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貓,一只長壽的貓,一只土生土長在農村的野貓。夜幕下有我碧綠的瞳孔,墻頭上有我鬼魅的身姿,草垛中有我瀟灑的一躍,小院里有我無聲的腳步。我的同胞散布于村莊的各個角落,因而我的一雙貓眼可以綜觀整個村莊,村莊里每家每戶,每年每月所發生的變化都逃不過我銳利的眼睛。以下呈現的是我將三十年的“閱歷”翻譯成的文字:
挨餓的歲月
身為一只貓,我天生擁有靈敏的嗅覺,所以任何美味都逃不過我的鼻子。但為了掩人耳目,我不得不選擇晝伏夜出。三十年前,我剛剛一歲,而爸爸媽媽由于食物匱乏,雙雙病倒在家。無奈之下,我憑著生疏的動作,翻進一個小院,想在別人家的垃圾桶中找點食物充饑。哪知垃圾桶空空如也,半點兒魚腥味都沒有,更別說肉了,桶底只躺著幾片干枯的菜葉。舉目四望,偌大的庭院里連一點兒咽得下口的東西都沒有。我失望了,耷拉著尾巴鉆進了排水溝。
突然,我感到觸須碰到了一團毛球。我定睛一看,大喜,原來是一只餓得昏死過去的老鼠。我如獲至寶般地叼著老鼠,興高采烈地回家與父母分享。唉,連號稱“賊王”的老鼠都撈不到一點兒油水,瘦得皮包骨頭,以后的日子我們該怎么過呀?以后人類的垃圾桶里會有食物嗎?
狂歡的夜晚
我十幾歲時,我們貓族的伙食大大改善了,不僅不用吃那瘦得皮包骨頭的死老鼠,而且在那個大院里要什么有什么,那里對我們來說簡直是一個自選超市。你看,東墻有一串串油光發亮的臘肉,西墻有一竹篩子的小魚干,若吃膩了大魚大肉,院墻頂還晾著一大盒紅彤彤的柿餅呢。十幾年變化就如此之大,我真的很感謝人們給我們設下的這一頓頓盛宴。
飽食的年代
以前,人們不僅糧食匱乏(我們貓也不得已做了一段時間的“素食主義者”),而且農村人在精神上也十分空虛,生活乏味。漸漸地,不知怎么了,村里的恩格爾系數普遍降低,人們不僅物質充裕了,就連精神方面也像是喝足了蜜一般充實了。每年大年三十,總會有一群人風塵仆仆地從外地回來。他們的臉上要么寫著“無債一身輕”,要么畫著“賺錢最光榮”,反正都是得意揚揚的。
又過了幾年,一位和藹的老人——據說是村長,帶著一批穿著奇裝異服的人在廟場上搭了一個大帳篷,又壘了一個戲臺。這幫人便在臺上咿咿呀呀地鬧了好幾個晚上。小貓們和小孩們喜愛沖著變幻的燈光漫無目的地四處游走,而一些老貓和老年人則津津有味地品評著那些古老的唱腔。近些年來,村中的“婦聯”辦了一個活動,每天黃昏都會有一群婦女隨著音樂翩翩起舞。尤其在夏夜,有蟋蟀的伴唱、青蛙的和鳴、螢火蟲的圍繞,婦女們在一片清輝下,或熱烈或婉轉地擺裙甩袖,看得一些母貓們也隨著音樂走起了“貓步”。
人們三十年來的物質、精神上的變化,歸功于一位叫“鄧小平”的人,他說的一句話我十分愛聽:“黑貓白貓,逮住老鼠就是好貓。”在此,我斗膽替人們說一句:“不論改革還是創新,能讓百姓過上好日子的就是好政策。”
萬變點評
作者運用擬人手法,通過貓的視角向我們展示了改革開放前后人們生活水平的變化。行文運用小標題分層,思路清晰,語言幽默風趣,特別是結尾靈活地借用了鄧小平的話,使文章主題得到了升華。
【指導并置評:施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