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符號矩陣”解讀“三言”婚戀故事模式

　　摘要：本文以《蔣興哥重會珍珠衫》、《杜十娘怒沉百寶箱》、《唐解元一笑姻緣》三個典型文本為例，采用“符號矩陣”的分析方法對“三言”中的婚戀故事模式進行解讀，著重探討“三言”所表現的三種愛情觀的異同。
　　關鍵詞：婚姻；情感；欲望；符號矩陣
　　
　　一、“符號矩陣”理論解讀
　　“符號矩陣”是法國符號學家格雷馬斯根據法國結構主義創始人列維－斯特勞斯所倡導的“二元對立”結構分析轉化過來的。格雷馬斯借用了邏輯學中的矩陣形式，提出了“符號矩陣”的理論，認為這就是意義的基本構成模式。美國文化批評家杰姆遜在其著作《后現代主義與文化理論》中運用符號矩陣對康拉德的小說《吉姆爺》做過精彩分析[1]。在亞里士多德的邏輯學里有有兩類命題，一類是矛盾，一類是對立。格雷馬斯借鑒并繼承這一思想。
　　二、以“符號矩陣”理論為視角來解讀“三言”
　　1、商人對舊有愛情作品模式的突破
　　馮夢龍的“三言”系列話本小說中描寫了大量的經商故事與商人形象，商人的愛情與婚姻生活也成為小說關注對象。在“三言”中，“重利輕別離”的商人們的感情態度有了轉變，他們重利的同時，也不輕視感情。
　　《蔣興哥重會珍珠衫》這篇小說中，王三巧被陳大郎引誘失貞，蔣興哥知道后 “如針刺肚” [2]，萬分痛苦地休了她，但還是對她深情不減，十分尊重，只是責怪自己“貪著蠅頭微利，撇她少年守寡，弄出這場丑來”[3]。最后蔣興哥還突破封建節烈觀的束縛，重新接受王三巧并與之“團圓到老”， 這說明蔣興哥是非傳統道德和非情感的結合體。反觀這則故事里的女主角王三巧，作者寫其與陳商偷情，寫其與丈夫的離離合合，其實就是作者對人正常情欲和愛情追求的一種肯定。可見，蔣興哥和三巧兒都是非傳統道德和欲望的結合體。
　　2、以金錢、非傳統道德來沖擊男權社會
　　在“三言”中，女性選擇婚姻對象時，已突破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戒律，有了對于愛情的勇敢追求。這其中就以《杜十娘怒沉百寶箱》中的杜十娘為代表。
　　“那杜十娘自十三歲破瓜，今一十九歲，七年之白內不知經歷多少公子王孫，一個個……破家蕩產而不惜。”[4]這句話說明了杜十娘自己通過自己身體的商品化獲得大量金錢，正是由于擁有金錢，才有了在愛情中的主動地位，可以一次次去考驗李甲。按照傳統道德，青樓女子很難和官宦人家的子弟結合，但是杜十娘不再恪守舊的道德，而是想利用“百寶箱”沖破男權的傳統道德。
　　3、謳歌男女之間純真愛情
　　“性情說”是馮夢龍的文學本體論，又叫“真情說” [5]在“三言”里馮夢龍對男女之間的真愛進行了謳歌，其中就以《唐解元一笑姻緣》為代表。
　　在小說中，作為情欲化的唐解元為追求喜愛的女子秋香，化名華安，入華府為奴三年，在這里他是情感與非傳統道德結合。另一個是商品化的唐解元，“每一畫出，爭以重價購之”正說明了他賣字畫來完成了知識商品化，但他并不追求金錢，相反他是那一類鄙視金錢權貴的另類文人。可見唐解元是情感和非傳統道德的結合體。
　　三、“三言”婚戀模式下的沖突
　　這三個愛情婚戀故事是在傳統道德與情感之間的沖突下而去選擇自由的婚姻愛情，是同一故事模式的不同表現形式， 反對傳統的婚姻愛情觀念從符號矩陣看，可以通過兩種不同途徑，一種是情感欲望與非傳統道德相結合，另一種是非傳統道德與金錢的結合。
　　三巧兒、杜十娘、唐解元代表第一種道路，而蔣興哥代表第二種道路。蔣興哥、杜十娘、唐解元是愛情的主動者，他們的愛情都與商品經濟與密切的聯系。蔣興哥把商業當作自己的人生道路，而杜十娘通過妓院完成了身體的商品化，唐解元則主要通過知識的商品化獲得生存。正是由于他們都在商品經濟中獲得了最基本的生存條件，才使得他們在愛情處于主動地位。相反三巧兒、平氏、秋香、李甲都由于在經濟上的依附性，使自己在愛情中處于被動地位。
　　總之，“三言”打破了一直以來“女強男弱”的這種傾向，體現出了在傳統道德與情感之間的沖突下而去選擇自由的婚姻愛情的愛情婚戀觀，豐富了傳統愛情小說的發展模式，在人物長廊里增添了不少優秀的新形象。
　　
　　參考文獻：
　　[1］《后現代主義與文化理論》，［美國」杰姆遜講演，唐小兵譯，[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 1986，123-132頁。
　　[2]［3］出自《喻世明言.蔣興哥重會珍珠衫》，[M].北京：中國友誼出版公司，1995，115-116頁。
　　[4] 出自第三十二卷 杜十娘怒沉百寶箱（《警世通言》[M].天津：天津古籍出版社，2004，338。
　　[5]傅承洲.《馮夢龍與通俗文學》[M].鄭州：大象出版社出版，2000.8。
　　
　　（作者單位：日照職業技術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