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雪青
電視片的創作本身是藝術創作,它必須受藝術規律的制約。創作者應如何做到既尊重真實,又恰到好處地進行藝術點化?
加深理解,以情動人。創作需要激情,有情之作,方能打動觀眾的心,使他們同作品中的人物產生情感上的共鳴,情感的力度直接影響作品層次。當然,這種情感必須是真實、真摯的,是在作者深刻理解了所拍攝題材后非常自然地流露出來的,而不是膚淺的、矯揉造作的,像貼標簽一樣硬按上去的。例如,筆者曾參與創作的《紅頂屋的故事》講述了一名17歲的少女吳曉佳由于身患晚期骨癌,引起社會關注的感人故事。該片突出一個“情”字,通過母女情、師生情和同學情,多層次多角度來反映人類最真摯的情感。它以紀實的風格紀錄了吳曉佳同病魔作斗爭和重返學校的感人情節,反映吳曉佳對生命的熱愛和對美好事物的追求。從吳曉佳截肢到最后離開人間,我們一直跟蹤拍攝了兩年多時間,許多感人的場面讓編導和攝像師都流下了淚水。我們并沒有把它拍成一個悲劇,而是從吳曉佳面對病魔的勇敢,從她親友、同學的愛心中感受到了一種超乎自然的美的存在和愛的力量。最后,我們把自己的感悟通過吳曉佳所唱的《紅頂屋的故事》表達出來,在委婉的歌聲中,她對美麗生命的追求,她的親友、同學對生命狀態的思考,都得到了藝術化的表現,而那些人類最美好的情和愛也在這里得到了升華。
立足真實,借助想象。藝術創作離不開想象,沒有想象就沒有藝術作品,電視片的創作也是如此。只不過這里的想象不能簡單地等同于虛構,而是創作者考慮用什么樣的方法,形象含蓄地表現生活對象的情景和韻味,體現人物內心世界的復雜和豐富,并準確地體現作者鮮明的個性。也就是說,作者可以借助形象思維,為營造一種良好的意境、氣氛,取得更好的藝術效果,有意識地將視覺對象在不影響其真實性的前提下重新加以提煉、溶合。比如專題片《石三奶的故事》,介紹的是一位71歲的老共產黨員石三奶承包荒山搞農業綜合開發的事跡。為了反映主人公的精神,在拍攝時我們選用了主人公大量的勞動工具和滿山遍野果實累累的豐收鏡頭,互相交替剪輯,并用夕陽空鏡頭作為過渡,使整個畫面沐浴在一片金黃色之中。創作者的想象力在其中得到了充分的展現,而電視所特有的剪輯和畫面則使想象變為一種更真實、更集中、更鮮明地表現人物個性的電視手段。它既能起到象征性目的,又能富有美感地烘托出主人翁“滿目青山夕陽紅”的情懷,使整個片子取得了較好的藝術效果。
捕捉細節,刻畫人物。在對人的表現刻畫中,細節是一個不容忽視的要素。真實生動的細節是豐富情節、塑造人物性格、增強藝術感染力的重要手段,也是作者用來表情達意的有效方法。真實的細節,觀眾看了會覺得親切、自然、貼近生活,作品的傾向性才有具體的說服力。如上面講的《石三奶的故事》,我們就捕捉到了小孫女去喊石三奶吃早飯的細節。晨露中,小孫女的天真活潑表現出了生活的美好,而在小孫女奶聲奶氣的呼喚中,人們又真切地體會到了那份濃濃的親情。與此同時,石三奶廢寢忘食的苦干精神也自然而然地顯露出來了。一個好的細節可以起到一石三鳥的藝術效果。
和文學創作不同的是,電視片拍攝更講究靈性,因為細節的捕捉,許多時候是可遇不可求的。這需要我們做個有心人,時時準備捕捉那些活生生的細節,為電視片服務。當然,生動的細節也來自對生活的觀察,生活中的細枝末節很多,有些有意義,有些較無聊,有些生動,也有些枯燥,這就需要我們去選擇、分析和捕捉。那些有價值的細節,應在片子中加以突現,要不惜筆墨把“戲”作足。
力戒說教,開拓多向思維空間。現在觀眾不愿意作為一個被動的欣賞者,他們希望同作者一起參與創作,多樣而不單一,復雜而不簡單,開放而不封閉,自我啟發而不接受灌輸。電視片的多向思維要求盡可能地創造一個讓觀眾主動參與思考的機會,一方面,給他們留一個能自由取舍、自愿選擇的思維空間,留下一些問題讓他們思考;另一方面,不在于尋求某種統一的結論答案,不強制觀眾想什么、怎么想。在拍攝電視片的過程中,一定不能忽視現代人的思維特點,要從多角度、多視點、多方面去探討問題,這樣可以避免虛假和不真實,避免塑造完人。筆者曾經參與拍攝《鵪鶉嫂的煩惱》,在開拓多向思維空間方面做了一些嘗試。我們盡量純客觀地真實拍攝,拍鵪鶉嫂的喜和憂,以及她的收獲和困窘。播出以后,不但她自己滿意,觀眾反響也熱烈,許多人甚至為她出謀劃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