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東的異國情調

阿烈

丹東的異國情調

阿烈

不久前，幾個外地朋友來丹東，相約見面敘舊。應了一句時興話：如今的約會是與飯局同義。我們大家相見是在鴨綠江邊的一處飯店。寒暄之后，我問起朋友們對丹東的感受，幾個朋友感嘆說，這個城市的異國情調真的很濃。

每天望過對岸，雖說那些山山水水很熟悉，總還是有些生疏感。就地緣而言，丹東本身是具有異國情調的。一江碧水東流去，兩岸炊煙異國情。丹東還有眾多的朝鮮飯店，或多或少都帶來域外風情，構成了朝鮮、韓國兼而有之的異國情調。但在鴨綠江邊的這座城市居住久了，不如外地朋友感覺那么敏銳，渾然不覺這種異國情調?？磥?，熟悉了一個環境，并不等于完全認識它。

我們身處的這個飯店，店名上就有著朝鮮文化元素，里面也有著與眾不同的風格。飯店開業時間不長，內里裝飾一新，走進大廳就會立刻感受到異國文化的不同。大廳與走廊上，各有一隊朝鮮裝束的美女服務員迎賓，分別將客人引領到預定的房間。房間里，壁掛式電視播映朝鮮新聞，另一面墻掛著朝鮮畫家的美術作品；一位美女服務員面含微笑，俯首行禮，迎接大家，桌面上擺著泡菜、米腸、烤五花肉、燉排骨等正宗的朝鮮菜。單是這些，就讓你如置身于朝鮮國度了。

朝鮮酒店、朝鮮餐廳、朝鮮打工妹的出現，早已不是新奇事。上世紀九十年代初，這座城市就有了類似的飯店，也就有許多朝鮮姑娘來打工。后來，丹東的朝鮮、韓國飲食服務企業就更多一些。在朝鮮獨資的飲食企業或合資企業里，都是朝鮮來的打工妹。也有的中資企業聘用朝鮮打工妹服務的。那些韓國人開的飯店里，大多是從當地或外地招聘的朝鮮族打工妹。

說朝鮮的勞務輸出管理嚴格有素，并非溢美之詞。無論哪類企業的朝鮮打工妹，她們自有管理組織，有一位領導人負責。你只能看到每天她們列著隊伍，從不太遠的住處到飯店上班，工作，然后列隊回住處，除此之外很難看到她們。這些打工妹平時不單獨外出逛街，就是到飯店外面也必須兩人同行，不單獨接受他人邀請，也不隨便接受他人拍照。每位來中國打工的姑娘，在這里工作大約在兩三年左右，便回去輪換新人。因而，朝鮮的打工妹隊伍，基本上保持著陌生的、年輕的漂亮面孔。

曾聽到過朝鮮打工妹的一些傳說。有說，這些女孩子大都出身望門權貴之家，才有機會出國工作；有說，這些女孩子大多是大學畢業，受過專業訓練，優中選優，才能走出來。還有其他的猜測，其真偽無法考證。但她們對開放的中國有著新奇感，她們對工作的敬業和勤懇，給人留下的印象是好的。

許多來丹東的外地人，都要把去有朝鮮打工妹的朝鮮特色飯店吃飯，作為必選的日程。通常情況下，有朝鮮打工妹的飯店費用比較高，朝方獨資酒店費用會更高一些。如果本地的東道主接待外來賓客，安排到朝方獨資的飯店，那會表明接待的規格很高。恰恰是這些外企和外籍經營者、打工妹，帶來異域風情和特色服務讓人美不勝收和流連忘返，比如朝鮮姑娘的勤勞、禮貌，對男人溫順體貼；朝鮮風味的菜肴；還有朝鮮音樂、歌舞及美術的享受。

我們身處的這個飯店是民營企業，老板是一位年輕的女士。她的公司是這座城市對朝貿易的大家之一。酒店聘用的服務員，是清一色的朝鮮姑娘。飯店的朝鮮姑娘個頭高挑，長相出眾，彬彬有禮，服務盡心盡力。那晚賓客盈門，飯店的生意興隆。我們那間包房里的朝鮮姑娘服務員，窈窕豐滿身材，圓形臉，大眼睛，翹起的鼻子，小嘴巴，要不是身穿白色鑲紅條朝鮮裙子，很像鄰家的小妹。在客人們的目光下，她略顯得有些拘謹刻板，只是低頭給客人倒水、上菜、擺盤，報菜名說話聲小，有點硬但還算標準。我的朋友對她說：“小姑娘很漂亮??！”她羞怯地微笑，樣子很甜很溫順。晚飯吃到一半，進來幾位朝鮮姑娘表演歌舞。音樂響起，幾個朝鮮姑娘歌之舞之，氣氛熱烈起來。房間里剛才還忙著上菜、倒酒、拌飯、服務的那位姑娘，一聽到音樂仿佛變了個人，漂亮的臉上洋溢出快樂的表情，身子也隨著音樂輕輕舞動起來。幾個姑娘不僅演唱了朝鮮歌曲，還用中文唱了很多中國歌曲。《中國人民志愿軍戰歌》必不可少，她們還喜歡唱北京奧運會主題歌《我和你》、《月亮代表我的心》、《甜蜜蜜》等歌曲。

前些日子，有從延邊回來的朋友，說起延吉市那里朝鮮飯店里的朝鮮打工妹，同樣是訓練有素，服務周到，連所唱的歌曲都大致相同。這似乎說明，朝鮮對外出勞務是統一培訓、統一輸出。記得曾經看到有關媒體報道說，朝鮮餐廳從上世紀90年代開始進軍海外，目前已在中國、越南、泰國、柬埔寨、老撾、蒙古和俄羅斯開設分店。平壤的玉流館還在尼泊爾和迪拜開了分店。目前，朝鮮獨資的海外餐廳已超過100家。這些朝鮮打工妹，大多是在平壤商業大學服務學專業和平壤餐飲學院接受專業教育的學生。在海外辦朝鮮餐廳或者勞務輸出，是為國家賺取外匯收入。至于海外餐飲業的年收入具體數字，不得而知。

想起在一些朝鮮餐廳里，曾經見到有些外地客人好奇地問起朝鮮的發展問題，朝鮮打工妹眨眨眼睛，聲稱她聽不懂。臉上流露出有些茫然、不快的表情，閃爍著警覺的目光。每當這時，陪同的本地朋友就會及時把話岔開。

曾經有過的相同經歷與現在的不同選擇，讓許多人對鄰國人民的情感復雜。因而，在生意交往中談生意、談友情，大家都回避一些讓對方敏感的話題。然而，經濟的迅速發展、生活條件的不斷改善，也使有些人感覺到自己很大，習慣只顧個人的感受和話語，很少考慮和顧及他人的情感。

世事中的愛恨、對錯、好壞，并非兩界分明，中間還有很多的妥協、無奈以及不可言說。就服務而言，朝鮮打工妹是一群可愛的女孩子。

〔責任編輯 雁 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