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守與超越

　　3月28日，以我們在人民大會堂成功舉辦“人民文學出版社：一起走過60年”的小型社史展和“人民文學出版社成立60周年慶祝大會”為標志，忙碌了好一陣子的社慶60年系列活動總算暫時告一段落。在籌備這些活動的過程中，先后接受了數不清的記者采訪。媒體的朋友們老是希望我用最簡單的語言來概括人民文學出版社60年基業常青的“秘訣”，開始時我總是感覺很困難：悠悠60年，又豈是一兩句話所能囊括？但伴隨著對社史接觸的增多，四個字、兩個詞漸漸地在腦海中越來越清晰地浮現、越來越堅定地盤踞，那就是：堅守，超越。如果硬要用最簡潔的語言來概括人民文學出版社60年長盛不衰的“秘訣”，至少目前我依然頑固地認為這四個字是再恰當不過的了。
　　堅守什么超越啥？后來我又將這四個字演繹成了四句話，那就是：人民文學出版社的60年是一個堅持以國家文化建設為己任，堅守高品位、高質量出版理念，堅持以主流文化為主導兼容并蓄的文化態度的歷程；是一個堅守出版本質、腳踏實地、潛心問學的歷程；是一個持續堅持出書育人，堅持走專業化、職業化出版與不斷培育積蓄專業人才的歷程；是一個不斷順應歷史潮流，與時俱進，勇于超越自我的歷程。
　　我們的社慶大會已經過去了一陣子，但那天我們的老總編、88歲高齡的屠岸先生在大會上的講話卻始終在我的腦子里揮之不去。屠岸先生為大家首先講述了人文社一位老編輯的故事，這位名為王勵耘的老編輯，本身就是一位優秀的小說家和理論家，但始終將編輯工作放在第一位，他曾有一次在座談會上說：“我們一輩子為他人做嫁衣裳無怨無悔，等到我們退休以后，如果還有精力的話，我們可以為自己縫一件壽衣。”這位長者是這么說的也是這樣做的，他在崗時，一直默默地從事著編輯工作，直到退休后才創作出自己的第一部長篇《他爬向河岸》。接著，屠岸先生擲地有聲地說：“有一些文學經典即使賠本我們也要出，為了文化這是責任；有一些可以暢銷的圖書，但由于品位低俗，即使能掙大錢我們也不出，為了讀者這也是責任；而那些品位高的優秀文學作品，能夠獲得兩個效益，這正是我們努力追求的。”屠岸先生的講話令與會者動容，也贏得了長時間的掌聲。這何嘗不也是一種堅守？
　　其實，關于人民文學出版社的堅守，業界乃至讀者大都不會持有異議，但我想說僅靠堅守還不會有人民文學出版社的今天，與此同樣重要的還有不斷的自我超越。人民文學出版社的確有著自己豐厚的優良傳統，但人文人從來又不囿于傳統，畫地為牢，故步自封。從年出書數十種到現在的年出書千余種，從過去的一家獨大到現在積極平等地參與市場競爭，從偏于一隅到擁抱世界，從計劃經濟條件下亦步亦趨的事業體制到充滿活力的現代企業制度初具雛形……無論是點滴的推進還是劇烈的變革，無一不是一次次順應時代歷史大潮、與時俱進的自我否定與自我超越，也正因此才使得60年的人民文學出版社始終得以保持國內文學出版的潮頭位置。
　　堅守需要韌勁需要定力，自我超越同樣需要勇氣需要智慧。在我看來，這絕不只是人民文學出版社的成功之道，而應成為每一位稱職的出版人的自律與自覺，失去了文化的堅守，最好脫下“出版”的外衣，該干嘛干嘛去！沒有超越的勇氣與智慧，遲早就要被淘汰出局。
　　新一輪出版改革大業正如火如荼地進行，站在新的歷史起點上，作為新一代人文人，我想起了屠岸先生那天講話的結束語：迎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