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是金”

　　摘 要： 本文主要介紹英國二十世紀中后期著名劇作家品特的早期作品之一《啞巴侍者》。從主題、情節及語言特點方面解讀，《啞巴侍者》表現出鮮明的“品特風格”，具有明顯的威脅性、荒誕性。該劇真實地揭示了西方社會人們內心世界危機。
　　關鍵詞： 獨幕劇《啞巴侍者》 “品特風格” “威脅喜劇” 荒誕性
　　
　　英國戲劇大師品特早在上世紀五六十年代就聲名鵲起，他的作品大多是圍繞一間封閉的小屋展開戲劇沖突，真實地反映了人類生存處境。因為劇中處處都充滿威脅，人人自危，所以他的作品被稱為“威脅喜劇”。現在他的劇作已為大多讀者和評論家所認可，并形成了獨一無二的“品特風格”。
　　獨幕劇《啞巴侍者》也不例外，戲劇沖突也是在一間小屋展開。《啞巴侍者》發表于1957年，是品特早期的作品之一，被認為是一部典型的具有品特風格的“威脅喜劇”。劇情極簡單，由兩個職業殺手的閑談構成，劇中有兩個人物：班和格斯，他們在一間有兩張床的地下室里。從他們后來的對話中，讀者得知他們兩個是受人指使的神秘殺手。他們在這里等候命令。班通過讀報紙、找些無聊瑣碎話題來解悶，而格斯不斷地打聽一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問題，班的回答也常常牛頭不對馬嘴。正在他們對話時，一架送菜升降機開進來，送來一張菜單。劇中人物內心無比恐懼，他們把能找到的食物都放在升降機上。但升降機不停地下來，要求更多的東西，更精細的食品。之后，他們才得知升降機是與上面的權力者取得某種聯系的工具，通過它，其中一人接到命令要殺另一人。
　　《啞巴侍者》的荒誕性表現在主題、情節和語言等方面。兩位殺手被他者完全控制，他們不理解自己行為的意義和動機，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他們本是被雇傭的職業殺手，為了達到目的，做了很多準備工作，結果卻令人出乎意料，他們要殺的人竟然是格斯。本劇的主題表現出人類處境的荒誕性和人們行為的無意義。人是受命運的主宰，被一種無法言說的力量控制著。
　　劇中的許多情節也荒誕至極，很多神秘事件使人摸不著頭腦，使得本劇在兩個殺手的對話之外更顯離奇。兩個自由人被迫在一個封閉空間內無期限地等待。讀者不明白：是誰在控制升降機？十二根火柴代表什么含義？格斯的衣服怎么被脫光了，難道他被解除了武裝？格斯是從左邊門進去的，卻從右邊門出來，這意味著什么？水箱怎么突然抽水了？對于讀者而言，這些情節是永遠無法解開的謎。這種不合情理的荒誕情節正是《啞巴侍者》所具有的荒誕性的體現。戲劇中這些懸念也從側面反映了日常生活中充滿了我們不理解的事物，這也是荒誕劇《啞巴侍者》所具有的現實主義成分。
　　在《啞巴侍者》里，其戲劇語言也是獨具特色的。一個顯著的特點是，劇中有大量的“沉默”和“停頓”這樣的表達方式，在本劇中，共有近二十次“沉默”，近三十次“停頓”。它們巧妙地表現出劇中人物的內心恐懼和混亂思緒。劇中人物之間的對話詞不達意、答非所問，這種語言恰到好處地表現出現代人西方社會人與人之間的冷漠感、異化感，人們彼此疏遠對方，對他人漠不關心，缺乏心靈深處的溝通和交流。
　　劇中人物感嘆語目的是引起話頭，但是結果事與愿違，對方都并未回應，人物只是關注自己的事，因此劇中人物永遠沒有真正的交流。但有時為了消磨時光，格斯頻頻沒話找話說，問一些無聊的問題。即使和班有對話，對話也邏輯混亂，令人費解。班和格斯的大部分對話，似乎都提前安排好問題和答案，他們有時一問一答，但這種表面的交流被評論家認為是一種形式化的社交禮儀。
　　在這部劇作中中，格斯頻繁做出簡單而重復動作，使觀眾看到了一個沒有思想滑稽的小丑形象；班不停地翻弄手中的報紙并且故意使其發出很大的響聲。劇中人物內心有時也渴望交流，但他們之間沒有達成默契，人物彼此間的行動、語言都很不和諧，常常陷入尷尬局面。班和格斯的面面相覷而無法交流，讓人感到他們之間缺乏內心對彼此的關懷。
　　在劇中，其中班和格斯一段對話也是令人忍俊不禁。
　　班：要是有人敲門，你別理睬。
　　格斯：要是有人敲門，我別理睬。
　　班：等到那人進來——
　　格斯：等到那人進來——（哈羅德·品特，279）
　　在這段對話中，班和格斯如機器人一般的對話，反映了現代人毫無個性的生存狀況，人是完全被異化的產物，人已經失去自我，被一種不可名狀的力量所操控。
　　本劇中人物關系也反映出現代人所處的人際關系中的不和諧，班經常以命令和威脅的口氣和格斯對話，常常以他的意志轉移話題，以顯示他的優越性。而格斯通常會不安地問對方一些問題，無條件地服從班的命令。然而，令人啼笑皆非的事實是他們兩人都被外界一種更為強大的力量所控制。雖然他們都是職業殺手，但格斯想逃離現在的生活，卻又無能為力，最終只能屈服現在的生活。他被動無奈地接受班的命令。當他意識到班最后背叛了他，他也只能選擇沉默，繼續被指使執行安排的命令。劇中不和諧的人物關系正是西方資本主義社會人際關系的縮影，在現代社會物質極度豐富的表象下，隱藏著被扭曲的人們的心靈，被扭曲的人際關系。人與人失去了最基本的信任感，彼此提防，充滿敵意。本劇使人們對現代人際關系進行深刻的反思。
　　總之，《啞巴侍者》這部荒誕喜劇中其獨特的戲劇情節、支離破碎的語言表面上看起來荒誕不經，但寓意深刻，耐人尋味。劇作家獨具匠心，利用現代戲劇創作手法反映了現代人類真實的生存狀況。
　　
　　參考文獻：
　　［1］胡全生，林玉珍等編著.20世紀英美文學選讀——后現代主義卷.上海交通大學出版社，2003.
　　［2］哈羅德·品特著.施咸榮譯.送菜升降機.荒誕派戲劇集.上海文藝出版社，1980:279.
　　［3］馬丁·艾斯林著.華明譯.荒誕派戲劇.河北教育出版社，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