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60年2月,由安徽省博物館胡悅謙先生在淮南市博物館的工作人員配合下發現了壽州窯窯址。后期多位古陶瓷學者對其調查過,最終在1988年由胡悅謙先生擔任領隊對其部分窯址進行了試掘。幾十年來,眾多古陶瓷研究者孜孜不倦地鉆研并取得了一定的成果。其共有窯址10處,地跨古壽、濠兩州(即今天的鳳陽縣和淮南市等地),從東至西,長約80余公里,時代可從南朝的陳經隋至唐末,歷經350年左右。根據考古資料證實,除了安徽,在蘇、豫等地均有出土,可見壽州窯在當時是非常暢銷的產品。
一、壽州窯的歷史地位及藝術價值
雖然唐代壽州窯作為名窯享譽全國,但其賴以成名的黃釉瓷器無論胎和釉都不是其燒造最精細的。
從胎質來說,唐代壽州窯的產品大部分胎質較粗,釉色大多發黃。而其前身隋代淮南窯的產品為青釉,胎質較細膩,誠如徐孝忠先生所論述的胎質較細膩,玻化程度較強,凝結度也高,有光澤,呈青灰色,瓷器產品整體的質量比唐代產品好。唐代中晚期黃釉與黑釉器的瓷胎粗澀,呈淡紅或黃紅色,胎泥一般未經淘洗,比較粗糙,并加入了化妝土。
在釉色中,隋代與唐代在氧化焰和還原焰中分別燒制出了青釉和黃釉。隋代燒制采用的還原焰顯得釉水較為光潔、細膩。隋醬釉團花四系罐和唐壽州窯黃釉瓷枕就分別代表了該類釉色的特點。
在裝飾紋飾中,隋唐可以說是各領風騷,各具特色。常常帶有模印、刻畫、貼花等裝飾工藝,另外一種叫做漏花印紋,在發掘報告中的描述是用薄皮預制各式圖案,將漏花印版貼在胎坯上,施白瓷衣(即化妝土)后取下印版,胎上即漏成陰文花,再施黃釉入窯煅燒,便呈現濃厚色彩的漏花印紋。黑釉器待施白色瓷衣后,將預制漏花印紋版貼上,施黑釉后取下印版入窯煅燒,即成黑釉白色的漏花印紋。不管怎樣制作,這種早期漏花裝飾的形成,對后期黑釉的剪紙貼花裝飾即北宋時期吉州窯起到了啟示作用,再加上宋時剪彩的盛行,最終促成了宋代黑釉茶盞的高度發展。唐壽州窯黑釉貼花瓷枕就是此類器物的杰出代表,其兩側分別貼有樹葉紋,通體漆黑潤渾的釉色,葉子撒落在黑釉的期待之中,米黃色的葉子像是舞動,整體黑白處理得當,極具藝術美。
壽州窯在造型上與北方窯有些相同,而裝飾風格又具有南方瓷窯風格。這是淮南一帶當時作為南北交通樞紐之地,南北方經濟文化在此相互交融所致。淮河流域一帶隋墓中出土的青瓷器物大部分出自壽州窯,如隋醬釉團花四系罐,整件器物模印花紋豐富,朵花紋與草葉紋穿插裝飾,給人以飽滿、挺拔之感,是典型的隋代瓷器,具有很強的藝術效果。
下面給大家介紹幾件從安徽合肥出土的有特色的壽州窯產品:
1、隋壽州窯青釉盤口四系印花壺(圖一)
盤口,長頸,溜肩,肩部豎置對稱雙股泥條制成的豎系。腹外鼓,腹以下漸斂,近底處外侈,平底。青灰胎,胎質較細,胎骨厚重。施釉至腹部,釉色青中泛綠,近底處局部粘釉,釉面有開片紋,施化妝土。從頭至腹,用當時流行的模印印花工藝飾五層紋樣,頸、肩部為朵花與草葉紋相間排列組成的兩層帶狀紋,線條較寬;腹部為兩層變體覆蓮瓣紋夾一層忍冬紋,每層紋飾均以弦紋相隔,線條纖細柔美。1982年出土于合肥市北門白水壩菜場,現藏于安徽省考古研究所。
2、隋壽州窯青瓷盤口六系蓮瓣紋壺(圖二)
盤口,長頸,溜肩,圓弧腹,平底內凹。肩置六個條形系,腹部弦紋上下刻畫對稱仰覆蓮紋。青綠釉微帶黃色,釉層較薄,晶瑩透亮,有細小開片,釉施至腹下部,有垂釉現象。1984年出土于合肥市隋開皇三年張氏墓。現藏于安徽省博物院。
3、隋壽州窯青釉剔花蓮紋豆(圖三)
敞口,弧腹,內收,高足外撇,盤內刻畫蓮瓣紋、蓮子紋、弦紋,盤內外施青釉近足底,無釉處露灰白胎,質較粗,胎較厚。盤內及高足上有刻銘,暫未釋出。現藏長豐縣文物管理所。
4、隋醬釉團花四系罐(圖四)
小盤口,短頸,圓鼓腹,平足。肩部橫置對稱條狀四系。腹部有弦紋一道將器身分為兩部分,上腹模印三組朵花紋與草葉紋,并有規則地并列組成紋飾。上半部施醬釉,下半部和底無釉,灰白胎,胎體厚重。2003年4月11日,合肥市瑤海區大興鎮宋伏龍窯廠出土。現藏合肥市文物管理處。
5、隋壽州窯青釉四系盤口壺(圖五)
盤口,長頸,鼓腹,平底。肩部豎置對稱條狀四系,頸部飾凸弦紋三道。全身施青綠色釉不及底,灰白胎,胎質較細。2003年4月11日,合肥市瑤海區大興鎮宋伏龍窯廠出土。現藏合肥市文物管理處。
6、隋青釉覆蓮紋四系罐(圖六)
直口,圓鼓腹,平底。肩部橫置對稱條狀四系,一系殘。腹部有旋紋,將器身一分為二,上腹刻畫一周覆蓮紋。周身大部分施黃綠色釉,胎呈灰白色,胎體厚重。2003年4月11日,合肥市瑤海區大興鎮宋伏龍窯廠出土。現藏合肥市文物管理處。
7、隋壽州窯青釉瓷碗(圖七)
敞口,腹內收,餅形足,施半釉,近底及底無釉,器內有三個支釘痕,灰白胎。1976年7月由蜀山公社永青大隊村民上交。現藏于合肥市文物管理處。
8、隋壽州窯青瓷杯(圖八)
口微斂,斜腹,小餅形足,邊緣斜修一刀,施大半青釉,近底及底無釉,有細小開片,器身有旋削痕,灰白胎。1988年初安徽省武警總隊工地出土。現藏于合肥市文物管理處。
9、唐壽州窯黃釉褐彩四系罐(圖九)
平口,短直頸,豐肩,圓腹,平底,肩部有對稱四系,造型敦厚飽滿,外壁施半截黃釉,釉下用三處褐彩斑點點綴,線條粗放,色調明晰,體現了壽州窯黃釉瓷器的特點。現藏于合肥市文物管理處。
10、唐壽州窯黃釉瓷枕(圖十)
枕平面呈橢圓形,枕面中部下凹,兩端微上翹,底部外凸,中空,底部有排氣孔,通體素面無紋。全身大部分施黃釉,底部無釉。枕面釉厚并有開片,四周有縮孔,釉淌至底部形成較厚積釉。夾沙灰白胎。1985年4月合肥市司法局建筑工地(四灣)出土。現藏于合肥市文物管理處。
11、唐壽州窯黑釉貼花瓷枕(圖十一)
腰圓形,枕面略凹大于底部,雙側微翹,四壁向下斜收,底略凸,有一圓形氣孔。左側及后側各有一樹葉形貼花紋。枕面及四周側面滿施黑釉,釉色均勻。底無釉露灰白胎,胎質細膩。出土于長豐縣水湖鄉李集,現藏于長豐縣文物管理所。
12、唐壽州窯黃綠釉瓷枕(圖十二)
枕為腰圓形,枕面大于底部。枕面略凹,雙側微翹,四壁向下斜收,底略凸,有圓形氣孔。枕面及四周側面滿施青黃釉,色均勻而質較粗。底無釉露灰白胎,胎質細膩,底四周有12處垂釉點。現藏于長豐縣文物管理所。
13、唐壽州窯黑釉瓷枕(圖十三)
呈長方形,四角圓潤,上寬下窄,枕面微內凹,形成弧曲狀,五面施黑釉,底部無釉,有細小開片,一側面流釉并伴有較大開片,一側有圓通氣孔。黃白胎,枕體中空。合肥市四灣市外貿局宿舍工地出土,現藏于合肥市文物管理處。
14、五代壽州窯黃釉水盂(圖十四)
由器蓋、器身組成。器蓋圓形,微微隆起,頂部捏塑斜蒂鈕,蓋面施白釉,蓋底部無釉,白胎。從蓋徑、榫口及釉色來看,應為另配。整體圓唇,口沿微斂,肩腹外弧呈鼓狀,餅形足,底部外緣一圈斜修一刀,露灰白胎。通體青釉微泛黃,釉層較薄,有細小開片,剝釉嚴重。2004年4月10日政務區五代墓出土,現藏于合肥市文物管理處。
二、關于壽州窯一些新的探討
壽州窯之所以在唐代停燒,究其原因,可能是由于唐王朝打擊淮南一帶的割據勢力而造成的生產力衰退;亦或唐代其分布區域較廣,產品暢銷產量大,所以供不應求,瓷土逐漸枯竭,直至產品逐年下降;再或就是當時南北方大量燒制出高質量的瓷器,包括安徽本省宣州窯等處瓷窯的不斷沖擊,最終造成其停燒。在合肥唐代墓葬出土的瓷器中,還出土了邢窯、宣州窯及其他窯的產品。從整體上看,要高于當時壽州窯的黃釉瓷器。而合肥距壽州窯不到100公里,這似乎有著必然的聯系。
從胡悅謙先生對遺址的發掘和調查中,尚未發現晚于唐代的遺物,說明壽州窯燒瓷的歷史有可能終于唐末,但由于發掘時只是部分遺址的清理,并不能否認壽州窯在五代就一定沒有燒造。所以本人大膽推測一下其最終停燒是否會在五代時期。合肥市文物管理處2004年4月10日在建設中的合肥政務新區新挖河道施工工地,發掘出土了一件五代時期的黃釉水盂(圖十四),其中蓋子為另配,墓葬編號M2。無論從胎釉來看都是典型的壽州窯產品。從全國來看,五代時期的墓葬較少,因此從器物類型學來說,還沒有形成一個較為完整的體系特征,瓷器的器形歸納尚停留在研究階段。該器物燒制年份為唐代還是五代,起碼給了我們一個新的啟示,并推動我們對壽州窯的燒制年代進行不斷地探索和研究。
唐壽州窯黃釉褐彩四系罐(圖九)出土于合肥市肥東縣,由一農民上交到合肥市文物管理處。從該器物的器形、胎、釉來看,是典型的唐代壽州窯瓷器,其釉下點褐彩的特征在此前的調查及發掘報告中均未出現過,它的出現補充了壽州窯釉色的類型,對壽州窯的研究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是一件難得的器物。十幾年前合肥市文物管理處彭國維先生曾經與胡悅謙先生描述過此類器物的特征,但先生矢口否定,不相信壽州窯有此類器物的存在,由于特殊的原因當時他并沒有看到實物。時至今日,先生已駕鶴西去,甚為遺憾。2006年8月23日,安徽省文物鑒定站數位專家鑒定該器物為二級文物,并確定為壽州窯唐代產品,對該器物給了一個明確的答案,為其驗明真身,討論結果終于塵埃落定。
以上是筆者對壽州窯一些粗淺的認識,關于對壽州窯的研究,國內古陶瓷專家先后也撰寫了多篇文章。但迄今古陶瓷界所掌握的資料仍不豐富,也不太全面,對其文化價值及內涵的了解還遠遠不夠。本文僅管中窺豹,不妥處懇請方家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