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波改革的起跑線——印尼蘇西洛總統2010年國情咨文評析

王 輝

(洛陽外國語學院亞非語系 河南洛陽 471003)

第二波改革的起跑線
——印尼蘇西洛總統2010年國情咨文評析

王 輝

(洛陽外國語學院亞非語系 河南洛陽 471003)

印尼;國情咨文;2010年;中期政策

印尼總統蘇西洛2010年年度國情咨文頗具新意。咨文不僅回顧和總結了過去一年印尼發展中的得失，還梳理了印尼進入民主轉型時期以來的成就和問題，明確提出印尼已進入第二波改革的新階段。咨文強調為確保第二波改革的成功，印尼應加速發展，建立起富強、民主、公正三大支柱。咨文還提出印尼要實行“全方位外交”，拓展更加廣闊的外交空間。

2010年8月16日，在印尼慶祝獨立65周年前夕，蘇西洛總統在國會與地方代表理事會聯合會議上發表了一年一度的國情咨文①印尼總統的年度國情咨文通常在獨立紀念日前舉行的國會全體會議上發表，內容一般為總結過去一年的成就與問題，闡述來年的發展計劃和內外政策。。這是蘇西洛連任印尼總統后發表的首份國情咨文，也是印尼《2010—2014國家中期建設計劃》②《2010—2014國家中期建設計劃》(RPJMN)依據《2005—2025國家長期建設計劃》而制定，2010年第5號總統令批準了該計劃。開始實施后發布的首份國情咨文。它對于了解蘇西洛連任后的政策走向意義非凡，因而受到了國際社會的廣泛關注。

同往年的國情咨文相比，2010年的國情咨文篇幅不長，但內容卻讓人耳目一新。咨文除了按慣例回顧和總結過去一年印尼的成就與問題，闡述2011年國家大政方針與發展目標之外，還將1998年至2008年期間的改革稱為“第一波改革”，并對其進行了總結，明確提出印尼現已進入第二波改革的新階段。蘇西洛在咨文中強調，為確保第二波改革的成功，印尼必須建立起三個支柱:富強、民主、公正。咨文還提出印尼的外交應轉向“全方位外交”，這預示著印尼今后將在國際舞臺上拓展更加廣闊的活動空間。印尼2010年的國情咨文著眼未來，內容精煉，重點突出，對我們觀察印尼的內外政策走向有重要的參考意義。

一 “起跑”第二波改革

在國情咨文中，蘇西洛指出， “從1998年至2008年，盡管面臨巨大挑戰，肩負重任，但印尼順利完成了第一波改革。”①引自2010年8月16日印尼總統蘇西洛發布的2010年國情咨文 (印尼語版)。本文下文未加注釋的引文均引自該國情咨文。在總結改革的成果時，咨文提到:“在這10年中，印尼在民主轉型的道路上闊步前行，對政治、社會、法律和經濟等領域的基本制度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我們進行了三次公正的大選，建立了非常獨立的立法機構，創立了立法、行政和司法機構之間相互監督和制衡的有效機制。印尼國家軍隊回歸為職業化軍隊，不再參與政治和經濟。今天我們能夠保證新聞自由和輿論獨立。我們廢除了歧視性的法律。…… 我們進行了廣泛的地方分權，在全印尼范圍實施了地方政府的選舉。今天，全印尼所有的省長、縣長、市長都由公民直接選舉產生，這是一種根本意義上的政治改革。今天，權力真正掌握在人民手中，而不再是在那些打著人民旗號的利益集團手中。”

蘇西洛提到的上述成果的確來之不易。自1998年開始進行“民主轉型”的改革后，印尼經歷了彷徨和猶豫，承受了不可避免的陣痛，但總的看來，改革在印尼并沒有引起劇烈的社會動蕩。這種“無聲的革命”使得印尼的社會政治發生了根本變化，民主轉型已基本成功，政治趨于穩定，經濟穩步發展。正因如此，蘇西洛總結說“第一波改革順利完成”，并表示，“今天，印尼已成為繼印度和美國之后的世界第三大民主國家。”

成績固然可喜，但印尼在民主轉型期面臨的問題太多，改革其實遠未結束。對此蘇西洛有清醒的認識，他在咨文中說到:“印尼民族面臨的問題非但沒有減少，還日趨艱巨和復雜。在取得的那些令人歡欣鼓舞的成績之外，第一波改革還經歷了許許多多的阻礙和困難，留下了大量懸而未決的問題，這些都將成為我們歷史發展中寶貴的經驗教訓。”

蘇西洛在咨文中明確，“在去年的大選平穩進行后，印尼現在已步入第二波改革，改變和傳承是這波改革的兩個主要方面。”他強調:“第二波改革的目標不是要改變我們的發展方向，而是要更加堅定這個方向;不是要放緩我們的改革步伐，而是要加快改革的步伐。在現有的基礎上，印尼不再是邁步前行，而必須加快步伐，開始起跑。”可以預見，未來印尼將加快改革的步伐，加大改革的力度，以實現富強、民主、公正的世界強國這一宏偉目標。

二 加速經濟發展，不能再做“籠中虎”

蘇西洛在國情咨文中號召:“現在是我們不要再做那種被困在籠中的老虎，而要做在全球舞臺上有高度競爭力的國家的時候了!”這無疑為印尼加速發展吹響了號角，而這對經濟發展來說尤為適用。

蘇哈托執政32年，印尼經濟建設取得了巨大成就，跨入了亞洲“四小虎”之列，但1997年開始的經濟危機把這只小虎困在了籠中。進入民主轉型期后，哈比比、瓦西德、梅加瓦蒂和蘇西洛四位總統無一例外地都把穩定經濟發展作為頭等大事。經過努力，印尼宏觀經濟得到了鞏固，保持了溫和的增長。尤其是2004年蘇西洛執政后直到2008年，印尼的經濟增長率一直穩定在5%以上 (見圖1)。2010年的國情咨文提到，“經過我們的不懈努力，印尼的經濟增長率從1998年的－13%提高到2008年的6%”，這為印尼今后的全面建設夯實了基礎。

圖1 印尼“第一波改革”期間年度經濟增長率示意圖 (單位:%)

2008年的全球金融風暴使印尼經濟面臨嚴峻的挑戰。蘇西洛曾表示，“2009年我們的所有政策和措施都必須遵循危機管理的原則，以防止經濟衰退的消極影響，確保經濟安全。”［1］果然，2009年國際經濟形勢急劇惡化，世界經濟整體增長為－0.8%［2］。但由于蘇西洛政府反應迅速，措施果斷，于2008年10月出臺了“應對美國金融危機的總統十項方針”①這十項方針是:(1)印尼各部門須樂觀團結、勤勉敬業，以保持印尼經濟增長的動力;(2)為保持印尼6%的經濟增長率，要不斷尋找擴大出口和投資的機會，發展國內經濟;(3)充分利用2009年國家收支預算，以實現經濟增長目標，健全社會保障體系;(4)銀行須制定特殊政策，以保證對實體經濟部門的信貸發放; (5)各行業、部門須敏銳地抓住未受美國經濟影響的國家的市場和投資機會;(6)須嚴格執行使用國貨的政策;(7)加強政府、銀行和企業的合作;(8)消除本位主義的態度;(9)政治活動必須以確保人民和國家的利益為宗旨;(10)各部門要建立和百姓溝通的渠道，以穩定有利于發展的國內局勢。，并通過制定包括刺激就業和內需、尋求新的經濟增長點、轉換經濟發展模式、鼓勵投資、積極參與區域合作、爭取國際援助和貸款等措施，實現了經濟的平穩增長。據統計，印尼2009年GDP增長4.5%，高于印尼政府4.3%的預期目標［3］。在東盟十國2009年總體經濟增長僅0.6%的情況下，這一成績讓世界矚目。蘇西洛在國情咨文中自豪地宣布:“在嚴重的國際金融危機陰霾的籠罩下，在全球經濟倒退的情況下，印尼實現了4.5%的經濟增長，在20國集團中排名第三，僅次于中國和印度。”國情咨文還披露，印尼的非油氣產品出口已突破1000億美元，國家收支預算突破1000萬億印尼盾，外匯儲備超過780億美元，外債占國民生產總值比率下降為27.8%，是印尼歷史上最低的水平。

在經濟向好的背景下，蘇西洛為印尼未來的經濟發展描繪了美好的藍圖。國情咨文中寫到:“政府預計印尼能夠在2014年取得7%－7.7%的經濟增長率，通過周密的計劃和正確的實施，我們對實現這個目標非常樂觀。……希望到2014年這樣的增長為人民創造1070萬個新的就業機會，將貧困率降低至8% －10%。”從印尼2009年和2010年的經濟發展情況來看，出口持續改善，國內外投資活躍，國內消費旺盛，拉動經濟增長的三駕馬車強勁有力，印尼各界預計2010年經濟增長可達6%，2011年經濟增長將達6.4%［4］。而印尼企業界認為，蘇西洛政府對經濟增長速度的預測仍偏于保守，只要加大投資，印尼未來經濟增長可達10%或以上［5］。

蘇西洛在發表國情咨文當天下午發布的《2011年年度財政收支預算草案》也證明了他對印尼未來經濟增長的樂觀。根據該草案，印尼2011年國家收支總預算為1202萬億盾，比2010年增加了6.7%，預算赤字約115.7萬億盾，占當年國內生產總值的1.7%。2011年財政預算要達到10個戰略目標，為印尼今后5年的發展奠定基礎。這10個戰略目標是:(1)推動經濟高速增長;(2)創造就業機會，降低失業率; (3)降低貧困率;(4)提高人均收入;(5)保持經濟穩定;(6)鞏固和提高國內財政;(7)加強食品和飲用水安全;(8)加強能源安全; (9)增強國民經濟競爭力;(10)加強“環境友好型”項目的建設［6］。為實現上述目標，印尼政府2011年的資本開支將增加28%，用于如灌溉、交通、住房和水源開發等基礎設施建設。

在談到經濟發展優先領域時，蘇西洛在國情咨文中指出，“在世界經濟發展的形勢尚不確定的情況下，印尼面臨的挑戰依然十分巨大，印尼在發展過程中必須發揮創造性和靈活性，尋找機遇優先發展促進增長型、促進就業型、促進消除貧困型和促進環境保護型產業。”

國情咨文和預算草案發布后，從印尼國內的反應來看，人們普遍認為預算赤字合理，有助于維持經濟穩定增長。但也有不少人士提出反對意見，如印尼開發國際非政府論壇的馬魯特表示，2011年預算草案中財政赤字過大，且嚴重依賴外債，這表明印尼仍未能從上癮的外債中解脫出來［7］。又如國情咨文中提到將改善公務員待遇，印尼斗爭民主黨總主席、前總統梅加瓦蒂對此批評說，公務員薪水的增加將引發更多的經濟問題，因為生活必需品價格會繼續上漲。政府必須考慮到公務員薪水增加的后果［8］。

三 建立“富強、民主、公正”三大支柱，謀求長遠發展

“為了實現我們的發展愿景，我們必須建立起三大支柱，即富強、民主和公正。”這是咨文中一段頗具新意的表述。蘇西洛在國情咨文中圍繞三個支柱的建設問題進行了較為詳細的闡述。

(一)富強

蘇西洛強調要建設富強的國家最根本的原則是“為所有人的發展而發展”。他指出，“不顧貧苦百姓的發展沒有意義，任由貧富差距拉大的發展沒有意義。”可見蘇西洛所希望的富強是指能使全印尼人民受益的民富國強，而不是一小部分人的富裕。

但在印尼這個世界第四人口大國要做到這一點實為不易。蘇西洛的國情咨文公布了印尼2010年剛結束的全國人口統計數據，印尼人口總數已經達到2.376億，比2000年增加了3250萬人。據估計，印尼的貧窮人口有3900萬人左右［9］。人口基數大，貧困率高給印尼政府帶來了更大的挑戰，以致蘇西洛號召要“更加勤奮工作來提高人民的社會福利，創造更多的就業機會，消除貧困，加強基礎設施建設，提高教育、衛生和公共服務水平”。

《2010—2014國家中期建設計劃》中規定，為實現國家的繁榮富強必須實施“三條路線的戰略”，即保持宏觀經濟的穩定，加強實體經濟發展，特別是加強基礎設施建設和扶持中小型企業發展，加強農業和農村建設［10］。為了實現社會的共同繁榮，印尼政府已經廣泛實施了“富民工程”，如實施了“扶持自立百姓全國計劃”(PNPM)和“百姓創業貸款”(KUR)等等。蘇西洛在咨文中表示，“政府將持續支持這些計劃，到2014年的今后5年，我們準備安排100萬億印尼盾用于‘百姓創業貸款’的實施。”在《2011年年度財政收支預算草案》中，印尼政府2011年社會福利保障開支預算達78.3萬億盾，主要用于教育、醫療衛生和上述的“富民工程”。可見，蘇西洛政府已把加強社會福利保障視為政府的職責，并在預算中予以落實。政府希望通過一系列舉措，到2014年將失業率降至5% －6%，貧困率降至8% －10%［11］。

(二)民主

如前文所述，蘇西洛認為經過十多年的努力，“印尼已成為繼印度和美國之后的世界第三大民主國家”。但印尼的民主誕生于獨特的政治環境，實行的是多黨制基礎上的總統制，很容易出現一些發展中國家盲目效仿西方的民主所帶來的問題，如黨派政治活躍、政黨間爭權奪利、法治建設進展緩慢、民主虛有其表等等。蘇西洛可能正是出于這種擔心，才把民主建設提升到一個“支柱”的高度。在國情咨文中他強調今后印尼需要鞏固“已建立起來的民主傳統，并在民主與法治之間建立平衡，只有這樣才能更好地發展民主。……這種民主政治體制應該成為我們事業發展的推動力而不是障礙物”。

在國情咨文中，蘇西洛還特別提到“非常關注民主發展過程中出現的‘高成本民主’并為之擔憂，這經常發生在地方領導直選之中”。其背景是2004年《地方政權法》出臺以后，印尼實現了總統、省長和縣市長三級領導的直選，這被視為印尼民主轉型成功的標志之一。但直選也使得金錢政治在印尼泛濫，一些選舉特別是地方選舉耗費的資金數額巨大，來源不明，給印尼的政治文化帶來了非常消極的影響。蘇西洛表示，“我們所有人都知道這種惡劣的行徑對我們民主建設的危險，金錢政治只會給人民帶來苦難。”

雖然蘇西洛在咨文中稱印尼民主政治的發展已經在第一波改革中度過了最艱難的時期，今天的印尼已發展成為一個“充滿活力的民主國家”。但他也很清楚官員腐敗、黨派爭辯、忽視法律等問題困擾著印尼的民主發展，在民主化進程中加強法治建設，樹立法律的權威顯得尤為迫切。正如張錫鎮教授早前所言，蘇西洛政府“會給印尼的民主化進程帶來一個整頓和緩行期。……在這個過渡期內，政府最首要的任務是建立秩序;其次，要建立和健全法制;其三，恢復經濟，大力推動生產力的發展，在此基礎上積極緩和和解決各種尖銳的社會矛盾。只有當尖銳的社會矛盾得到緩和與消除，民主制度才能真正穩定下來”［12］。

(三)公正

國情咨文中寫到，“沒有公正，富強和民主將被套上枷鎖。正義應當不帶任何歧視地被所有印尼公民所享用。”根據《2010—2014國家中期建設計劃》的規定，要實現社會的公正，印尼必須解決三方面的問題:加強立法、鏟除腐敗、縮小貧富差距［13］。在闡述公正問題時，蘇西洛首先重申了立法的重要性，他說:“我們必須為公正立法和執法奮斗。這對樹立法律的公正及權威，不容忍任何犯罪集團存在具有重要意義。……今后，努力消滅蔑視法律的集團犯罪行為是非常重要的。”從總統的講話來看，今后印尼將持續對犯罪集團采取高壓態勢，而在立法層面系統地對法律進行規范將是這一工作的基礎。

反腐工作對實現社會公正極其重要，蘇西洛強調，“作為總統，我確定鏟除腐敗在政府工作中仍然處于優先地位，我們要不斷提高這項工作的效率。”腐敗問題長期困擾著印尼，反腐成為民主轉型時期歷任總統都要面對的棘手問題。蘇西洛總統上任后也一直把反腐當作其施政的主軸之一，加大了立法和執法力度，眾多高級官員受到嚴懲。如前任央行行長布爾漢丁賄賂議員被以賄賂罪判處5年半有期徒刑并罰款2.25萬美元。牽扯進該案件的還包括央行四名前副行長，其中一人是蘇西洛總統的親家［14］。毋庸置疑，在反腐問題上，自民主轉型時期以來印尼一直在進步。據透明國際組織公布的各國腐敗指數顯示，印尼2008年的廉潔程度排名已從2007年的143上升到126［15］。盡管如此，印尼的腐敗現象并沒有根本改觀，這可能是因為在“蘇哈托時期的腐敗主要集中在權力階層，而后蘇哈托時期腐敗已經社會化和普遍化。貪污腐敗現象從最上層一直延伸到最下層，成為系統性腐敗”［16］。印尼反貪污委員會主席阿茲哈爾認為，要將國家公共部門的貪污現象徹底消除，可能還需要20多年的時間［17］。面對這一難題，蘇西洛表示，“消除腐敗關系到我們所有人的利益。我們必須確信，政府官員同企業家相互勾結、違反法律、損害國家利益的行為將不斷得到制止和鏟除。”

四 從“自主積極”轉向“全方位外交”

2010年國情咨文中的另一個亮點是蘇西洛對外交政策的闡述，提出印尼的外交應該從“自主積極”①“自主積極”是印尼文“bebas dan aktif”的直譯。國內有的學者譯為“獨立自主的積極外交政策”。轉向“全方位外交”。蘇西洛在分析了國際形勢之后，把當前的國際環境比喻為“暗流涌動的大洋”，進而提出印尼不但應堅持“自主積極”的外交政策，高舉國際主義的旗幟發展合作伙伴關系，還必須“在飛速發展的世界格局中，推行‘全方位外交’……顯而易見，印尼在國際舞臺上的活動空間已日益廣闊，印尼為地區和國際事務貢獻力量的潛力也日趨強大”。隨后，他詳細列舉了印尼作為東盟成員、20國集團成員、伊斯蘭會議組織成員、聯合國氣候變化會議成員在不同層次的國際組織中以及在聯合國維和行動中發揮的作用。最后，他總結到， “我們意識到，在21世紀，僅僅依賴‘自主積極’的政策已經不夠。我們必須實施‘自主、積極、轉變’的外交。……現在是印尼走向世界的時候了。印尼的經驗、產品、文化和思想應更加深入地融入全球，印尼應充滿活力地和世界共同發展。”

“自主積極”是印尼哈達政府在冷戰背景下制定的對外政策，包含“自主”和“積極”兩方面的含義。在不同的歷史時期，“自主積極”一直都是印尼政府基本的對外政策，只是其表現形式不盡相同。“‘自主積極’實際上是一種靈活務實的對外政策，強調‘自主’是要避免印尼在冷戰中成為某一陣營的敵對目標，強調‘積極’是指印尼要爭做世界大國而不能絕對超然于國際事務之外，最終目的就是要實現國家利益最大化。正是因為這種靈活務實的性質，盡管冷戰結束后‘自主積極’失去了存在的時代背景，但是印尼政府仍把它作為外交原則加以延續和發展。”［18］事實上，蘇西洛上臺后，一直堅持“自主積極”、東盟與大國并重的外交政策，首先謀求恢復印尼在東盟的主導地位［19］。但印尼一直視自己為一個大國，決不滿足于東盟這個“狹小的”活動空間，它只是暫時被國內外的危機羈絆住了走向更廣闊舞臺的步伐。當印尼的民主改革進行了12年，特別是在印尼再度經歷了經濟危機的考驗之后，在政治和經濟都趨于穩定的情況下，蘇西洛提出外交政策的新主張是很容易理解的。可以預見，印尼今后將在國際舞臺上拓展更加廣闊的外交空間，在不同的國際場合更加自信地發出自己的聲音。

五 結語

蘇西洛2010年國情咨文是對印尼一個時期而不只是過去一年的成就和問題的總結，更是對未來5年甚至更長時間的發展方略的規劃。該咨文內容廣泛，涉及經濟、政府機構改革、民主與法治、社會公正、反腐敗、宗教信仰自由、極端主義、恐怖主義、民族和諧等內容，限于篇幅，本文只評析了其中的重點內容。總體上看，蘇西洛對經濟成就及未來政策重彩潑墨，并特別強調印尼應“起跑第二波改革”，建立富強、民主、公正三個支柱，思路清晰，目標明確，對印尼的未來滿懷信心，蘇西洛連任后的雄心壯志躍然眼前。雖然國情咨文談成績和展望多，談問題與困難少，不能完全反映出印尼的國內形勢，但這份不乏新意的國情咨文對我們了解印尼當前的國內發展形勢、觀察蘇西洛連任后的內外政策走向有重要的參考意義。

【注 釋】

［1］Tahun 2009，Ujian bagi SBY-JK，kompas，http://www.kompas.com/read/20081215/，2008年12月15日。

［2］ 李皖南: 《印尼經濟:2009年回顧與2010年展望》，《東南亞研究》2010年第2期。

［3］Pertumbuhan Ekonomi 2009 Sebesar 4，5，http://www.bps.go.id/index.php?news=749，2010年2月12日。

［4］ 椰峰:《總統國情咨文切實無奇》，(印尼) 《國際日報》2010年8月18日。

［5］ 同 ［4］。

［6］ 蘇西洛: 《關于2010年國家收支預算草案的說明》，2010年8月16日。

［7］《印尼被評為負債上癮國》， (印尼) 《星洲日報》2010年8月18日。

［8］《印尼斗爭民主黨總主席評總統國情咨文未觸及民眾存在的所有問題》，《印尼商報》2010年8月17日。

［9］《印尼有3900萬貧民》， (印尼) 《星洲日報》2010年8月14日。

［10］ 印尼共和國國家建設計劃局: 《2010—2014國家中期建設計劃》，2010年4月6日。

［11］ 同 ［10］。

［12］ 張錫鎮:《印尼民主化及其啟示》，中國網，http://www.china.com.cn/zhuanti2005/txt/2004－09/03/content_5652003.htm，2004年9月3日。

［13］ 同 ［10］。

［14］ 楊全喜、唐慧:《印度尼西亞研究》，軍事譯文出版社，2009年，第321頁。

［15］《反貪委員會主席:印尼要徹底消除貪污或需20年》，《聯合早報》2009年2月26日。

［16］ 張月:《從政治層面看印尼民主化改革艱難的原因》，《東南亞研究》2010年第1期。

［17］ 同 ［15］。

［18］ 陳揚: 《試析印尼對外政策中的“自主積極”原則》，《解放軍外國語學院學報》2008年增刊。

［19］ 溫北炎、鄭一省: 《后蘇哈托時代的印度尼西亞》，世界知識出版社，2006年，第158頁。

The Starting Line for A Second Wave of Reform:An Analysis on Susilo Bambang Yudhoyono’s State of the Nation Address of 2010

Wang Hui
(Department of Asian and African Languages，Luoyang University of Foreign Languages，Luoyang 471003，China)

Indonesia;State of the Nation Address;the Year 2010;Medium-Term Policy

Susilo Bambang Yudhoyono’s State of the Nation Address of 2010 is quite original．In addition to a summary of the gains and losses over the past year in Indonesia’s development，it also reviewed the achievements and issues since Indonesia entered the period of democratic transition，and pointed out explicitly that Indonesia had been in a new phase of the second wave of reform．It stressed that Indonesia should speed up its development，and succeed in it with prosperity，democracy and justice as its pillars．The speech aslo put forward a new claim that Indonesia will pursue an“all-round foreign policy”．

D734.209

A

1008－6099(2011)01－0036－05

2010－10－14

王輝，洛陽外國語學院亞非語系講師。

【責任編輯:王 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