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法國總統薩科齊提出一項將退休年齡延長至62歲的議案引起了軒然大波。無獨有偶,俄羅斯也出臺了與之相似的規定:父母需供養在讀大學的孩子至23歲。二者看似無甚關聯,實則指向同一個社會問題。西方各國一直致力于為未成年孩子提供舒適的生活,卻催生了一個新興社會階層——“長不大的孩子”。 最早在歐洲和美國,這一代人被稱為杰斗(杰斗kidadult一詞來自于英語kid“孩子”和adult“成年人”),即希望永遠停留在童年時代的人們。他們不準備承擔責任、成家立業、生兒育女、找到長期工作等等,或者說他們根本不準備勞動。盡管社會學家對杰斗現象進行過大量的研究,但是至于該怎樣對待他們,如何引導他們將孩子般的激情和精力轉移到成年人的事業中去,目前還沒有很大成效。
美好的愿望
努力為孩子準備好一切的做法無可厚非。有關統計數據表明,2009年莫斯科地區有5.9267萬對新人注冊結婚,但同時離婚人數也高達3.7229萬對。由于父母的不負責任,大約67%的孩子因無法獲得父母的資助而失去全面發展乃至基本生活的權利。莫斯科嬰兒權利代表安德烈耶夫娜認為,延長父母供養孩子的期限有助于幫助其長大成人。不過如此一來,那些孩子何時能長大是個未知數,社會將面臨勞動力短缺。將來誰去工作?還是爸爸媽媽嗎?
經過兩次世界大戰戰火洗禮后的歐洲各國努力為戰后的孩子們提供最舒適的生活。當然,沒有任何一個政府想將自己的國民變得越來越幼稚。但歐洲對年輕人的全方位社會保護(比如斯堪的納維亞諸國給失業工人的補助一度成為神話)、信息技術的繁榮以及社會發展的輝煌成就給社會消費體系帶來了次生效應。“成年孩子”、“彼得潘癥候群”、“杰斗”——這都是對那些不打算長大的年輕一代的描述。更過分的是他們還將自己的幼稚展示給大家看,并引以為傲。杰斗現象不局限于20多歲的年輕人中,在30多和40多歲的人中也大有人在。動畫片、連環畫、少年服裝、滑旱冰、收集小玩具等對于他們來說都是其生命的意義所在。美國學者安德魯·加爾各答于1998年提出了成年人喜歡模仿孩子的問題,但基本上說的都是那些“彼得潘癥候群”,與今天所談到的杰斗完全是另外一碼事——他們不需要家庭、孩子、事業和社會地位,總之,不知道他們需要什么。
游戲人生
近年來,杰斗一代的發展趨勢引起了許多社會學家的研究興趣。調查研究表明,世界上大部分人完成大學學業后又回家和父母生活在一起。這些試圖獨立生活而又拒絕長大的年輕人被稱作“飛去來孩子”。1950年這群人在年輕一代中的比例不超過25%,而2001年這個數字竟高達46%。以日本為例,30-35歲的單身職業女性中有70%還和父母住在一起。在美國有38%的20-34歲的年輕人仍舊住在父母家。他們如此為之不是因為生活窘迫付不起房租,正相反,前幾年經濟形勢最好的時候正是杰斗現象最嚴重的時期。
成熟、責任、忠誠等概念與現代文化中的暫時性、不確定性、人與人的距離感是相違背的。現代社會中高負荷的工作量和辦公室單調枯燥的工作節奏,一方面令男人和女人遠離家庭,另一方面使人們沉溺于高科技構筑的虛幻世P+ZVolNLMCCmAEI6oNvmnQ==界。這既是年輕人回歸童年的根源,也是他們逃避壓力的一種方式。
生活中經常會遇到這樣一些人:他們寧愿放棄房子只為過自己想要的生活,用節省下來的錢去買最新款的汽車,用3000美元買一個手包。這在他人看來非常幼稚,但這卻是杰斗們所熱衷的。他們的錢都花在了諸如購買衣物飾品和玩具、時尚旅行、出入電影院、俱樂部和上網等。對于投資正規的不動產、教育、自我發展以及銀行積蓄等方面,他們一概不感興趣。簡言之,他們像一個12歲的孩子般花著自己的收入。這些人表面上看起來或許不那么幼稚,但其衣冠楚楚之下掩蓋的卻是一顆孩子般的心靈。他們用特定的價值觀依次建立自己的生活進度表——前程、家庭、房子、汽車以及其他中產階級的福利。他們更喜歡生活在以社會和職業為指數的坐標系中。
我們的生活
近年來,成年人向童年回歸直接催生了新的產業。市場營銷專家很快發現了這一社會群體的需求,新的面向年輕人的產業利用人們對衰老的恐懼心理,給人們注入使肌體和精神青春永駐的希望。目前流行的同學網正因喚起了人們對學生歲月的感傷懷念而蓬勃發展。
在西方各國,年輕人的失業問題是一個令人頭疼的話題。2010年2月,整個歐洲地區年輕人的失業率達20.6%。歐洲各國政府一直想盡各種辦法來促使年輕人就業,但卻收效甚微。2006年3月法國議會通過了一份機會均等的法案。一方面,法案責令所有公司每年都必須招收25歲以下的員工,且其數量要與員工總數成正比;另一方面,法案允許雇傭者根據《首次就業協議》在沒有預先通知的情況下解雇他們。顯然,該法案的目的是促使年輕人更加積極地找工作,督促他們在工作中對自己嚴格要求,對工作負責,成為一名負責任的合格員工。然而,在校大學生和畢業生們強烈呼吁廢除法案,認為其危害了他們的權益。德國試圖通過提供社會津貼的方式來敦促年輕人積極就業。美國的解決方案則是帶有美國風格的,即用“美國夢”引導杰斗們從自己的世界中走出來。
杰斗們不注重共同體,更加強調個人主義。他們有自己的原創思想,這些創意往往都能成為新興商業形式的基礎。他們如孩子般的想象不會拘泥于嚴格的條條框框。比如,YouTube的創始人賈維德·卡里姆和陳士駿以及Facebook之父馬克·扎克伯格都是杰斗典型。這些孩子們想當領導者,想統治世界,不想在瑣事上消耗時間和精力。2010年夏天在美國舉辦了第一次杰斗代表大會,其目的是將那些消極的年輕人組織起來,幫助并且推動他們變得積極。從生理上講他們已經成年,但在心理上還是孩子。他們要做的是努力耕耘,如同其父輩一樣,把自己的理想付諸實踐。這些成年孩子身上所具有的潛力可能開啟社會發展的新階段,甚至是突破。
[譯自俄羅斯《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