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午餐

□韓 芳

這是一個忙碌的周末，陪著朋友玩了兩天，該送朋友回她所在的城市了。

我和朋友到火車站買了回去的票之后，便馬不停蹄地尋找午餐的地方。由于只有四十分鐘的閑暇可供我們午餐，無奈的我們只能選擇火車站附近的一家小飯店。

“您幾位？請進來坐！”一位大約三十來歲的女人沖我們叫喊道！女人染了一頭黃發，藍色的真絲外套，黑色薄絲襪，加上一雙黑色高跟靴子，這女人本應該是四十多歲吧！我和朋友安靜地坐在最外的一張桌子，點了菜！靜靜地等著上菜……

一位慈祥的老人走了過來。老人大概五十多歲，背上的黑色書包明顯將老人的背壓彎了許多。老人的衣著還算周正。一雙鞋底已被磨斜的半新半舊的皮鞋以及老人手中的一張新火車票和一塊錢，都在堅定地告訴我們老人不是本地人。

老人蹣跚地走進小飯館，那女人從后面走了出來，上下打量老人一番：“這里有一個位置，你坐吧！你吃什么呢？”

“大姐，請問有什么呢？”老人質樸地用一口四川話講道。

“菜單在桌子上，自己看！”女人坐到一旁。

“大姐，我不識字！”老人無辜地望著菜單，再看看女人。

“不識字？我這里什么都有，你要吃什么？”女人有點不耐煩。

“大姐，什么既便宜又可以吃飯啊？”老人和藹地望著女人。

“那你就吃蛋炒飯吧！這個就適合你！”女人真的不耐煩了。

話音剛落，女人昂頭轉身，冷冷地對后廚吼道：“一份蛋炒飯。”老人孤獨地坐在一對夫妻的旁邊，靜靜地等候著自己的午餐。

那是一對穿著講究的夫妻。片刻，夫妻的水煮肉片好了，菜上來了。女人很禮貌地端上菜來：“您的菜，請您慢用！”那妻子拉了拉女人，女人弓下身來，不知兩人嘀咕了些什么。只見女人對妻子笑了笑，女人匆匆地走向后廚。

這次，女人帶了一碗蛋炒飯出來。順手就扔在老人面前，“你的蛋炒飯。”

接著女人又望望角落里的一個空位，再望望老人：“你只有一個人，去坐那個空位！”

老人放下剛拿起的勺子：“大姐，我坐這兒不行嗎？我吃了就走！”

“你一個人，不坐那里坐哪里啊？坐進去坐進去！”一邊說一邊將老人的那盤蛋炒飯帶到了角落的那個位置。

老人小心翼翼地站起來，似乎觸動了旁邊的男人。老人抱著包慢慢地走到角落，輕輕地坐上，再將包緩緩地放在滿是餐巾紙的地上，那是老人唯一能放包的地方。安頓好一切，老人便低下頭，享受起自己的午餐——一個人在角落里的午餐。老人慢慢地嚼著、咽著……

那對夫妻吃完了。那妻子喊道：“收錢！”女人像飛奔的兔子一樣立馬跑過去。收了錢！找了零！點頭道：“您二位慢走！”

正在這個時候，老人的午餐也吃完了：“大姐，多少錢啊？”

“六塊。”老人走到桌邊。

老人從包里掏出一個黑色錢包，給了女人一張十元的人民幣伴著一口流利的四川話：“大姐，不用找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