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自己出生在南方的緣故,我打小便喜歡水。直到今天,我仍然固執地認為,一個地方要是沒有活水,便缺少了靈氣,自然沒有靈魂。攜著一泓秀水,在細雨中漫步,那是我從少年起就開始迷戀的一種意境。直到有一天,我邂逅了巴黎。
由于上天的眷顧,我有幸與這座迷人的城市結緣。從坐在車上在夜色下穿過波光閃耀的塞納河開始,我便喜歡上了這座城市。秀氣的塞納河穿城而過,把巴黎一分為二,同時給她的每一寸土地注入了靈性;而來自大西洋的豐沛水汽也讓這座城市上空似乎永遠流淌不完百變千幻的云彩。水給這座獨一無二的城市帶來了無盡的靈氣。
巴黎似水,在于她那秀麗而處處透著靈動的城市風格。她不像羅馬,歷史的滄桑造就了他剛毅的性格;也不像紐約,高聳的脊梁展現著他無與倫比的霸氣;更不像東京,規整的城市布局訴說著她曾經難言的傷痛。巴黎清一色新古典主義風格的四、五層樓高的建筑,宛若一群淡妝略施、清新動人的少女:陽臺上隨處可見的鮮花便是少女臉上微微泛起的紅暈,塞納河兩岸的楊柳便似少女身后的飄然長發,而天邊流動的云彩就是少女頭戴的花環了。說起她的靈動,水無常勢的巴黎街道便是最好的證明。在巴黎認路,靠記東南西北有時候是不太方便的,因為巴黎的街道經常隨意而至,在本該是街道盡頭的拐角處,也許會延伸出一個小廣場,而廣場很有可能會把這條街道引到另一個方向。當然,巴黎街頭隨處可見的恰到好處的雕塑、噴泉、綠地、動感十足的廣告牌和誘人的時裝櫥窗,更是把她的靈動展現到了極致。
巴黎似水,在于那群靚麗時尚的巴黎女人。巴黎是屬于女人的。巴黎女人永遠是這座城市街頭最亮麗的風景線。無論是微雨中不習慣打傘、頭發被雨水吻濕的妙齡少女,還是地鐵里神情專注地看著報紙、一身休閑打扮的女大學生,不論是街頭牽著一條迷你小狗、打扮精致的小老太太,還是機場登機口戴著一副猩紅色鑲邊眼鏡、系上一條極具風格和韻味絲巾的空中女郎,她們總是以不同的方式詮釋著巴黎女人的美。在我看來,巴黎女人就是有這樣一種與生俱來的神力,隨隨便便的一件短衫、一條腰帶、一個小包、一頂女帽、一條絲巾,只要經過她們的手,穿上她們的身,即便是姿色再平常的女子,也能穿出自己的味道和風格。當然,不談香水的女人算不上是純粹的巴黎女人,而香水離開了巴黎女人也似乎失去了存在的意義。只有她們,才能把風格各異的香水的靈魂演繹得淋漓盡致。路邊隨處可見的香水店便成了巴黎女人們鐘情的好去處,巴黎女人的生活里無處不散發著醉人的芬芳。
巴黎似水,還在于她那濃得化不開的藝術和人文情懷。不必說巴黎以盧浮宮、凡爾賽宮、楓丹白露宮、奧塞博物館為代表的數不勝數的博物館,不必說蒙馬特爾高地街頭癡迷藝術的各國藝人,也不必說先賢祠里永遠安息的法蘭西先哲巨匠,單是塞納河畔一字排開的舊書攤,就有無限的魅力。走進巴黎,撲面而來的也許并不是醉人的香水味道,也許并不是香檳、白蘭地、紅酒和法式美食散發出的誘人香味,卻一定是她濃郁而圣潔的藝術和人文氣息。不論是圣母院廣場上艾絲美拉達的悲傷逝去,還是盧浮宮里蒙娜麗莎神秘的微笑,不論是天鵝漫步大道上自由女神高擎的火炬,還是協和廣場中央巍然矗立的古埃及方尖碑,不論是昔日法國文人每天必去的左岸咖啡館,還是今日巴黎市民時常光顧的公園和綠地,所有這些都折射出這座“光明之城”所獨有的、密集的人文和藝術光芒。
于是,因為水,我喜歡上了巴黎。而又恰恰因為巴黎,我對自己鐘愛的水的內涵又加深了一層理解。似水巴黎,永遠漂浮而不沉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