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米和他的服裝帝國

　　12歲時他在加油站打工，23歲時生意失敗，60歲時他身家百萬，難怪如今的湯米·希爾費格總是春風滿面。詹妮絲·特納采訪了這位以職業休閑裝征服了全美國的人。湯米·希爾費格創立的以自己名字命名的服裝品牌崇尚自然、簡潔，設計理念中滲透出青春的動感活力，帶有濃郁的美國特色。其紅白藍的品牌標志更與美國國旗十分相似，受到無數美國人的熱愛。
　　
　　1969年，在紐約市中心一處叫“大眾之家”的店里，有一個人在掃地，或爬梯子，或打開一批新到的牛仔褲，他額前翹起一撮頭發，笑時兩個顴骨就像兩個奶酪球。這個有無窮能量和美國人無畏精神的瘦小男孩就是18歲的湯米·希爾費格。他出身貧寒卻渴望出人頭地，直覺告訴他要勇往直前，直到成就自己的生意帝國。
　　眼前就是當年的那個男孩，他今年60歲，腰纏萬貫，剛乘私人飛機到達。我們在他倫敦攝政街上的旗艦店里坐下——全球有1000家。多數時候，他仍穿著牛仔褲。他告訴我，今天他穿的是他最好的衣服——一套窄領的條紋西服，配格子領帶——因為稍早時，他在一個時裝大會上發言。
　　希爾費格在家里9個孩子中排行老二，父親是制表匠、母親是護士，9個孩子到12歲時全在外打工。“父母收入不高，家里有很多張嘴要喂。我們知道想買新衣服，想看電影，就得自己去掙錢。”湯米送過報紙，給人加過油。一次去曼哈頓，他突發奇想，買了一批嬉皮士牛仔褲，將它們帶回古板守舊的家鄉小鎮，他的零售生涯就這樣開始了。
　　因身體瘦弱，湯米·希爾費格運動也不在行，但湯米有一項非比尋常的才能。“我意識到我的眼光與眾不同，我常看著別人想，‘他的褲子改短點兒就更酷了’‘這件衣服做成綠色會更棒’。我總在觀察、思考服裝如何能不同、能更好，如何更能符合時代的口味。直到多年以后，我才意識到這是我的天賦，我一度以為所有人都是這么審視服裝的。”
　　湯米也許是從父親那繼承了這種敏感，制表匠心靈的敏銳等同于樂手的耳朵或者廚師的味蕾。無法在大街上找到他喜歡的衣服樣式，湯米開始自己做小批量設計。但僅有創造力是不夠的，不懂生意的他23歲剛創業不久就宣布破產。
　　這一次，湯米決定從最底層開始。他為牛仔褲品牌卓丹工作，設計牛仔褲和休閑裝。他的設計引起了一些業內人士的注意。一次，紡織大亨莫漢·默加尼打電話給他，愿意支持湯米開創自己的品牌。默加尼說：“湯米·希爾費格是一個奇怪的名字，但更容易讓人記住。”默加尼在紐約時代廣場預定了一塊有橄欖球場那么大的公告牌為其做宣傳，他對湯米的信任，湯米永遠感激不盡。
　　湯米·希爾費格的招牌風格是簡約和學院派，還融入時尚和搖滾元素。他的廣告里總是出現一大幫俊男靚女，烘托著一種大家庭的氣氛。我問他是否習慣獨處，“不行，我需要周圍有人，要么電話里有人跟我說話。周圍全是人我才自在，我習慣了。”湯米舉止優雅，但在他質樸、健康的外表下，你能察覺出帶刺的強悍。
　　湯米認為自己是設計衣服，而不是創造時尚。與歐洲設計師不同，湯米的服裝系列不會隨著季節的變化而大幅搖擺，而是在傳統款式上做文章：在T恤衫上添加一個細節，或者把牛仔褲邊做得更加流線。遠離大城市的美國消費者相對保守，湯米的設計牢牢抓住他們的心理。湯米自己只穿白色或藍色的襯衫、黑色或海軍藍的毛衣、牛仔褲或斜紋褲、夾克，不系領帶。
　　湯米·希爾費格成功的秘訣在于他對美國文化的挖掘。他參考“貓王”、肯尼迪總統、哈雷摩托車、好萊塢、赫什巧克力來設計服裝，他的設計成為美國文化的代表，買他的衣服就是一種愛國主義。
　　湯米·希爾費格品牌已成為龐大的服裝帝國，雖然不同的區域授權給不同的部門經銷，湯米仍是首席設計師，他怡然自得。“對我而言，沒有一天是重樣的。我喜歡這一季的服裝和上季有所不同。你能夠去發明、去創造……許多職業如運動員、模特，甚至是演員都不能一生做他們所做的，但我可以永遠做下去。”
　　2010年3月，湯米迎來他60歲生日，這個年齡的他絕對是名利雙收。在紐約，他實際上住在廣場酒店，生活在6000平方英尺、帶客房服務的躍層公寓里。2010年初，他以3140萬美元在康涅狄格州購買了一處22英畝的房產；在加勒比海馬斯蒂克島購置了一套6個臥室的海邊住宅，還帶5間供客人住的小屋。看著這一切，想起那個來自紐約州埃爾米拉市饑餓的小男孩，他難道不會在想，“哇塞，這都是我的？！”“現在的我看來，簡單的生活更親切。”湯米說，“在海邊有處棚子住就好。”
　　可擁有龐大事業的湯米也擁有龐大的家庭，他的個人生活變得很復雜。與第一任妻子離婚后（他們育有4個孩子），第二任妻子讓湯米在58歲時又當上了爸爸。他是一個怎樣的父親呢？“當孩子們只知道享福時，向他們灌輸饑餓和紀律感非常不容易。”湯米說，“我在很小的時候就懂得，辛苦的工作要不了你的命，相反，勤奮是一種享受，特別是你能在一天結束后看到工作成果。”那他是如何教育他自己的孩子的呢？“當我的生意不斷壯大時，我真的太忙了，一味地答應孩子的要求比親自解決問題更容易。”
　　我猶豫不決地提到湯米20歲的兒子理查德，去年夏天，他因私藏大麻被捕。理查德是位“饒舌”歌手，脖子和肩膀上都是文身，看上去和富家子弟差得太遠。湯米坦率地說：“我兒子經歷過一段低谷，他藏毒被抓。如今我把他帶在身邊。”生活在你的翅膀下？“對，他需要指導。以前他獨自生活在洛杉磯，那是個很危險的地方，因為那里有很多‘富二代’，大家和毒犯子混在一起……好萊塢是個染缸。”
　　想起經常缺席自己孩子的成長歷程，湯米對自己取得的巨大成功感到“悲喜交加”。對于最小的兒子，你會用不同的方式培養他嗎？“是的，我也要彌補我和其他孩子的關系。”那么，你也要讓他去送報紙？“我要教給他一種工作態度。但他才15個月大，”湯米用會心的美式微笑答道，“我要等到他3歲再開始。”
　　[譯自英國《泰晤士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