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作面面觀之觀察
觀察,《現(xiàn)代漢語詞典》中的定義為:仔細察看(事物或現(xiàn)象)。
百度百科《觀察·基本概念》條有更詳細的說明:觀察是一種有目的、有計劃、比較持久的知覺活動。提出觀察力的培養(yǎng),首先是要接近大自然,比如,觀察什么花在春天到來時最先開放,哪些動物在夏天時總在樹上叫,等等。并指出科學觀察,要有明確的目的;觀察時要全面、細致和實事求是,并及時記錄下來;對于需要較長時間的觀察,要有計劃,有耐心;觀察時要積極思考,多問幾個為什么。在觀察的基礎(chǔ)上,還需要同別人交流看法,進行討論。
百度百科的說法,側(cè)重于自然科學方面,并引用巴甫洛夫刻下“觀察、觀察、再觀察”等,來強調(diào)養(yǎng)成愛觀察、愛思考的習慣,有助于更好地認識世界。而在人文社科方面,尤其是在文學創(chuàng)作的進程中,觀察同樣是基礎(chǔ)工作,觀察得深不深刻,是不是具體入微等,都會嚴重影響文學作品的層次。
那么我們應(yīng)該怎樣觀察呢?筆者希望能夠通過對以下幾篇文章的解析,略微盡到一點拋石引路的作用,也真誠地希望讀者在聽到這一聲響(假如有的話)后,能夠做個生活的有心人,這樣即使不喜歡寫作,也可以在其他領(lǐng)域求得更好發(fā)展。
那是一所占地面積很大、樣式宜人的兩層石板瓦頂樓房,灰色的墻上布滿黃色苔蘚。窗簾低垂,煙囪沒有冒煙,一幅凄涼頹敗景象,籠罩著發(fā)生慘案后的濃厚恐怖氣氛。我們叫開了門,進去后,女仆應(yīng)福爾摩斯的要求,讓我們看了她主人遇害時候穿的那雙靴子,也讓我們看了少爺?shù)囊浑p靴子,但不是兇案發(fā)生時穿著的那雙。福爾摩斯在這些靴子上的各個部位仔細量了又量,然后,請女仆把我們領(lǐng)到院子里,最后,我們順著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路來到了博斯庫姆池塘。
每當福爾摩斯?jié)撔乃妓鞯臅r候,他的神態(tài)就和平時完全不同了。只熟悉貝克街那個沉默寡言的思想家和邏輯學家的人,現(xiàn)在肯定認不出他來的。他的臉色一會兒漲得通紅,一會兒又陰沉得發(fā)黑。他雙眉緊蹙,兩道粗黑的眉毛下,雙眼射出剛毅的光芒。他低著頭,躬著背,緊閉著嘴,細長的脖子上青筋暴露,猶如條條鞭繩。他張大鼻孔,煞似一頭渴望捕捉獵物的野獸;他是那么全神貫注地進行偵查,如果此時對他提問或說話,他根本聽不進,或者最多給你一個急促的不耐煩的粗暴回答。他靜靜地迅速沿著橫貫草地的那條小路前進,然后通過樹林走到博斯庫姆池塘。那里是塊沼澤地,地面潮濕,而且整個地區(qū)都是這個樣子,地面上有許多腳印,小路和路邊的草地上到處散布著腳印。福爾摩斯時而急急忙忙往前趕,時而停下來一動也不動。有一次他走到草地里去繞了一圈。萊斯特雷德和我走在后邊,這個官方偵探態(tài)度冷漠,面帶蔑視的神情,我卻興致勃勃地注視著我朋友的一舉一動,因為我深信他的每一舉動都自有他的目的。
博斯庫姆池塘是大約五十碼方圓、周圍長滿蘆葦?shù)囊恍∑?,它的位置是在哈瑟利農(nóng)場和富裕的特納先生私人花園之間的交界處。池塘對岸是一片樹林,樹林上面可以看到房屋聳立的紅色尖頂,標志著那片地方是有錢地主的住址。挨著哈瑟利農(nóng)場這一邊池塘的樹林里,樹木茂密;在樹林邊緣到池塘一側(cè)的那片蘆葦之間,有一片只有二十步寬的狹長的濕草地帶。萊斯特雷德把發(fā)現(xiàn)尸首的準確地點指給我們看,那里地面十分潮濕,死者倒地后留下的痕跡尚依稀可見。我從福爾摩斯臉上的急切表情和銳利的目光看出,在這有著許多腳印的草地上他一定是發(fā)現(xiàn)了不少蛛絲馬跡。他轉(zhuǎn)了一圈,就像一只嗅出了氣味的狗一樣,然后轉(zhuǎn)向萊斯特雷德。
他問道:“你到過池塘里,干什么來著?”
“我用草耙打撈了一番。想找找有沒有武器或其他東西。但是,你怎么知道……”
“噢,得啦!得啦!我沒有時間給你解釋這個!這里到處都是你向里拐的左腳的腳印。連鼴鼠都能跟蹤你的腳印,腳印就消失在蘆葦叢的另一邊。唉,要是我能在他們像一群水牛那樣在這池塘里亂打滾以前就來調(diào)查,事情會簡單得多??撮T人領(lǐng)著那幫人就是從這里走過來的,尸體周圍六到八英尺的地方都布滿了他們的腳印。但是,這里有三對腳印是單獨的,出自同一雙腳?!彼麎|著防水油布趴在地上,掏出放大鏡,以便看得更清楚些,整個過程中他都在自言自語著。“這些是麥卡錫少爺?shù)哪_印。他來回走了兩次,有一次他跑得很快,因為腳板的印跡很深,而腳后跟的印跡幾乎看不清。這足以證明他講的是實話。他看見他父親倒在地上就趕快跑了過來??矗@里是他父親來回走動的腳印。那么,這是什么呢?這是兒子聽父親說話時槍托支在地上的痕跡。那么,這個呢?哈,哈!這又是什么東西的印跡呢?腳尖的!腳尖的!而且是方頭的,這可不是普通的靴子!這是走過來的腳印,那是走過去的,然后又是折回來的腳印……顯然這是為了折回來取大衣的腳印。那么,這一路腳印是從什么地方過來的呢?”他四處查看,腳印有時消失,有時又出現(xiàn),一直連到樹林邊的一棵大山毛櫸樹—附近最大的一棵樹—的樹蔭下。福爾摩斯再一次臉朝下趴在地上,并且得意地輕輕喊了一聲。他在那里一直趴了好久,撥開樹葉和枯枝,把在我看來像是泥土的東西放進一個信封里。他不僅用放大鏡檢查地面,而且還檢查樹皮。連苔蘚中的一塊鋸齒狀的石頭,他也仔細檢查并收藏了起來。然后他順著一條小道穿過樹林,一直走到公路上,那里一切蹤跡都消失了。
“這是一個十分有趣的案件?!彼f。這時,他已恢復了常態(tài)。“看來右邊這所灰色的房子一定是門房,我要去找莫蘭說句話,也許給他寫個便條。完了我們就可以坐馬車回去吃中飯了。你們可以先步行到馬車那里等我,我馬上就來?!?br/> 我們大約走了十分鐘便到馬車那里,隨后,福爾摩斯帶著他在樹林里撿來的那塊石頭回來,我們便乘馬車回羅斯了。
“萊斯特雷德,你也許會對這塊石頭感興趣的,”他取出那塊石頭對萊斯特雷德說,“這就是殺人的兇器?!?br/> “我看不到有什么跡象。”
“是沒有跡象?!?br/> “那你怎么知道這就是兇器呢?”
“石頭底下的草還活著。說明這塊石頭放在那里不過幾天工夫。沒有任何痕跡能說明這塊石頭是從哪里來的。這塊石頭的形狀和死者的傷痕正好吻合。此外找不到任何其他兇器的蹤跡?!?br/> “那么兇手呢?”
“兇手是一個高個子的左撇子,男性,右腿是瘸的,穿一雙后跟很高的狩獵靴子和一件灰色大衣,他抽印度雪茄,使用煙嘴,他的口袋里裝有一把很鈍的小折刀。還有其他一些跡象,但是,這些就足以幫助我們進行偵查了?!?br/>
解說
當驚愕的華生聽了福爾摩斯的解釋后,說自己的眼力不比福爾摩斯的差時,福爾摩斯語出驚人:“但你是在看而不是在觀察?!北热缒闾焯於紩哌^的樓梯,你能說出有多少級臺階嗎?多數(shù)是不能,但福爾摩斯能。這就是看與觀察的區(qū)別。(請有興趣的同學自己去查證這個事例出自《福爾摩斯探案全集》中的哪一篇)
為什么我們會說不出臺階的數(shù)目?只是因為我們沒有把這個當成一回事,認為它不重要。但是生活往往就是由這些許許多多的不起眼、不重要的小事組成,每一個龐然大物,都是由無數(shù)個螺絲釘組合的。如果你平時就很在意觀察這些微小的事物,在未來你就不會因為有短板,而陷進八卦陣。
那么怎么觀察呢?觀察是要事先有目的的,不能盲目。因為在知道了要做什么以后,才能有針對性地找材料,在浩如煙海的生活中抉出自己需要的東西。觀察時要仔細,不妨學學福爾摩斯,時時帶著放大鏡,趴在地上,眼睛湊近到離物體一兩厘米處,要像獵狗一樣靈敏,要像獅子一樣耐心,要像老鷹一樣敏捷,要像打游戲一樣全神貫注。
柯南道爾對福爾摩斯的舉動描繪細致,在如賬目般清楚的交待中,福爾摩斯怎樣成為最偉大的偵探形象,已經(jīng)深深印在了讀者的腦海中。希望讀者朋友通過對所選文字的閱讀,也能開啟觀察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