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政府副秘書長的性哲學

　　作為省計生委主任，他認為寫書聊性是分內(nèi)的事
　　
　　在2011年11月11日的“光棍節(jié)”和12日的廣州性文化節(jié)到來之際，廣東省政府副秘書長、省人口和計劃生育委員會主任張楓推出了他的新著《楓哥品性》，以若干個故事，講述了性與政治、經(jīng)濟、軍事、文學、影視、藝術(shù)六大方面的關(guān)系。張楓從事人口研究20多年，出書談性也不應視為怪事。不過，“楓哥”談起性來，態(tài)度大膽直率，語言辛辣幽默，每每引起人們的熱議。11月16日，張楓接受環(huán)球人物雜志記者的專訪，講述他20多年來對性的理解，回應人們對他的各種猜測與質(zhì)疑。
　　
　　與性的緣分
　　上午9時，在廣東省人口計生委的會議室里，身著襯衫西褲的張楓出現(xiàn)在記者面前，他說話略有口音，卻干凈利落，不時發(fā)出爽朗的笑聲，讓人感到很隨和。
　　“我是做計生工作的，出書談性本來就在我的工作范疇之內(nèi)。”張楓這樣解釋他寫書的初衷。不過，做計生工作，對張楓來說卻是個“意外”。張楓祖籍江蘇漣水，1952年出生在廣州，小時候在淮陰農(nóng)村跟著奶奶生活，十四五歲才回到廣州的父母身邊。然而，沒上幾年學，就遇上了知青下鄉(xiāng)。上世紀70年代，他又參軍到云南，退伍后在云南一家工廠工作，一直當?shù)杰囬g主任。直到1987年，才調(diào)到廣東省人口計生委工作。張楓后來坦言，當初去計生委，完全是為了分套房子。“只是想過渡一下，有了房子就走。一個大男人去管人家生孩子，我自己心里就有偏見，接受不了。”
　　不過，張楓最終沒有走成。他后來回想，自己和計生還是“有緣分”：在工廠工作期間，妻子曾懷上二胎，但張楓作為干部得起帶頭作用，孩子最終沒有要。這在他心里，怎么都是個沒有完全解開的結(jié)。在計生委工作的一天，當?shù)剞r(nóng)村的一位七旬老漢跑來向他下跪，希望能讓已經(jīng)生了5個女孩的兒媳再生第六胎，這對張楓觸動很大。“這樣生下去怎么得了？中國的國情，真不能放開肚皮去生，計生太重要了。”
　　在做計劃生育工作的同時，張楓越來越發(fā)現(xiàn)，其實許多人對于性的知識極其貧乏。有的夫妻七八年沒小孩，原因在于對性一竅不通；有的夫妻因“處女膜”問題關(guān)系破裂，原因在于性觀念過于陳舊。“他們從生理和心理上都沒能正確看待性。作為一個計生工作者，我明白性牽涉很多事情，老百姓對于這些知識也有渴求。所以，我想應該寫些這方面的書。”
　　上世紀90年代，張楓參與籌辦了以婚育內(nèi)容為主的《人之初》雜志社，并從1996年開始兼任其總編。靠著內(nèi)容，他把雜志發(fā)行到了100萬份。不過，1997年，因為部門的制度規(guī)定，張楓不能再兼任總編，于是他就著手自己寫書。第一本書《夫妻性百問》非常暢銷，后來一發(fā)不可收拾，相繼編纂、出版了《現(xiàn)代婚性孕育大辭典》、《楓哥說性》等20多部著作。寫作的過程也是個學習的過程，張楓看了許多關(guān)于性知識的書，記者問他在這方面的“專業(yè)程度”，張楓笑稱，自己的作品肯定沒法和性學專家的學術(shù)著作比，但實際的工作經(jīng)驗，讓他的書更具“現(xiàn)實意義”。“計生工作絕大多數(shù)在基層開展，平時下鄉(xiāng)也從來不事先跟下面打招呼，天天跟老百姓在一起，什么樣的情況、什么樣的問題都遇到過，這都為我寫作提供了經(jīng)驗。”
　　
　　無處喊“冤”
　　張楓坦言，這些年對他的質(zhì)疑不少。“中國的性觀念還是相對保守的，性本來就是敏感話題，加上我又是個官員，大家更不理解。我在這個副廳級職位上干了十七八年，好多朋友說，你也算‘高官’了，發(fā)什么文章不好，寫什么書不好，整天就跟人家扯兩腿之間的事，無不無聊啊，勸我少搞。”在單位內(nèi)部，張楓的做法也一度讓領導覺得有點“過”。他包里隨時揣著避孕套，只要見到基層干部和群眾就發(fā)。在別人看來，這顯然有嘩眾取寵之嫌。
　　張楓介紹，當年在廣州舉辦的性文化節(jié)上，因為有性用品展示和出售，有人就罵，說這是在“賣淫具”。“我當時就召集媒體記者說，不要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上千萬的流動人口，他們有這個需求，政府提供一個平臺，有這樣的性用品讓他們?nèi)ミx擇，自我解決問題，既不會影響他人家庭，也不會傳播性病艾滋病，有什么不好？”
　　最讓張楓苦惱的是，他寫關(guān)于性的書，連家人都不理解。第一本書出版前，妻子甚至把原稿藏起來不讓發(fā)表，覺得“丟人”，導致出版日期推遲半年。在2009年出版的《楓哥說性》中，他以自己為卡通人物原型，用第一人稱幽默地指點各類性知識，被媒體形容為“計生委主任出書教人做愛”。80歲的老母親看到后打電話教訓他：“怎么寫這種書？”張楓覺得特別冤枉，特意送書去給母親看。而張楓90多歲的姨媽，直到前年去世前還在勸他，少干這“缺德事”。“老人的觀念就是這樣，有時真覺得說不通。”
　　不過，面對質(zhì)疑，張楓沒有猶豫。“我跟朋友解釋，兩腿之間無小事。被窩子里面有少生的問題。告訴老百姓怎么避孕，夫妻在什么樣的狀態(tài)條件下才能生一個健康聰明的小孩，這是我分內(nèi)的事。”
　　久而久之，情況有了一些改觀。第一屆性文化節(jié)雖然頗受爭議，但三天時間就有10萬人來參加。“我們的場地很小，人擠得不得了，當時中國性學會的理事長把手機都擠丟了。”場面的火爆更堅定了張楓要將性文化節(jié)辦下去的決心，“實際上我們是要利用這個載體，宣傳少生優(yōu)生，宣傳預防性病，通過媒體達到目的。而且老百姓踴躍參加，正說明有需求啊。”據(jù)介紹，近兩屆的性文化節(jié)幾乎沒有了之前的非議。
　　當記者問他，輿論質(zhì)疑太多，會不會影響他的仕途，張楓說：“我從不考慮仕途，我也沒有想過別人用不用我的問題。我從來不跑官，組織部的同志說，找我談話，時間是最短的。送避孕套也是我的工作，我不管別人怎么說。有人說我給別人塞避孕套是‘嘩眾取寵’，哪來什么寵？前些年，我往領導包里塞兩個避孕套，他會對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