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城“神鷹”

文/趙進一 圖/張磊

申城“神鷹”

文/趙進一 圖/張磊

去年盛夏的一天中午，在上海G5朱橋收費站附近1公里處，發生了一起三車相撞的交通事故。事故車輛占據了兩根車道，短短二三分鐘，高速公路上的車輛就接成了長龍。有些司機開始煩躁不安起來，把喇叭按得震天價響；有些司機干脆走下車來，全神貫注于“看熱鬧”……

突然，空中傳來喊話聲，司機們吃了一驚，抬頭一瞧，見一架直升機正盤旋在他們的頭頂上，喊話聲正是從這架直升機上傳來的。原來，上海市公安局警務航空隊一架正在執行巡航任務的直升機從空中發現這起交通事故后，立即向地面指揮所報告，同時將飛機懸停在事故現場上空，用機載擴音器向司機宣傳交通法規中有關快速撤離現場的規定。司機們見狀，立馬打起方向盤走人。除了肇事、當事車輛，其他車輛紛紛撤離。地面處置警力尚未到場，可能造成長時間、大面積擁堵的“苗頭”已煙消云散……

籌建于2006年的上海市政府飛行隊、上海市公安局警務航空隊（以下簡稱“警航隊”），2009年5月20日正式揭牌。至今年1月底，根據上級指令，三架直升機共飛行出動477架次，完成各類應急任務數百次（件），為上海的警務工作作出了特殊的貢獻。

在上海世博會建功立業

2010年，從初夏到金秋，上海成了一片歡樂的海洋。

警務航空的發展體現了一個城市的綜合管理水平，航空應急救援能力也是一個國家社會經濟發展水平、國家公共服務水平、文明程度和科技水平的重要標志之一。

世博園里，各國展館各顯其能，爭相用最尖端的科技、最浪漫的想象展示著本國的文化和理念；浦江兩岸，來自世界各地的熙熙攘攘的人群，流連忘返，享受著現代文明帶來的繁榮與燦爛……

然而，當人們在世博園區里盡情地徜徉、盡興地歡笑時，卻有這樣一支隊伍，每天不辭辛勞地翱翔在世博園區上空，一刻也不敢松懈，密切地注視著園區各個出入口的人流、交通和安全狀況，把空中監視到的畫面實時傳輸給地面指揮中心，使5.28平方公里的園區的客流情況乃至整個城市的交通情況盡在世博安保部門的掌握之中……這支隊伍就是被市民們稱為“申城警鷹”的警航隊。

早在2009年，警航隊就在市局指揮中心、世博安保辦和空軍上海指揮所等部門的指導下，根據確需和可能的原則，制定了《上海世博會運營期間空中安保任務工作方案》，確定了警用直升機在世博會期間執行交通、治安巡邏、大型活動空中綜合巡邏、公務人員運輸、消防空中支援、醫療救護、處置“低、慢、小”空中目標等八類空中安保任務。世博會試運行以來，警用直升機“出警”的頻率越來越高，除了每日早晚兩次執行世博園區周邊空中巡邏任務外，還經常根據實戰需要“巡轉戰”，完成火災現場、交通擁堵現場上空觀察、傳輸實時圖像及處置空中“低、慢、小”不明飛行物等任務。

2010年6月7日晚上，上海市民在電視新聞里看到了“警用直升機協助消防部門撲滅大火”的鏡頭，市民們早就知道上海已擁有警用直升機，但警用直升機參與實戰的鏡頭他們還是頭一回看到。

當天下午3時許，距世博園區正南5公里處的陳行公路、周宜路附近一廢品回收站突發大火，滾滾濃煙沖天而起。正在世博園區上空執行巡邏任務的警航隊的一架警用直升機，接到為消防提供空中支援的指令立即由“巡轉戰”，迅速調整航向，飛抵火場上空。判明風向后，即至上風口盤旋、懸停、調整空中姿態，然后用先進的紅外傳輸設備，將火場現場的圖像迅速傳至世博安保指揮中心、消防局指揮中心。

直升機參戰，居高臨下、立體觀察，指揮視野一下子開闊了。著火點在哪里？火情趨勢如何？整個火場的情況一目了然。當時，指揮員正為部分現場撲火效果不理想而感到困惑時，看到傳輸圖像后才恍然明白，原來是因消防員被火場外圍的高墻擋住了視線，看不清著火點所致，于是，立即指令消防員架梯上墻滅火?！皩鹣聵尅保饎蓠R上被壓了下去。與此同時，指揮員還根據傳輸圖像顯示的火場各處不同的火勢，及時優化滅火方案，指令消防員調整部分水槍陣地，對遠處的火場用水槍直流噴射撲救，近處則改用開花水流撲救……

傳輸圖像不但向消防指揮部門提供了火場情況，從中還可看出火場周邊道路的交通實況，交警部門據此對癥下藥地采取疏導措施，使火場周邊道路暢通，增援消防車能快速出入火場，并為調用醫療急救車開辟了綠色通道。

警用直升機的參戰，加快了滅火速度，徹底消除了它對世博園區可能造成的危害。

警航隊參與交通管理，不但能進行空中觀察，傳回現場圖像，為排堵保暢提供空中預警，還可以利用機載擴音機進行空中干預，直接指揮地面車輛。

5月23日下午，飛行員孫李軍在駕機執行空中巡邏任務時，突然接到地面指揮中心指令：“001，西藏南路附近上空發現不明飛行物。命你立即飛往西藏南路、馬當路上空查證、確認！”

“001明白！”答復指令后，小孫立即調轉機頭，直飛指令區域，他邊飛行邊進行目視搜索。西藏南路、馬當路貼近世博浦西園區，不明飛行物會不會對園區的安全構成威脅？小孫心里非常著急。至西藏南路、陸家浜路上空時，小孫發現“不明飛行物”原來是一只直徑約30厘米的黃色氣球，高度200米左右，正向外灘方向飄移。

此物雖小，但世博安保無小事，像這類低空、慢速度、小型空中飛行物（俗稱“低、慢、小”目標），發現后應立即判明它的屬性，防止其帶有危險性目的。如有威脅，必須立即采取措施處置。此絕非小題大做，這是世界各國在重大集會和重大活動期間的一種慣例做法，一點馬虎不得。

判明情況后，小孫即將此情況向地面指揮所報告，并按照指令繼續跟蹤監視，直至目標消失……

空中采集信息視角大、覆蓋面廣，直升機在空中快速機動靈活，指揮部門多了這種特殊的信息渠道，強化了對現場情況的掌控能力，提高了指揮決策的質量和效率，為安保工作提供了強有力的支撐。

上海警航隊的組建搭建起空中觀察、指揮平臺，改寫了上海的警務發展史，而世博安保，將成為上海警航事業開拓發展的起點。

打造空中專業交警隊伍

近年來，上海公安裝備日益現代化，打擊犯罪和服務社會的能力隨之增強。原有的三架警用直升機機上配備了警用擴音器、強光搜索燈、紅外觀測儀、數字視頻傳輸儀、救援絞車、應急浮筒等裝備。去年年底，市公安局訂購的第四架警用直升機也已交付使用。據悉，今年年底前，上海警方將再次購置一架具有消防功能的大型直升機。

目前，警航隊共擁有四架直升機——

一架EC-120，主要用于訓練和巡邏；

一架E C-155，主要用于執行公務視察、反恐處突、快速運送人員和裝備運輸等任務。

兩架EC-135，主要用于執行空中巡察與指揮、突發事件現場取證、空中偵察和追捕逃犯、反恐支援和空降突襲、醫療救援、安全保衛等任務。

警航隊此次購置的直升機為EC-120輕型單發機，與前三架警用直升機一樣，來自歐洲直升機公司，最大重量1715公斤，可搭載2名飛行員和3名乘客，最大巡航速度223公里/小時，最大航程710公里。

據悉，EC-120警用直升機是按市公安局警務航空隊現有規模及遠期規劃的需要，綜合考慮飛行員培養、飛行資源合理利用和運行成本控制等因素而購置的，主要用于訓練和巡邏。與之前上海警航的EC-135直升機和EC-155直升機相比，EC-120直升機噸位小、功率小、油耗低，其飛行成本和直接維護成本也相對較低。它的到來，使市公安局警務航空隊在機型構成上的梯次變得更加合理。

根據現有的飛行設備，上海警方已開始著手籌建空中專業交警隊伍。

由于空中看的是面，地面看的是點和線，從空中觀察發現交通等問題更及時、更全面。因此，一旦發現道路秩序混亂或事故，空中交警可立即執法，直接通過高音喇叭、擴音器，對地面車輛進行指揮疏導，告誡輕微違規車輛迅速撤離。

警用直升機上的設備還將具有電子警察功能，可拍攝各種交通違法行為，并可以此為依據對違法人進行處罰。而一旦發現嚴重違規車輛、飆車、無牌無證車輛等，空中交警還可以對其進行實時追蹤和查證。并可作為空中指揮臺，指揮地面警力對其進行圍堵。機載攝像速傳設備還可以全程錄像，并將所有信息同步傳輸至市公安局指揮中心。針對事故處置，空中交警如發現輕微碰擦事故，還可直接用攝像設備拍照，取證完畢后告知和指揮事故當事人快速撤離。如發生重特大交通事故，空中交警還可以機降、索降至現場，直接實施搶救、執法……

不久前，市公安局、市醫療急救中心在奉賢區浦星公路人民塘路口聯合開展了空中應急救援實戰演練。現場模擬兩車碰撞事故，兩人被困，道路交通嚴重擁堵。直升機于15分鐘內飛抵事故現場上空，機上任務員運用絞車逐一將交警、消防、醫護人員放至地面。交警對事故現場進行取證；消防隊員破拆變形車輛救出傷員；醫護人員對傷員進行包扎固定，送上擔架；空中任務員用絞車將傷員運上直升機，飛赴醫院。整個過程通過直升機的攝錄像設備實時傳輸到市公安局指揮中心。

這僅僅是多警種、多部門合成演練中的一次。目前，警航隊已與相關警種開展了合成訓練，與消防開展了人員索降、工具投放和擔架上下人訓練；與120急救中心開展了單撬上下、絞車訓練；與特警、武警開展了索降、機降訓練，通過合練使相關警種和部門更加熟悉機上環境、動作要求和工作程序，進一步提高了合成作戰的能力。

上海市民將高興地看到，一支新穎的交警隊伍即將出現在特大型現代化城市——申城的上空。

在應急救援中救人第一

一輛卡車側身翻倒在隔離欄旁，高速公路被堵死，傷員急需救援，警車、消防車、救護車一時無法趕到現場……

不過，救援不會因此而停滯。轟鳴的呼嘯聲中，一架警用直升機抵達現場。120急救、消防隊員和民警從天索降到了地面，急救措施進行完畢后，傷員被抬至直升機飛赴醫院，同期而至的大型直升機吊起了攔路的卡車，車輛開始流動……

盡管這只是模擬的場景，但在上海，這樣的場景不久就會成為現實。

上海市公安局副局長、警航隊隊長郭永華說：“在應急救援中，首先是救人，其次還是救人，尤其是在世界公認的‘黃金30分鐘’內，將醫療救護人員送達現場，抓住危重傷病員的最佳搶救時間，為后續進一步治療爭取機會，增加其存活的概率，這也將是上海公安和上海醫療系統踐行‘以人為本’理念的生動實踐。”

關于搶救成本問題，郭永華副局長談到了任圣杰。他說，上海青年任圣杰遠赴云南獨自一人攀爬蒼山，在返回途中迷路，左小腿摔斷，無法行走。3000多人次歷時13天的搜救，最后在蒼山海拔3501米的竹林中發現了他的遺體。而任圣杰的最后一條短信是：“孤松，直升機。”如果有直升機參加搜救，任圣杰生還的可能性會更大。

對于有網友提出“直升機運行成本太高，燒油這么多，值得不值得”的問題，郭永華表示，運行成本應該有更加全盤的考慮，直升機指揮交通是耗油，但是如果一個地方擁堵超過兩三公里，幾百、幾千輛車耗費的時間和油的成本代價可能更大，“如果光考慮直升機的成本，沒有考慮社會成本、老百姓付出的成本，這顯然是不全面的。如果涉及應急救援，搶救一條生命必須不計成本。因為，生命才是第一位的。

去年9月28日，上海警航隊首次出動直升機救護急診病人。那天中午11時20分，警航隊指揮大廳接到來自崇明醫院的求助電話：“這里有一名病人，在施工中被鋼板嚴重壓傷，造成小腿粉碎性骨折，急需轉送華山醫院。”副隊長彭優民馬上意識到，這是上海第一例空中救護，他立即下令進行天氣評估和申請應急航線。

11時35分，31003號警用直升機從虹橋基地呼嘯而起，17分鐘后就到達崇明體育場應急起降點，緊急裝載病人后直飛華山醫院樓頂停機坪，將病人安全地移交華山醫院醫護人員，隨即返回基地?？芍鄙龣C落地不到5分鐘，12時30分又接到青浦急救分站電話，稱一名德國人胃穿孔急需轉送華山醫院救治。機組人員連午飯都沒來得及吃，立即又奔上31003號直升機。12時50分，直升機再次應急起飛，8分鐘就到達青浦高級中學操場應急起降點，迅速用擔架把病人抬上直升機后起飛，13時15分再次降落在華山醫院樓頂，使病人得到救治。據悉，這名德國病人因送治及時，避免了敗血癥等更嚴重后果的發生。

在兩個半小時內連續兩次應急出動轉送病人，對上海警航隊來說，還是第一次。警方表示，警用直升機能夠順利實施救援，與軍、民航等管制部門的大力支持是分不開的，特別是在第二次救援時批準直升機穿越虹橋機場跑道，比繞飛虹橋機場飛行節省10分鐘，為救援病人爭取了寶貴時間。

在發達國家，使用直升機進行應急救援已經成為常規手段。美國可用于執行救援任務的直升機近1萬架，僅紐約的民用直升機保有量就超過2000架；整個德國國土內的任何一點，15分鐘內都可以得到國家的航空救援服務。

在一些發達國家，應急救援體系中都充分考慮了直升機的應急停放和降落點。在各大醫院、政府大樓、大型商務樓和居民區都設有停機坪，在高速公路每隔兩公里就有一個臨時起降點。而目前上海樓頂起降點數量還不夠，將陸續設置崇明、金山、洋山港、浦東等點，使應急救援常態化，上海市民的健康和安全更有保證。

上海市委、市政府十分重視警務航空的發展，按照規劃，至2020年，上海還將增設三個基地，裝備足夠的飛機數量，屆時本市的救援力量可以在15分鐘內到達事發現場，基本達到發達國家的救援水平。

編輯：陳暢鳴 charmingchin@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