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記者/張臻
天津河北區(qū):社會調查制度應法律化
本刊記者/張臻
自上世紀90年代起,我國許多地方都開展了未成年人刑事案件社會調查制度的探索。
什么是社會調查制度?
簡單來說,“社會調查制度是指辦案機關在處理未成年人案件時,不僅要查明案件本身的情況,還應對未成年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家庭背景、生活環(huán)境、教育經歷、個人性格、心理特征等于犯罪和案件處理有關信息作全面、細致的調查;必要時還應對醫(yī)學、心理學、精神病學等方面的鑒定,并根據(jù)調查的結果選擇最恰當?shù)奶幚矸椒?。其也稱全面調查制度、人格調查制度?!狈缌x教授在《刑事訴訟法實施問題與對策研究》中這樣解釋道。
專家對于未成年人社會調查制度的看法是:未成年人社會調查制度將未成年人刑事訴訟關注的視角由犯罪事實轉向了行為人本身,這一轉變契合了未成年人身心發(fā)展的特點,提高了未成年人刑事訴訟中作出各項司法決定的針對性,契合了教育刑、再社會化、刑罰個別化等刑罰理念、原則的要求。
而在天津市河北區(qū)人民檢察院未檢科干警看來,社會調查制度適用廣泛:對于個案而言,社會調查制度為強制措施的適用、不起訴決定的作出、準確適當量刑和刑罰執(zhí)行時的教育矯正提供了依據(jù)。此外,未成年人社會調查制度的發(fā)展,可以為其推廣到所有刑事案件積累經驗。
目前,天津市檢察機關已將社會調查廣泛應用到審查逮捕、不起訴、公訴案件量刑建議等環(huán)節(jié)。據(jù)記者了解到,在審查逮捕階段,將社會調查的情況作為判斷逮捕必要性的主要標準。如河北區(qū)檢察院制定的《對未成年人適用非羈押強制措施可行性評估標準》,其中關于人身危險性、家庭監(jiān)護條件、社會幫教條件等15項評估事項,都是以社會調查為前提。在未成年人刑事案件的不起訴環(huán)節(jié),通過社會調查了解犯罪起因、犯罪前后的表現(xiàn)等,對于人身危險性下降且確有積極改過的主觀愿望和實際表現(xiàn)的,覺得相對不起訴。在提起公訴時,結合社會調查的情況,決定是否建議適用緩刑,并將社會調查報告隨量刑建議書一并移送法院。
經過幾年的推行,社會調查制度在實踐中取得了一定的成效。從記者拿到的河北區(qū)檢察院的案件統(tǒng)計數(shù)據(jù)看,2008年至2010年間開展社會調查以來,在審查逮捕階段對74名未成年犯罪嫌疑人進行社會調查,其中不批準逮捕8人,且都沒有出現(xiàn)捕后再犯的情況。在審查起訴階段,經社會調查后決定不起訴有18人,占受理全部未成年犯罪嫌疑人總數(shù)的11%,不起訴率比此前有所上升。而以社會調查為基礎提出的規(guī)范化量刑建議共計94份,法院采納率為100%。
盡管取得了一定實效,但在實踐過程中也暴露出了配套機制不健全等問題。于是,天津市相關部門在2010年12月出臺了相應的《實施細則》,《細則》里規(guī)定了在對未成年犯罪嫌疑人(被告人)進行審查逮捕、審查起訴以及審判、執(zhí)行刑罰時,必須結合社會調查報告作出有針對性的處理等內容;并規(guī)定了公安機關、檢察機關、人民法院、司法行政機關各自職責及相互協(xié)調與配合機制等內容。
不僅如此,天津市河北區(qū)檢察院未檢科干警基于當前我國未成年人社會調查制度存在的立法、理論、實踐等層面存在的問題,提出了自己的建設性設想。
例如在立法層面,我國對于社會調查的規(guī)定僅出現(xiàn)于司法解釋中。司法解釋作為司法機關及相關部門對法律適用具體問題所作出的進一步闡釋,其法律位階低于國家法律。僅僅停留在司法解釋層面上的固定,而與社會調查制度在未成年人司法體系中的重要地位不相匹配,難以發(fā)揮社會調查在刑事訴訟中的重要作用。
而未檢科干警們則認為,社會調查制度不能局限于目前司法解釋構建的框架之內,而應當上升到國家法律的高度,否則難以將社會調查制度提高到我國未成年人刑事司法重要制度的高度。建議在修訂《刑事訴訟法》的過程中,將社會調查確定為處理未成年人刑事案件的必經程序,確立對未成年人刑事案件全面調查的原則,界定社會調查報告的證據(jù)屬性,確立社會調查主題,明確社會調查及社會調查報告的內容。
具體來說,就個案價值,將社會調查設定為處理未成年人刑事案件的必經程序,可以增強司法機關在刑事訴訟各個階段作出各項司法決斷的科學性和針對性。盡管,將社會調查規(guī)定為未成年人案件的必經程序,會增加訴訟成本,降低訴訟效率,但,“這些與平等保護和挽救每一罪錯未成年人、促使其早日實現(xiàn)再社會化相比,都是值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