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命都給你吧必須走在瓷磚的中間如果,腳踩到縫了就算掉進水里,丟了一條命我現在發給你三條命,我也是三條命。我倆比一比看誰的命,先用完這是女兒田田拉著我做的游戲。天已經很晚了夜風從我們的縫隙間穿過擦著肩,帶走我們身體里的熱度也讓我們回家的路途,越來越難走田田邁著最大的步子小心翼翼地跳著前行把陷阱一樣的磚縫撇開讓自己的腳步緊湊得沒有一絲漏洞我在后面亦步亦趨是啊,不管是規則還是潛規則,這每一步里都有我們的命,我們必須慎重但我還是不甘心,有些于心不忍吧,我對田田說你只管放心地走,如果你掉下去我的三條命,還是你的你盡管拿去。我想要你每一步都能走得,輕松快樂在母親節想起父親母親節,仿佛是一個坎又一年了,時間從今天翻過去我向內心的某個地方走近了一步,或者離開了又走出了一段距離天色暗了下來我坐在一座高樓的頂端看萬家燈火,看地面上人群熙攘熱烈氣息在一個高值的溫度上攀登上來被一個母親的角色,經營為溫暖的幸福在這個熱烘烘的昏暗時刻我要深深地祝福,祝福我越來越衰老的母親與這些時光一樣平穩而安詳像一眼望不到邊際的平原在我的視線上延伸,越來越寬廣我還是抬起頭,仿佛看到了平原的盡頭高大的山巒陷入了暗下來的光線之中仿佛逝去的父親,在一個偉大的意象里面把人間所有重量都穩穩地扛起對于那些苦、那些累,從來不“吭”一聲
太陽真的就要落山了在三十層高的陽臺上,在這個傍晚時分找抬頭看到,對面的山突然近得仿佛一伸手就能觸摸到,它隱隱約約的身子太陽就在山頂上,一動不動像是一個重大儀式,一個重要角色在一個突出的位置上,莊重、肅穆神情中充滿了威嚴“太陽真的就要落山了!”女兒說出的話像是一聲嘆息“是啊,太陽奔跑了一天,也該歇歇了。”說完這句,我想到了一段文字的右下方一個圓圓的句號,把文字里表達的意思安靜地兜住,仿佛一段生活有了一個定論我還想到,有多少事物被天堂一樣的一座山,穩穩地遮住有多少已經逝去的親人在山那邊安詳地,祝福我,等著我我甚至想,我也能像一座山一樣能把世問的磕磕碰碰、起起伏伏都收下讓我的孩子,在每天的奔波之后都能靠一靠,得到一個可以放心休憩的歸宿我撫摩著女兒柔軟的頭發輕聲說出一句:“親愛的孩子,天快要黑了,一天就要結束,多少年了,爸爸一直盼望的事情,終于有了一個美滿的結局!”
飛入菜花無處尋三月的農田里還有幾塊地盛開著金燦燦的油菜花它們插在綠油油的麥子里面像張揚的富貴,那么耀眼,那么孤獨我坐在田埂上從南邊吹過來的春風有些熱度把我迎著太陽的目光吹得越來越細使我視野里的田野,變得越來越狹小有兩只蝴蝶,相伴著飛“它們之間肯定有一個美麗的故事!”我在心里設計它們的由來和去向時它們已經飛遠了,飛向了前面的一塊油菜地仿佛在試圖還原一首詩意時不時的三輪車、小貨車、摩托車打四五米外的瀝
青路上經過我盯著他們看,一兩分鐘吧他們就開過去了,越過金燦燦的油菜田就沒有了蹤影他們的經過,攪不起一點塵土使這個地方怎么看,也不像一個村子
這些土地還是可以叫田野的作為一個詞出現田野,把天地荒蕪我走在舊時的村莊里沒有炊煙溫暖的房子冷冷清清的,不時飄蕩出陣陣腐敗的氣息莊稼從房子前兩米的地方展開,麥浪不再一望無際高高低低的樹叢、荒草使一塊地與另一塊地變得生分沒有村民在勞作的土地有些荒涼,也有些寂寞仿佛“田野”這個詞在更廣大的空間里茫然無措
再寫一次“嚴莊”我還是習慣性地從北邊進入村莊土公路在鄰村的屋西頭中斷大壩的東部邊緣微微傾出傾斜到一米多時與一塊良田相遇這一點點寬闊使小型的機動車可以從容出入這個村子再往前走的路窄而不平它是一個象征村莊的日子坑坑洼洼的稍有一陣風來便掀起紛紛揚揚的土氣每家的門前都有一塊平坦的地。土質的平坦經不起雨水只要有人畜經過便留下一串深刻的腳印也就是一二十年吧村子里的房子不成排了每一戶的風水都選好了曾經整齊的蔣姓人家從此生活得更加潦草了這村莊里的人脈一轉眼便四零八落人少了,麻雀擁有了天下它們從房子之間走出枝枝權權和莊稼上一直到南邊的河流上都是嘰嘰喳喳的聲音它們仿佛說出了秘密這里與嚴無關也不再是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