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光

　　二狗子住在縣委大院集體宿舍的三樓，與湯副縣長門對門。
　　二狗子的父親原本也是縣長，退休后，二狗子要結婚，便將自己房改所分的那套住房讓給了他。那時候，湯副縣長還只是政府辦的一個秘書。
　　二狗子結婚不久，正逢上原來的單位改制，夫妻雙雙下崗，平日里的生活還得靠老父的退休金接濟。兩年后，二狗子仍沒找到工作，老婆便借機與二狗子大吵了一架，罵二狗子窩囊，指責公公放不下“架子”求人，不替他們想辦法找工作，于是一氣之下跟人跑了。老婆跟人跑了以后，對門的湯秘書卻官運亨通，東調西調，不幾年便升為副縣長。
　　宿舍樓的長舌婦們，有時候看見二狗子灰溜溜的樣子便開始議論：“東家不倒，西家不發！”
　　誰知，自從湯秘書當了副縣長后，二狗子的生活也跟著好了起來，時常也抽起了名煙，喝起了名TqKUYiYKpCndTVrB3EmQSnTrCPn0bLKWzBN7IFqGEJM=酒，偶爾還夾著名煙到樓下的煙店里“當”上兩條，弄幾個零錢來花。
　　有一次，二狗子在煙店“當”煙，正結賬清點票子時，碰到大院內的一名長舌婦。長舌婦一邊買煙，一邊對著二狗子笑笑：“結賬哪。”二狗子叼著煙，瞇著眼“嗯”了一聲。第二天，院內的長舌婦們便開始議論開來。
　　“二狗子可發了，他在做煙酒生意呢。”“二狗子怎么會做生意，你看他這個懶相，整日里白天睡覺，晚上像個夜貓子似的，把VCD音響開得老大，吵得我們都不安寧。我倒認為那是老縣長受的賄，自己吃不了，送給兒子‘當’的。”
　　“不像，老縣長現在沒權了，誰還賄賂他。我看二狗子像在唱‘空城計’，說不定晚上做賊了呢。瞧瞧，二狗子家的木門換成了防盜門，蹲在家里不開門就能看到湯縣長家的門。”
　　“……”
　　二狗子當然聽不到婦人們的議論。
　　這一天，老縣長突然接到公安局長的電話，說城里的一家煙酒小賣部給偷了，有人舉報二狗子是懷疑對象，叫老縣長出面問問。
　　公安局長原是老縣長的部下，知道老縣長為人正直，加上小賣部的損失不大，便向老縣長通了個氣。
　　老縣長眼里是摻不得半點砂子的，加上長舌婦們的話又傳到他的耳朵里，他氣勢洶洶地來到二狗子家問個究竟。二狗子一口否認說，我怎么會偷小賣部呢？
　　老縣長清楚兒子自小不拿鄰居一針一線，聽二狗子這么說，就默默地走了。
　　這天晚上，湯副縣長卻因涉嫌受賄，被檢察機關帶走了。
　　湯副縣長被帶走的那天晚上，二狗子在防盜門的“貓眼”里看得清清楚楚。
　　不久，二狗子也因幫湯副縣長銷售贓物被傳喚。此后的日子里，人們再沒見二狗子去過樓下的那家煙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