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絕技走遍世界 為授徒駐足中國 郵票雕刻大師:“我有4只腳”

　　一枚小小的郵票，能展現出一個精妙無窮的世界；更神奇的是，有人還能將這世界變成立體的。馬丁·莫克，當今國際上首屈一指的郵票雕刻大師，就有這樣的絕活。他的作品與普通印刷的郵票不同，是純手工雕刻而成，具有極高的防偽功能和藝術收藏價值。2011年11月，記者在北京見到了馬丁。這是一位笑聲爽朗的北歐男子，他熱情地同記者握手，手掌寬大，指頭有些粗糙，記者好奇地問他如何在方寸之間進行雕刻？馬丁想了想，很認真地回答：“借助顯微鏡和刻刀。”質樸的答案，令人會心一笑。
　　
　　在瑞典西海岸的家
　　馬丁常說：“我有4只腳。”“一只腳在瑞典的西海岸，那里的小島上有我的一座房子。那是一種休閑的感覺，是我的家。”
　　馬丁1955年出生在瑞典，父母都是藝術家。他小時候就常常窩在父母的工作室里畫畫。十三四歲時，馬丁開始在夜校里學雕刻。后來，白天那些文化課實在讓他感覺索然無味，小小年紀的他執意退學，去建筑工地上蓋房子，還做過漁夫。但這個留著長發的不羈少年，一有閑暇就安靜地做雕刻。
　　20歲那年，迷戀雕刻的馬丁給瑞典國家郵政寫了一封信，申請去那里做郵票雕刻學徒。兩年的勤學苦練后，馬丁獲得了瑞典國家郵政的青睞——請他雕刻一枚用于發行的郵票。“圖案是貓頭鷹，花了7周時間。”記者以為他會做得很辛苦，但馬丁卻說：“我一天只干4小時，還有4小時用于學習。雖然這項工作很難，但我自信可以做得很好。”
　　
　　在丹麥當首席
　　這枚貓頭鷹郵票后來在瑞典發行了幾百萬枚，馬丁也一炮而紅。這時，他做了一件讓人大跌眼鏡的事情——從瑞典國家郵政辭職，當自由職業者，從事郵票雕刻和設計工作。“我永遠是自己的老板，哪里有喜歡的活就去哪里。”
　　崇尚自由的馬丁，帶著刻刀走了許多國家。找他做雕刻的人越來越多，但馬丁只接自己喜歡的活。孤身在外的他，每天工作14個小時，常常是忙到晚上8點，出去慢跑一圈，再工作到深夜。30多年來雕了670多枚郵票，在這個行業，馬丁是當之無愧的“高產”雕刻師。在顯微鏡的幫助下，他甚至能在1/10毫米的縫隙里雕刻花紋。
　　目前，馬丁受聘為丹麥首席郵票雕刻師，他設計并雕刻的一套以丹麥建筑為主題的郵票享譽全球。馬丁說：“我的第二只腳在哥本哈根。丹麥很重視郵票雕刻的藝術，它是業界最高水平的代表，首都哥本哈根是我的職業中心。”
　　
　　在中國走上講臺
　　2010年，中國郵政計劃發行一套主題為“外國音樂家”的郵票，準備邀請國際最優秀的郵票雕刻師進行雕刻。于是，中國郵政聯系了丹麥郵政，通過他們邀請了馬丁。馬丁非常爽快地答應了，他在工作室里對同事大喊：“哦，太棒了！我一定要去！”其實，他與中國早有合作，早在20世紀90年代，美國就邀請過馬丁，為中美聯合發行的一枚郵票“鶴”進行雕刻。這次的“外國音樂家”是一套4枚的肖像郵票，更引起了馬丁的興趣。事實證明，他做得很成功，中國集郵愛好者競相收藏。
　　這兩次愉快的合作經歷也讓中國郵政萌生了一個念頭：何不邀請馬丁來為中國培訓郵票雕刻師呢？100多年前，清朝政府就曾邀請美國雕刻師海趣（Lorenzo J. Hatch）前來“授徒”，他的中國“徒孫”現在已經年近六旬了。為了培養年輕的雕刻師，馬丁又來到中國，開始了中國郵政—丹麥郵政—馬丁三方的再次合作。馬丁說：“能成為繼海趣之后來中國培訓雕刻師的外國人，我非常自豪。”他相信這些學生將會成為“中國郵政優秀的雕刻師”。
　　“我有一只腳在中國。”馬丁對記者說：“你可能會有類似的感覺：當你站在一個陌生的地方，環顧四周時，你會突然覺得，這就是我想走近了解的地方，我想走遍它、探索它。這正是我來到中國后的感覺。”
　　“其實，直到走上講臺的前一秒，我都很忐忑。”馬丁說，因為他習慣于埋首雕刻作品，與別人交流并不多，在公眾場合發言都會緊張。“可當我看到我的學生時，我突然有種迅速適應的感覺——我喜歡這項工作。”馬丁的學生原藝珊“爆料”：“他不僅適應，而且很享受，上課時滔滔不絕，所以要不停地吃潤喉糖。”
　　馬丁的班上有10名學生，培訓時間是15個月。學生們很喜歡這位老師，他們的眼中有不同的馬丁。“他是個有趣的人，會給學生起外號，每天起一個。”“他很注重形象，路過鏡子要照一照，一旦體重增加，就開始節食。”“他很浪漫，喜歡讀詩，也很喜歡中國古詩。有時學生在做練習，他就在一旁念詩。”“他喜歡代表永恒的太陽，在自己身上文了太陽，讓陽光時刻照耀自己。”
　　馬丁和學生的親密關系猶如一座橋梁，拉近了中國郵政和丹麥郵政之間的關系。雙方將于12月10日聯合發行一套“古代天文儀”郵票。明年，丹麥還將發行一套“安徒生童話”郵票，這兩套郵票都由中國設計師設計，馬丁雕刻，其中“安徒生童話”更是在中國完成雕刻的。
　　
　　在格陵蘭“充電”
　　郵票雕刻對于馬丁來說，并不是工作的全部，他還為很多國家雕刻紙幣，而他自己最喜歡的是畫畫。“畫畫的時候不用考慮別人會不會喜歡，會不會買。”
　　馬丁有很多畫是在格陵蘭島畫的。“我的第四只腳在格陵蘭。我從來拒絕不了到大自然中去，格陵蘭就是一個非常自然的地方，我每年要去3次。在那里，我把自己打開，吸收靈感，就像充電一樣。”
　　他在格陵蘭自己造船，與朋友沿著海岸行駛，搭帳篷露營，坐狗拉雪橇，捕大馬哈魚，爬山。他曾將自己最喜歡的一座山畫成兩張15平方米的畫，與自己的其他作品一起，被格陵蘭國家美術館展出。“我的畫越來越抽象，就像中國的山水畫。”
　　為雜志畫插畫，是馬丁的另一項工作。“主要是肖像畫，因為最難，所以最有意思。”奧巴馬、希拉里等都是他筆下的人物。“最重要的是，了解他是怎樣的人，才能畫出靈魂。”在畫南非總統祖瑪時，他選擇了祖瑪身穿民族服裝，腳穿耐克鞋的形象，上下相映成趣。給奧斯卡得主杰夫·布里奇作的肖像畫是他的得意之作，其眼神如鉆石般具有穿透力。
　　數次見面，記者從來沒有聽馬丁抱怨過工作的繁瑣，交談中的每一分鐘都能聽到他說“喜歡”和“有趣”。在藝術的天地中，也許只有最單純的人，才能快樂地走遠；也只有真心熱愛的人，才能輕松地達到頂峰。
　　
　　編輯：王晶晶 美編：陳思璐 編審：張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