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為哀者”索

　　《五人墓碑記》中的“誰為哀者”一句，人教版和蘇教版的新老課本都沒有給單獨(dú)作注。簡單的四個(gè)字，似乎很容易解釋，其實(shí)不然。就筆者目前所見到的新舊《教學(xué)參考書》及許多文言翻譯資料，沒有一種解釋能讓人信服。現(xiàn)將各種翻譯列舉如下。
　　一種是以人教版的舊《教學(xué)參考書》（1991年第1版——1999年第3版）為代表的理解翻譯。把“為”理解為“在”，把“哀者”理解為“哭”，把“誰為哀者”譯為“誰在哭”。
　　二是以蘇教版《教學(xué)參考書》為代表的理解翻譯。把“為”理解為“為了”“替”，“為”的后面省略了代詞“之（他）”，“者”理解為語氣助詞。把這一句譯為“誰為他哭”。另有《語文知識》（1995年第12期）發(fā)表的沈雙健的文章《“誰為哀者”辨》，將該句譯為“誰為他悲哀呢”。還有其他一些文言文翻譯資料也如此理解。
　　三是把“為”理解為“是”。把該句翻譯為“誰是同情者”。如江夏等編的《高中文言文評點(diǎn)譯釋》等。
　　四是人教版《教師教學(xué)用書》（2004年6月第1版）把“誰為哀者”理解為倒裝句“為誰哀”，譯為“在為誰悲傷”。路來果主編的《古文完全解讀》（濟(jì)南出版社出版發(fā)行，2006年9月第一版）譯為“在為誰悲痛”。先師朱聲琦教授編著的《高中文言文學(xué)習(xí)手冊》理解為“替什么人哀傷”。
　　這幾種理解都讓人生疑，不合邏輯。因?yàn)椴还苁抢斫鉃椤罢l在”“誰是”“誰替”，還是“為誰”“替誰”，都有一個(gè)無法回避的現(xiàn)實(shí)矛盾，即面對確定的對象而問“誰”，不合常理。表示哀痛的人，當(dāng)然是正在哭的人。已經(jīng)“哭聲震動(dòng)天地”了，還用問“誰在哭”“誰是同情者”嗎？哀痛的對象當(dāng)然是周順昌。周順昌正被毛一鷺指使的緹騎逮捕著呢。作者行文沒有特別的需要，也沒有什么特殊的修辭手法，怎么會(huì)如此讓人不可思議？再者，緹騎問這么一句毫無意義的廢話，為什么就“眾不能堪”了？還有，后文明明說“乘其厲聲一喝”，這軟綿綿的一句問話，怎么就成了“厲聲一喝”呢？
　　其實(shí)，這些悖情悖理的理解，都是對“為”字的解釋不正確造成的。如果不把“為”理解作“是”“在”或“為了”“替”等，該句就能找到合理的解釋。那么，這一句到底該如何理解呢？筆者認(rèn)為作如下理解，則文從字順。
　　該句中的“誰”既不指眼前正在哭的人，也不指周順昌，就是一個(gè)表不確定對象的疑問代詞。“為”是“使、讓”的意思，后面省略了兼語“之（你們）”。“哀”理解為“哀痛、悲傷（哭）”。“者”表疑問的語氣助詞。這樣理解，該句就非常通順，且合乎邏輯了。整個(gè)句子翻譯為“誰讓你們哀痛的”，意思是“誰讓你們哭的”。這樣的責(zé)問，這樣的“厲聲一喝”，才使得“眾不能堪”，眾才“抶而仆之”。上句中的“誰、哀、者”作上述解釋是常見的，沒有疑問，不再贅述。關(guān)鍵是“為”字理解為“使、讓”，就不那么常見了。其實(shí)，古文中“為”字理解為“使、讓”的例子，只要翻翻工具書，是不難找到的。
　　把“誰為哀者”譯為“誰讓你們哀痛的”，文理通暢，所有矛盾都消除了。
　　
　　 （連云港市贛榆高級中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