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朱孔芬
在自然中鍛造靈魂 讀韓紹光的繪畫
文/朱孔芬

韓紹光,1959年11月出生于遼寧。1988年畢業于東北師范大學美術系。多年從事美術教育工作。1998年公派赴俄羅斯學習交流并舉辦畫展。2001—2002年于中央美術學院油畫系進修,后移居上海。中國油畫學會會員,中國美術教育學會會員。作品多次參加全國性大型展覽,并被歐美多個國家及國內的美術館、畫廊及私人藏家收藏,先后出版有《名家精品·韓紹光油畫》、《韓紹光油畫風景》。
油畫家韓紹光以畫自然風景為主,他的創作總是善于通過對自然的一些片段以及某一瞬間的呈現,讓人捕捉到某種心靈的意緒,或是荒原林壑,或是野鶴浮云、蒼涼山嶺,秋日的葵花、獨行的黑衣人、翹首遠望的孤鶴——正是通過這些意象,畫家抒寫著自己內心點點滴滴的感受,傾訴著對大自然的依戀,向人們訴說著在那些風景里他所看到的精妙幽微,通過畫筆畫家實現著與自然之間的對話與交流。
韓紹光繪畫的一個重要特征,是他已經擺脫了傳統文人追求“淡漠、雅逸”等個人趣味的狹小偏好,而是轉向更寬廣的近現代精神。他畫中的向日葵、灰鶴、白樺林、無人的荒野,這樣一些意象的選擇,自是與他的個人經驗密切相關,而這些意象所承載的意義往往具有相通之處,它們共同傳達了韓紹光對生命的理解,體現著人在自然中的生命狀態。

當今世界,人與自然的關系已經有了明顯不同,人在感受到自然的蒼茫、遼遠、博大的同時,也意識到自身生命的短暫、虛無、孤獨、無奈。這種人與自然之間關系的變化,是近代社會的一種重要特征。其中潛含著的是一種近乎悲壯崇高的近代精神。藝術家的意義在于能夠敏銳地捕捉到這種時代精神的變遷,并以一種審美的方式呈現給讀者。韓紹光以一個畫家的方式正向著這個方向努力。
韓紹光的繪畫保持著一種精神的張力,他的作品的意蘊往往在大家的意料之外,且有著很強烈的抒情性。他往往不會刻意于風景的精細描摹,而是更傾力于意蘊和情調的表達。關于意象選擇,韓紹光較少利用傳統的文化遺存,而是自出機杼,自成新意。他筆下秋盡時節的向日葵,不再是碧綠澄鮮,欣欣向榮,而是豐滿成熟,而成熟之后的淡淡悲涼和憂郁,是韓紹光對它的更深入的理解。他舍棄了色彩的鮮嫩、嬌艷,而是老辣沉雄,筆觸也更見出恣肆肯定,這樣的描述與傳統文化中向日葵的意象拉開了距離,特別突顯了韓紹光自己的理解與感受。同樣,那引頸朝天的孤傲的鶴,不再是傳統意義的飄逸吉祥,而是暗示一種生命的孤獨,孤獨之中又隱隱有望斷天涯的期盼。他作品中此類的意象還有很多,這些都來自他真切的感受,和他的經驗相關,更與他的文化追求密切相連,那些屬于主流意識形態的陳詞濫調,是他極力避開的。所以,在這一方面,他堅定地選擇自己最熟悉、對內心沖擊最強勁的意象,把它們融會成自己的藝術語言,以此拓展自己的表達空間。當面對他作品中那些恍惚迷離的遠山、江河,荒寒境域里郁郁獨行的黑色人物,馬上就突現出心靈的影子。
藝術最根本的指向是人的心靈,切入精神世界的深度廣度往往就是作品的分量所在。

韓紹光一直堅持詩性的表達。那種詩意的表達在韓紹光的繪畫里,體現為利用色彩和造型所營造的畫面氛圍,總是蘊含著一種詩意。在各種潮流伴隨著多樣化實驗的今天,人們面前的藝術鏡頭不停變換,繪畫的詩性已經被很多人拋棄,藝術的審美性質只被認為是古典藝術的特點,而新形式的藝術因材質的不同,傳達方式的不同,已經與傳統的藝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在這樣的文化背景中,很多畫家選擇了新藝術,裝置、觀念、影像等。對于這些,韓紹光關注他們,也盡力體會著新藝術中的意義,但他還是依然堅持著油畫的畫法,繼續著他詩意的尋求。這種詩意不止在于他依然致力于油畫這種架上繪畫的形式,更在于他選擇的那些詩意題材和其中營造的意境。
他曾談到畫鶴的靈感緣起,那是多年前的初春,他在東北山林里閑走,猛然發現離自己不遠處一只鶴高高昂著頸項立在那里,那種俯臨萬物的神情和淡淡的孤寂震撼了畫家,他屏住呼吸,不敢出聲,生怕驚擾了那只神靈樣的鶴。這樣的經歷只是短短的瞬間,但是卻給了畫家巨大的心靈震動。此后,在自己的創作筆記里,韓紹光這樣寫:“初見這大鳥,便為它的神態所傾倒——它清高、孤傲而洞察秋毫,它恬靜、平和又悠閑——這正是我所向往的境界。……我仿佛面對的是一位林泉高士,我為自己的膚淺和唐突慚愧。”
也許上帝就是通過這樣一些靈物告訴人類神之所在。那一刻的畫家似乎受到了神啟,也正因此韓紹光決意要用畫筆傳達他所受到的啟示。
當古典時期那種在溫文爾雅中尋求逸趣的文人情感為一種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