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東史稱“吳楚要沖、包公故里”,歷史悠久,人文薈萃。縣域內曹植衣冠冢、包拯故居、余闕青陽山房、吳復墓石雕群、康熙御贈“父子進士匾”、徐子苓龍泉精舍、李鴻章報恩祠、瑤崗渡江戰役總前委舊址紀念館、褚老圩新四軍第四支隊東進抗日紀念館等眾多歷史文化遺跡都聞名遐邇。肥東尚文、習文蔚然成風,而散文創作之風尤盛,2011年7月被中國散文學會命名為“中國散文之鄉”。活躍在當今文壇的劉先平、劉湘如、溫躍淵、黃永健、姜詩元、趙宏興、魏克、丁臨一等均為肥東人。縣作家協會創辦的《分水嶺文學》雜志,培養了一大批文學新人。許澤夫、汪抒、張道發、宇軒等文學才俊相繼脫穎而出,形成江淮分水嶺上一道絢麗的風景。
何冰凌李國彬 張 琳
在美麗的巢湖岸邊,有個叫西山驛的地方,這里曾是繁華、喧囂的古驛站。
當年,那些陸賈富商、游人名士、三教九流,一撥又一撥地在浩瀚的巢湖邊登岸。有的帶著家眷,有的馱著金銀,有的背著書箱,有的挑著擔子,入住驛站后,或整衣歇息,或飲酒吟詩,或尋歡作樂,一派熱鬧景象。
就如當今的機場、車站和物流中心一樣,古時的碼頭,就是一處人貨集散地,三教九流都會聚在這里。達官貴人有之,商賈小販有之,小偷妓女亦有之。再看看那些形形色色的眾生相,有的偉岸挺拔、風流倜儻,有的猥瑣齷齪、奇丑無比,有的高談闊論、指手畫腳,有的自言自語、語無倫次,有的玩世不恭、拈花惹草……于是,在碼頭附近,街道商鋪出現了,廟宇道觀出現了,錢莊酒肆出現了,甚至連戲臺妓院也出現了。這個偏僻的小小驛站,就像是懷春的二八少女,在不經意間已豐滿成熟,漸漸長成了一個大集鎮。
有人流的集鎮熱鬧非凡,有物流的集鎮繁華異常,這里,猶如晚清重臣李鴻章發明的那道美味“大雜燴”。白天,集市上車水馬龍,身著各式服飾的商人,說著各地的方言,正在緊張地忙著交易。碼頭那邊,下貨的、裝載的、運輸的,人來人往,到處可見忙碌的身影。到了晚上,大紅燈籠掛起來了,酒肉的香氣彌漫開來,隨處可聞笙竹聲聲,花枝招展的妓女揮舞著鮮艷的絲帕在招徠客人。一時間,猜拳行令聲、唱曲彈詞聲、調情賣笑聲、要飯乞討聲,你方唱罷我登場,此起彼伏,雞鳴狗吠,夜生活可以說是熱鬧非凡,一點兒也不比當今的都市夜景遜色。遠眺湖的中央,漁火點點,水波粼粼,雖然勞作一天的漁翁們已開始進入了夢鄉,然而,在漁火閃爍處,依然有一批又一批的賓客,還在不斷地從四面八方向岸邊碼頭駛來……
古人既沒有現代化通訊工具,也沒有現代化運輸工具,出門在外,除了捎書傳信,只有祈求神靈的保佑了。“吊影分為千里雁,辭根散作九秋蓬。共看明月應垂淚,一夜鄉心五處同。”大詩人白居易的離別詩,寫出了古代游子的心聲。歲月蹉跎,命運多舛,古人外出最祈求的就是平安,于是乎,在驛站的周邊,廟宇星羅棋布,誦經聲徹夜不息,成為一道獨特的風景。龍泉寺、中廟、朝霞寺、甘露寺、紅蓮寺、桃花庵等,大小寺廟幾十座,時至今日,多少年多少代過去了,仍然有的香火旺盛,有的遺跡可尋,可見歷史上佛教的興盛。
在古驛道上,名人顯貴不乏其人,遺存蹤跡不乏其處,今人能看到的,有李鴻章家族祠堂、糧倉等。有一座父子進士祠,老進士名叫昂紹善,康熙六年考中的進士;小進士名叫昂天曾羽,康熙二十四年中的進士。據《昂氏宗譜》載,昂氏先人來自遼東,行游時看到這里湖光山色,宜耕宜牧,就定居了下來。父子進士皆才學超人,且政績卓著,皇帝特賜御匾一塊,上書“父子進士”四個渾厚遒勁的金色大字,成為昂氏一族的榮耀。如今,父子進士祠保存完好,三進制的房屋建筑考究,白墻黛瓦,雕龍畫鳳,典型的徽派風格。兩株存活上百年的文竹,依然枝繁葉茂,微風吹來,竹葉頷首,似乎在向游人熱情地打著招呼。
筆者曾沿著湖濱古道,踽踽獨行在碼頭、驛站,像一個走街串巷的拾荒者,滿心渴望,企圖撿拾一些歷史碎片,不管是華麗的,還是質樸的。然而,日月悠悠,斗轉星移,白駒過隙,過眼云煙,隨著時空的轉換,雖然山還是那座山,水還是那方水,土地還是那片土地,集鎮還是那個集鎮,但一切都物是人非,變換了模樣,有的變成了古跡,有的已成了一個美麗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