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4年11月,孫中山先生在檀香山成立興中會。次年春,在香港建立興中會總部,規定誓詞為:“驅除韃虜,恢復中國,建立合眾政府。”孫中山先生在1897年寫了重頭文論——《中國的現在和未來》。他說,不完全推倒當時極其腐敗的統治,而建立一個賢良政府,則社會難以實現任何改進,更無法建立起純潔的政治。
孫中山的行為,被清廷仇恨,不久便發生“孫中山倫敦蒙難”事件。
1896年的秋天,孫中山從美國坐船到英國利物浦上岸。然后,他又乘火車到倫敦,抵達時已是晚上9點多鐘,他就自個兒到一家旅館休息。不料,這一切,都被清廷暗探偵悉,轉而報告給中國使館。
孫中山先生到倫敦后,見到老友康德黎等人,大家欣幸逾常,于是到各處參觀,觀察民風和貿易。而這時,清廷駐英大臣龔照瑗早已將孫中山的行蹤報告給總理衙門,派出探子跟蹤。清廷害怕孫中山到法國去,因而又叫法國使館做好準備。
后人一般以為孫中山先生的被清廷拘禁,是因為清廷走卒的欺瞞誘騙,到了使館使用武力加以囚禁的。但是孫中山先生后來對人說過,是他自己要察看使館的情形,反被他們窺破而遭逮捕了。
原來孫中山先生從友人家里到使館所在的波德蘭區距離很近,在路上看見使館的大門,就想一探虛實,恰好遇到使館的翻譯鄧某,此人得悉情報,就以老鄉的資格邀請孫中山先生次日來吃飯。雖說孫中山先生和他寒暄時,用的是化名,但這個鄧某從種種跡象,判定這人就是清廷欲得之而甘心的人。第二天,孫先生果然赴約,飯后,參觀使館。
先前孫中山在美國的時候,出使美國的大臣楊儒,就和清廷電報往來,要設法抓孫中山,甚至還在日本、香港、舊金山、廣州等處布置,設想孫中山可能到達的一切地方,要求萬勿放過。本來他們以為抓一個人是很容易的,誰知時代變了,要在西方國家抓一個政治犯,必將付出慘痛代價。于是他們就試圖勾引孫中山購買軍火,以便栽贓。誰知竹籃打水,先生是空手赴英,駐英的清廷走卒,忙著到處撒網。現在孫中山來到了使館,他們又要孫中山到三樓參觀。在樓上,馬格里和鄧某將孫中山引入死角,說道:“這里就是中國了,現將你逮捕。”他們把孫中山鎖起來,就下樓了。
他們抓到孫中山,立馬邀功請賞,并接令解回廣東。
那個鄧某,就是鄧廷鏗。他來到拘禁的屋子里面,譏笑孫中山委托的3個英國仆人,說他們都將孫中山的委托報告了使館,而不是先生的友人。他還要套取孫中山的口供。他威脅要將孫中山押到廣東,進行審判,然后正法,或者裝在貨物包里,從船上拋入大海,沒有人會知道。甚至就在使館中,就可以殺人,殺后便可回國領取大賞。孫中山見他如此囂張,乃不得不正告他,如果他要殺人滅口,將來在廣東的會黨,必對鄧某的家族采取嚴厲報復。這才打掉了鄧某的囂張氣焰。
孫中山被拘禁到第六天,盡可能找尋廢紙片,裹著硬物拋到樓下,不料卻被發現了。于是使館走卒就把窗子釘死,這下便和外界完全隔絕了。天無絕人之路,一個較為忠厚的英國仆人,叫做柯爾,在使館打雜,他進來的時候,孫中山先生便極為精練地從基督的意義講到專制的兇殘,而他所進行的政治改革,就是解救專制下的苦難。這樣富有感動力的言辭,終將柯爾打動了。次日,柯爾取走了要轉交康德黎的信件,后來的史家稱為“這一張維系著中華民國創造者生命的救命書”。
康德黎清早起來,看見門縫兒下的紙條,非常驚訝,立即到了警署和總警察廳,但他們還是愛莫能助。這時,柯爾又傳來消息,清使館準備以“押解瘋子”的名義,將孫中山殺戮于押解途中。康德黎一方面雇請偵探在使館外守候,防止他們把孫中山押解上船,一方面尋求報界支持。給《泰晤士報》的新聞線索是“中國使館之誘捕案”,但是紳士氣十足的《泰晤士報》,卻還不肯發表。好在又過了一天,英國外交部長終于知道這個嚴重的情形,于是派遣了保護人員,監視中國使館。接著《地球報》上出現了這樣的標題——“駭人聽聞——使館誘捕革命家”。英國輿論界出來干涉了。然后,英國外交部正式派員向中國使館要人。孫中山先生被釋的那天,無數的新聞記者和歡迎的群眾圍著他。
(摘自春風文藝出版社《中國1911》 作者:伍立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