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文化雜合時代翻譯雜合的研究

　　摘 要： 在全球化進程不斷加快的時代背景下，翻譯過程中兩種語言文化的“雜合”現象也愈加明顯。本文從文化的雜合化特征，文化雜合與翻譯雜合的關系，雜合的“適度”原則，以及翻譯雜合對中國文化的影響這四個方面進行分析，指出翻譯雜合對于推動文化雜合從而實現對原有文化的優化與超越等方面具有積極意義。
　　關鍵詞： 文化雜合時代 文化翻譯 翻譯雜合
　　
　　隨著全球化進程的不斷深入，各個國家和地區之間的文化交流日益頻繁，不同的文化相互滲透、相互依存并且相互促進。在文化雜合的時代背景下所產生的翻譯必然同時體現源語語言文化和譯語語言文化的特點，從而產生雜合現象。著名的后殖民理論學者霍米·巴巴將雜合的概念引入后殖民研究，近年來，隨著后殖民理論影響的擴大，雜合逐漸引起了翻譯界的廣泛關注。中西方學者對翻譯中的雜合現象進行了相關探討，普遍認為沒有哪個譯文是完全的歸化，也沒有哪個譯文是完全的異化，所有的譯文都是雜合的，只是雜合程度有高低差別之分。本文從以下四個方面談談文化雜合時代的翻譯雜合。
　　一、文化的雜合化特征
　　20世紀80年代，“全球化”（globalization）一詞在西方報紙上首次出現。90年代，時任聯合國秘書長加利宣布“世界進入了全球化時代”。隨后“全球化”一詞被廣泛地引用到各個領域，與此相關的詞匯如經濟全球化、全球一體化及文化全球化等概念也隨之而來。其中，文化全球化也就是文化的“雜合”化。“雜合”（Hybrid）這個詞最初主要用于生物學、電子學及化學等自然科學中，通常譯作“雜交”、“混合”。在語言學及文化研究領域，通常譯為“雜合”。簡言之，無論哪個研究領域所討論的雜合，“所指的都是兩個具有不同特質的事物相互影響、交融而產生的一種具有新的特質的事物”。［１］１２
　　在文化研究領域，近年來雜合問題引起了國內外學者廣泛的關注。其中，殖民時期和后殖民時期的文化雜合問題是后殖民理論學家研究的主要問題。后殖民主義（post-colonialism）是一種多元文化理論，作為一種激進的文化政治理論和批評方法的集成話語，后殖民理論關注宗主國與殖民地間的文化話語權力關系，首次將西方對東方進行文化殖民的事實及后果納入自己的研究范圍，揭示了帝國主義對第三世界文化霸權的實質。在殖民時期，宗主國的文化侵入殖民地文化，對殖民地文化造成極大破壞。然而殖民地文化不可能被宗主國文化完全取代，一部分原有文化會被傳承下來，與宗主國文化形成雜合。這種雜合特點在后殖民時期尤為明顯。在這一時期，隨著全球化的不斷發展，世界各國文化的交流越來越頻繁，各種文化形式通過網絡、媒體等傳播手段在各個國家傳播，以至于在某些領域，不同文化之間的界限變得越來越模糊，出現了文化的“同質性”。例如，在影視方面，美國制作的影視節目在世界多個國家都廣受歡迎，占主導地位。此外，在語言方面，作為文化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語言的發達和豐富，是整個文化發展的前提。后殖民時期的各種語言之間相互影響程度不斷加深，比如，英語的應用席卷全球，成了名副其實的“世界語”。與此同時，英語的不斷國際化也加速了其迅速本土化，“新加坡英語”、“中國英語”、“日本英語”等紛紛出現，出現了所謂的“后巴別世界”，“雖然有各種不同的語言，但有很多人說一種以上的語言”。［２］２９７
　　然而在文化的雜合過程中，各文化之間輸入與輸出是極不平衡的，從而導致外來文化與民族本土文化之間的矛盾和沖突。以美國為代表的西方文化大范圍滲入第三世界文化，然而第三世界文化對西方文化影響甚微。這種文化滲透引起弱勢文化的警覺，紛紛采取措施抵制外來文化。例如，2006年圣誕節期間，北大、清華等大學的10名博士聯名在互聯網上發出倡議“抵制”洋節。他們認為，圣誕節受國人熱捧，表明了西方文化在中國的滲透與擴張。其實，害怕和排斥文化交流，固守本土文化，以仇視的心態面對外來文化，并不能從根本上阻止文化殖民化。在一些學者看來，與民族主義相比，雜合似乎為弱勢文化逃脫強勢文化的壓迫提供了一條更好的出路。弱勢文化可以通過雜合改變強勢文化的霸權地位，使西方文化“本土化”，形成新的“第三文化”，也就是雜合的文化。因此，在全球化背景下，文化的雜合不等同于“文化殖民化”或“文化霸權主義”，而是當今世界文化發展中的一種客觀趨勢，也是文化發展的一個鮮明特征。
　　二、文化雜合與翻譯雜合的相互影響
　　文化雜合與翻譯雜合關系密切。首先，翻譯雜合是文化雜合的必然結果。孫會軍認為，翻譯的本質是兩種相關語言與文化的雜合，異質文化之間的相遇和碰撞是異質文化之間得以溝通和轉化的過程。［３］３７翻譯是不同文化之間進行交流的媒介，不同語言文化之間具有明顯的差異，因此當用一種語言文化把另一種語言文化再現出來時，譯文就不可避免地同時反映兩種語言文化的特征。文化的差異性決定了譯文的一個重要特征就是具有雜合性。
　　其次，翻譯的雜合推動了文化的雜合。隨著雜合譯文的不斷出現，目的語讀者對源語文化的了解不斷加深，并渴望進一步了解外來文化。以英語文學在我國的翻譯為例，很多讀者尤其是年輕的讀者對英美文化充滿興趣，樂于接受譯文中的很多新奇表達。例如：be armed to the teeth（武裝到牙齒）；Judas Kiss（猶大的親吻）；An apple a day keeps a doctor away（一天一個蘋果，醫生遠離我）；There is no smoke without some fire（無火不生煙）。譯文中這些帶有“異國情調”的翻譯的雜合形式體現了兩種語言文化的差異，使讀者在閱讀的同時感受了歐美的宗教歷史、飲食習慣、文化風俗等。然而，如果按照中國讀者的習慣，在翻譯的過程中刻意降低譯文的雜合程度，讀者就很難感受并了解西方文化。例如：如果按照中國讀者對春夏秋冬四季的理解，莎士比亞十四行詩中的“Shall I compare thee to a summer’s day？”就應該譯為“我可以把你比作春天嗎？”然而，事實上在多雨多霧的英國，人們更喜歡陽光明媚、涼爽舒適的夏季。如果翻譯成“春天”，中國的讀者就不能了解與英國氣候相關的背景文化知識。因此，雜合的譯文使目的語讀者能夠體會外來的文化，從而進一步促進文化的雜合。
　　三、雜合的“適度”原則
　　歸化及異化是譯者在翻譯的過程中采用的兩種翻譯策略，韋努蒂認為：“譯者要么盡量不打擾原作者而讓讀者靠近作者，要么盡量不打擾讀者而讓作者靠近讀者?！保郏矗荩保棺g者對歸化及異化這兩種翻譯策略的運用決定了譯文雜合度的高低。如果譯者以歸化策略為主，譯文的雜合度就低；如果以異化策略為主，譯文的雜合度就高。
　　雜合度過低的譯文不利于目的語讀者對源語文化的了解。并且，如果歸化過頭，不顧原語的語言形式及民族文化特征，一味追求譯文的優美通順，甚至在譯文中采用一些具有獨特的目的語文體色彩的表達手段。這樣的譯文，雖然會博得一些讀者的喜愛，但是由于其會產生文化誤導的副作用，其危害在一定意義上要超過異化的譯文。［５］４２
　　然而，如果在翻譯的過程中不顧目的語文化的規范而將原文完全照搬過來，這種過分的“雜合”往往無法為目的語所接受，有時甚至會遭到排斥。例如語言層面的過度“雜合”會使譯文變成一種純粹的翻譯體，超出目的語言規范的范圍，而成為阻礙閱讀者閱讀的第一障礙，造成對原文錯誤的聯想或理解，而引起反感。翻譯不是靜態的，語言傳遞的是一個民族的思想、習俗、情感和文化，因此翻譯時要盡量避免文化缺省或文化沖突，應該采用歸化作為補充翻譯的手段，進而取得在源語文化和目的語之間取得“文化對等”。
　　
　　因此，要正確把握“雜合”的適度原則，只有適度的“雜合”即體現源語文化的語言魅力，同時又可以自然地融合于目的語文化，從而使源語文化與目的語文化優勢互補。
　　四、翻譯雜合對中國文化的影響
　　某種程度上說，翻譯雜合可能會使中國文化出現殖民化傾向。因為“歸化的翻譯有時候可以對強勢文化形成一種抵抗，而異化翻譯卻有可能顛覆譯語規范，破壞本來也許就不堪一擊的譯語文化，也許在不經意間，淪為文化殖民主義的同謀”。［６］３５這種帶有民族主義的觀點顯然是不客觀的。如果刻意強調文化的純潔性，對外國文化一律采取排斥的態度，“雜合”的譯文就不會出現，民族主義如果演變成盲目的排他主義，那么民族文化就得不到外來文化的滋養，反而不利于自身的發展。
　　相反，只要譯者在翻譯過程中對外來文化進行適當的鑒別及處理，“雜合”的譯文在很大程度上能夠豐富中國的傳統文化。當今中國文化在世界范圍內表現出的勃勃生機就源于它本身就是歷史上與印度文化、西方文化等各種文化進行“雜合”的結果，通過吸收外來的文化因素，使自己的民族文化得到豐富和更新。［７］２９７
　　五、結語
　　在當今這個文化雜合的時代，我們應克服狹隘的民族意識，正視雜合的積極面并加以利用。在文學翻譯中，只要有益于發展民族文化的東西，都可拿來利用，不必拘泥于它的原創者屬于哪一個民族，不必計較它來自東方還是西方?！耙环N文化被引進后，往往會與當地文化結合，產生出新的，甚至更加輝煌的結果”。［８］４４針對文化雜合時代的翻譯雜合現象的研究對于民族文化的發展具有積極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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