道路漫長，希望無邊（省略號）；豈不聞浪子回頭金不換（問號）？”青年聽后，頻頻點頭稱是，一掃沮喪頹唐之態，表示要努力學習，干一番事業。

這是一篇只用了三個標點寫成的自傳和評語，“——！。”和“、……？”就是摹情態手法的特殊形式，它被巧妙地用來表現這位青年苦悶的思想情緒和空虛的內心世界，也充分表現了巴爾肯滿腔熱情的心理情感與殷切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