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婆婆指責來我家工作的保姆犯有偷竊罪。我是相信她還是相信保姆?
雖然我的丈夫阿里夫是三個兄弟中最年輕的,但我的婆婆安瑪對我們這個家尤為偏愛。她經常表示希望與我們生活在一起,所以2001年10月,當我們在卡拉奇定居下來之后,我們就將獨居的安瑪接進了我們的新家。
安瑪,盡管已80多歲,頭腦思維依然清晰,是一位喜愛看書的老婦人,一個健談的伙伴。我們經常坐在戶外,在陽光下談論各種話題。安瑪搬進來后,我們雇用了一個名叫帕維恩的保姆來家里做飯、料理家務。安瑪與她相處得很融洽。
隨著時光的流逝,安瑪的身體日漸衰弱,一天大部分時間都在床上度過,不過她的思維仍然活躍,對一切感興趣。我們的侄女莫娜要辦婚禮,安瑪決定去莫娜家待一段時間,直到婚禮舉行。
婚禮后安瑪再次回到我們家。一天她不知在自己房間里翻找著什么,接著對我說:“我包在衣服內1.4萬盧比(314美元)現金和一些首飾怎么不見了?”
于是,在幾次搜尋無果的情況下,安瑪懷疑是被帕維恩偷走了。說來也巧,正是在那天,帕維恩打電話來說她病了,不能來干活。這樣,安瑪更加確信帕維恩是嫌疑人。甚至我也不得不承認帕維恩的行為有點不尋常,她平時是從不請假的。
兩天后,帕維恩回來工作。我小心翼翼地提起丟失錢和首飾的事。帕維恩頓時憤怒至極,并找來《古蘭經》為自己的清白做擔保。我表示自己相信她是一個正直的人,這只是安瑪的看法。
帕維恩傷心地哭著離開了我們家,再也沒有回來。我感到很矛盾,安瑪沒有理由一般不會譴責什么人。我們全家人又多次搜尋丟失的錢財,但沒有找到。
隨后的幾個月,我們又試用了好幾個保姆,但沒有一個做得像帕維恩那么好。最后,我只得自己接手家務。
有一天,我們準備去赴一個聚餐會。安瑪叫我去她房間里找一件Kurta(一種長而寬大的傳統無領襯衫),是為莫娜婚禮縫制的。我在她房間的柜子里翻找著,最終在床底下發現了一只手提包,是莫娜舉行婚禮時安瑪打點的一些東西。我將它交給安瑪,她從里面翻出一只褐色的紙袋和一只小荷包,里面裝著一些首飾和現金。
“這些東西是不是你丟失的?”我詢問安瑪。
安瑪頓了一下,表情有點不自然:“不,不,它們不是丟失的那些。”我沒有再說什么。
第二天吃午飯時,安瑪對我說:“親愛的,去找找帕維恩,請她來見我。這么長時間沒有人能符合你的要求,除了帕維恩,對嗎?”
可我怎么也找不到帕維恩。打她的手機,手機已經關機了。
安瑪堅持要我繼續設法找到這位保姆時,我問她為何要見一個小偷。“安拉在上……人總是會犯錯的。”她低聲說。
大約是在帕維恩離開我家4個月后的一天,安瑪突然感到呼吸困難,只聽見她斷斷續續地說出一句話:“我的生命已經到了盡頭。”丈夫阿里夫照看她,我則急忙去找一個住在附近的醫生朋友。當我們一起返回時,阿里夫正在哭泣,安瑪已經去世了。
隨著安瑪的死訊傳開,人們陸續來到我家。在悲痛的氛圍和忙忙碌碌的喪事活動中,電話鈴響了。“夫人,我是帕維恩。”
“帕維恩!”我聲音顫抖地說,“安瑪已經去世了。”
“什么時候?!夫人,我馬上來。”
帕維恩很快就趕了過來。她直接就到了安瑪的屋子里,幫忙料理葬禮。帕維恩給到場的人沏茶置座,就好像她從未離開過。
在那天快結束之時,帕維恩并沒有離開,仍在廚房做飯。阿里夫走到她身邊,說道:“請原諒我母親。”帕維恩流著淚回答:“先生,別這樣說,我也把她視為自己的母親。”
帕維恩后來仍然為我家工作。她確實是一個值得信任和忠誠的保姆兼管家。一天,我問她誰告訴了她安瑪去世的消息。
“沒有人告訴我,夫人”,她回答,“那天我正步行去打工,路過一個電話亭。我不知道是什么讓我走進電話亭,也不知道我那天為什么想與你通話。”
我敢肯定,如果我們早一些找到帕維恩,安瑪會當面向她道歉,請求她原諒自己,然而全能的主并沒有選擇這樣做。相反,真主巧妙地顧及了安瑪的顏面,使她不必在世時尷尬地面對自己的錯誤。帕維恩的行為向我們的家庭和朋友證明,她是一個正直的人。
[譯自美國《讀者文摘》亞洲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