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演“柳毅”
——記師徒三代演同一角色

■孫靜

《柳毅傳書》入圍08-09年度國家舞臺藝術精品工程劇目,作為南京市越劇團的演員,我感到非常榮幸。我是一名竺（水招）派弟子,對這出戲的感情非常深厚,從太先生竺水招演的電影版的《柳毅傳書》到我先生竺小招演的2003年版《柳毅傳書》,直至2010年我演新版《柳毅傳書》,師徒三代詮釋同一角色,意義非同一般……

太先生竺水招所飾演的柳毅

竺水招先生，南京市越劇團的創(chuàng)始人，越劇十姐妹之一，其人緣、戲緣業(yè)內有口皆碑。前不久南京市越劇團為了紀念竺水招先生誕辰九十周年，公演了“竺派弟子演唱會”，受到了廣大的好評。

竺水招文武雙全，生旦雙全，表演沉穩(wěn)大方，氣質典雅；唱腔淳樸優(yōu)美，細致華麗。她主演的《柳毅傳書》紅遍大江南北，1961年被長春電影制片廠拍攝成彩色戲曲片，享譽海內外。太先生所演的柳毅特點之一：她賦予柳毅正直、善良、仁義、智慧的人物性格。在唱腔上，她用高亢、淳樸的韻味豐滿了柳毅。劇中第二場有一句唱腔“為什么見義不為且彷徨”中的“為”字，一共用了13個音符，大度跳躍，一氣呵成，極富韻味,優(yōu)美動聽；特點之二：柳毅的出場，用了兩個水袖，一個抖袖，一個眼神，不慌不忙，落落大方，沉穩(wěn)不失大氣，表現(xiàn)了柳毅穩(wěn)重的性格；特點之三：在劇中的第三場，從“驚艷”龍女三娘盛裝重現(xiàn)在眼前時，愛慕之情油然而生，到“驚醒”自己是個正人君子，施恩圖報非我愿，這個情感的轉變，沒有華麗的動作,只用了細膩的眼神來表達，簡單而明了；到與錢塘君的對峙時，用“士可殺不可辱”的激將法化解了矛盾的沖突,表現(xiàn)了柳毅是一個剛正不阿的君子；特點之四：第四場湖濱惜別,龍女三娘三次試探柳毅的真感情,太先生先用若即若離的眼神來回避，在第二次真情流露時用打袖來斬斷情絲，再用施恩不圖報的借口來表達對三娘的情感,這三次回避,很大程度上豐滿了柳毅的藝術形象。

我先生竺小招所演的柳毅

其一，竺老師所演的2003年版的《柳毅傳書》，從劇本上有了根本的改變，電影是柳毅的出場時落第而歸，所以比較優(yōu)雅沉穩(wěn)，稍有失落感。而03年版的柳毅，出場是柳毅進京趕考，精神飽滿，情緒比較高漲，所以在唱腔上，我先生在原有的基礎上加快了節(jié)奏，提升了韻味，表現(xiàn)出柳毅意氣風發(fā)的一面。

其二，在第二場用激將法迫使錢塘君出兵時有兩句唱腔“血書千鈞重，骨肉一紙輕”的一個“輕”字，我先生共用了4小節(jié)長音，從中音到強音，再用高音收尾，一氣呵成，最后用輕蔑的笑聲把手中的血書輕輕吹落。每次唱到此處，掌聲不斷，表現(xiàn)了柳毅智勇雙全的一面。

其三，最后一場“見三姑想三娘無限惆悵”，共計三十八句,采用了大段的弦下調，中間轉D調，接快板，最后落腔在尺調上，這是竺派最具特點的唱腔之一。03版的柳毅，在情節(jié)和人物上，在多媒體的運用上，在好看、好聽、好流傳的宗旨上,提升了可看性，使觀眾有賞心悅目之感。

我演2010年的新版《柳毅傳書》

2010新版《柳毅傳書》,在劇本上更加強了文學性,在舞美上增加華麗和動感,在音樂上加強了對主人公的烘托。對于柳毅這個人物我一直非常喜歡，內心世界很難把握。演員最喜歡這樣有挑戰(zhàn)性的角色。但是,喜歡和實際表演有很大的距離,在初排的時候,我有些急燥,對人物的把握老是不太準確，我先生時常提醒我,演好柳毅這個人物不容易,要有耐心和信心。在老師和導演的精心指點下,我的表演漸漸地沉穩(wěn)下來，再次來看電影版的《柳毅傳書》，模仿老先生的念白和韻味，我先生說，要從人物的內心來挖掘人物的性格，“美而不媚俗”。柳毅的性格比較穩(wěn)重，動作不能太多，但是又不失大氣。每次響排我都請竺老師來指點，有空時經常去老師家請教，有時會一起探討唱腔，老師讓我唱得不能太華麗，要唱的淳樸一點，在繼承的基礎上再發(fā)揚。2010版的《柳毅傳書》,通過江蘇省昆劇院的表演藝術家石小梅老師的藝術指導，在身段上給予了我很大的幫助，人物上給予我很大的啟發(fā)，我大膽吸收一招一式，融會貫通，在不失傳統(tǒng)的情況下，豐富了柳毅深刻的內在美。老先生生平有一句話:不要只關注唱腔特點，還要從表演和塑造人物出發(fā)，這樣才能演好戲。我會牢牢記住她的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