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一娜
蠢動的日本政壇少壯派
□郭一娜
當今日本民主黨內,到底哪些人是強硬的少壯派?他們的言論政策,尤其是對華主張,將在今后多大程度上影響中日關系?與這些翅膀漸硬的少壯派打交道,中國準備好了嗎?
“前原,你腦子不夠用,當不了大學教授。”1985年將要從京都大學法學系畢業的前原,接受了恩師高坂正堯的教導,沒有接著攻讀碩博,而是棄學從政。
高坂這番話,改變了前原,也許也將改變日本政治的走向。高坂是否料到,他的新保守主義思想已經在25年后的今天,被在他看來不那么聰慧的弟子前原發揮得淋漓盡致
提到當今日本的新保守主義思想,高坂可謂鼻祖之一。身為國際政治專業學者,他堅決奉行冷戰體制下的現實主義路線,著述等身,也因此影響了一批致力于研究國際政治的日本年輕人。《海洋國家日本的構想》、《日本存亡之時》等都是高坂的著作。從上世紀60年代起,高坂就多次擔任自民黨政權外交安保方面的智囊。
前原曾經在演講中親口披露,在高中時就對高坂的書很著迷,因此決定拜他為師,考上了京都大學。人生中最寶貴的四年大學生涯,前原得到了高坂怎樣的真傳?
以日美安保為基軸,修改和平憲法第9條、突破集體防衛權、進行再軍備等,都是高坂的代表性思想。
在京都大學,高坂不能算是對華強硬派,但是中西輝正等都是徹頭徹尾的中國威脅論鼓吹者。在這種學術氛圍的熏陶下,前原的保守思想日漸形成,并趨于成熟。
今天,日本民主黨強硬少壯派當中,很多人都將高坂的書當作研究國際政治的必讀書。不僅如此,這些人還有另一個共同的“師承”——松下政經塾。
高坂沒有將前原帶入學術的道路上,而是為他指明了另一條道路——進入松下政經塾。
這個由松下幸之助出資建立的“私塾”,本意是為了培養愛國、具有領導力的經營人才、政治家。但是據報道,政經塾的很多課程設置都趨向傳統化和軍事化。比如要求學員在三浦半島一天跑100公里實地體驗自衛隊學習劍道等那里的課程讓前原等人對“大和魂”有了更深的體會。
在松下政經塾經歷了“脫胎換骨”后的前原,踏上了政治仕途。1991年,競選議員成功,迄今已經成功當選6次,在少壯派中屬選舉的佼佼者。
盡管被恩師斥為“無才”,但是前原卻擁有“凌云之志”,和仙谷、枝野一起于2002年在黨內創辦了“凌云會”。據報道,目前該會已經有50多人,每周四定期在議員會館內的會議室集合,邊吃咖喱邊討論。這種定期的集會,標志著“前原派”的確立。
有專家預測,今后隨著民主黨內保守勢力的不斷壯大,“凌云會”有可能擴大到60多人的規模。而“凌云會”這個名號實則暗藏玄機。“日本右翼勢力巨頭頭山滿的別號是‘立云’。前原將自己的會取名為‘凌云’,是在不聲不響地將右派思想的政治家都籠絡到自己旗下。”一位專家分析道。
縱觀這些少壯派,可以發現以下幾個特點。
在年齡上,他們并非國人印象中的30多歲,而大多集中在戰后1945年到1955年左右出生的、現在40歲到60歲之間的戰后第一代、第二代政治家們。這批人的經歷中有一個共性,那就是既體驗了上世紀60、70年代日本高速增長期所帶來的物質享受、傲慢與驕橫,又體會了始于上世紀90年代所謂“丟失的20年”的寂寥、落魄和茫然。
從日本第一的傲慢驕橫跌落下來給包括這些政治家在內的一代人的心靈帶來很大沖擊,他們內心的沖突很厲害,對日本最近這20年的狀況十分不滿。這些都是保守派新生代們在政治上尋找突破口的動力源。
而保守思想的少壯派的分布不僅局限在民主黨,在野黨自民黨中的安倍晉三、石原伸晃、石破茂,大家黨黨首渡邊喜美和日本創新黨黨首山田宏等都是少壯派的主要力量。
有專家警告,由于共享“修改憲法、突破集體防衛權、進行再軍備”等冷戰時期下的新保守主義思維,這些少壯派們將來結集成為“右翼大聯合”的可能性也不容忽視。
他們的政治訴求,是否有深厚的百姓基礎?答案是肯定的。
日本問題專家告訴記者,在明治維新之后的這150年里,日本一直獨自坐在“亞洲老大”的寶座上,試圖制定亞洲的規則,設計亞洲的未來。而不斷發展的中國必然成為日本不得不正視的對手。將要被超過,日本民眾的心理一定是復雜而容易被煽動的。這時,已經熟練運用自民黨那一套“劇場政治”的少壯派們,正好可以借民意來推動他們的保守主張,走與美國聯手、和中國抗衡的路線。
另一位專家也表示,民意對這些少壯派的影響很大。“少壯派不再像老一代政治家那樣擁有強大的地盤優勢和資金支撐。這導致他們更愿意去迎合民意,以期獲得選民支持。而民意又是最容易受政客及媒體誘導的。”
(摘自《看世界》)

中國自古以來就重視宮廷教育,明代又多有小皇帝,對少年天子的教育尤其重視。教育的目的是造就一代賢明君主,然而在高度集權的封建專制體制中,面對至高無上的皇權又往往失效,張居正對少年天子教育的失敗就是典型的一例。
張居正以神宗的老師和顧命大臣的聲望,熱切期待神宗成為一代圣主,對少年神宗的教育,嘔心瀝血。為了營造宮廷的讀書氛圍,鼓勵小皇帝讀書,讓宮女、太監都接受經書教育,使后宮無人不讀書。對神宗的起居日用、行事為人,更是關懷備至,循循善誘地進行教導。他為小皇帝親自編寫《帝鑒圖說》。
十一歲的神宗喜好書法,作為帝王這也受到限制,在張居正看來帝王之學當務其大自堯舜至唐宋的賢明君主都重視修德養性,治世安民,不追求一技一藝。漢成帝知音律,能吹簫作曲。梁武帝、陳后主、隋煬帝、宋徽宗、寧宗,都能文善書,精通繪畫,但都無能挽國家的亂亡。君主要以道德修養為重,豈能以一藝沾沾自喜。”神宗剛滿十四歲,張居正就把他爺爺嘉靖的242件文檔,交給他學習治理。不停地進呈四書直解,進呈大寶箴,進呈皇陵碑,進呈寶訓,進呈御札,進呈百官圖御屏等等,使一個少年背負這樣的重擔,連書法的愛好也不能盡興。
此時的神宗對張居正甚為畏懼,背誦《論語》,偶有失誤,張居正說一聲讀錯,神宗也會嚇得一跳。作為一個少年免不了愛好玩耍,可是神宗卻沒有這個幸運。有一次,夜間跟隨太監孫海到別宮游樂,穿窄袖小衣,學著走馬持刀嬉戲,被李太后知道,罰了長跪還不算,又寫下罪己詔才作罷。還有一次偶爾在宮中唱戲,突聞有巡城御史的呵呼聲,趕忙停下來說:“我畏御史!”
值得玩味的是,神宗對張居正由敬畏而生嫌隙,是在“帝漸長”時發生的,這預示神宗隨著年齡的長大,權力意識開始蘇醒,他本是受萬眾山呼萬歲的皇帝,權力之大所向披靡,無所不能,也無所沒有。
對君主是自律還是他律,實際上是人治和法治的問題,不論儒、法、道、佛的主張有多少差別,但都崇尚道德自律,張居正努力實踐帝王教育的結果得到的是失敗回報。他本是裕王府的講官,又是神宗的老師,為父子兩代君王授課,對小皇帝兼有老師和顧命的情誼。作為首輔又得到皇帝和太后的充分信賴,這是他放手教育小皇帝的極好機會和條件。按理說,皇帝自小就受到他嚴格的教育和訓練,本應成長為一名他所期望的圣主,事實上全都化為泡影,這一失敗,證明依靠道德自律來約束君主根本行不通,促使人們丟掉對君主自律的幻想。只有拋棄對自律的幻想,才能從自律以外的途徑,尋找限制君主的方案。黃宗羲、唐甄的抑制君權,成為中國政治思想史上的飛躍,就在于突破傳統的道德制約說,提出以權力制約權力的新思路。雖然因為社會條件的不成熟,這一思想沒有實踐的可能,可貴的是在中國終于出現了具有近代因素的新思想。張居正君主教育的失敗,是他君主觀念的破滅,這種破滅必然促發人們對君主專制的反思,所以這也可說是抨擊君主專制主義思潮醞釀中的陣痛。
這種陣痛,是對帝王教育難以化解的艱難,不身處其境者,不足以理解這難點的發生和發展。張居正死后,神宗失去最后的顧忌,猶如脫韁的野馬,貪婪地掠奪社會的一切財富,甚至踢開地方官府,派出太監特使到各地征稅,把本該收歸戶部的稅金,納入皇帝的小金庫,橫征暴斂,殺人奪產,激起全國性的反對礦使稅監的風潮。因此清代學者趙翼在《二十二史札記》中說:“論者謂明之亡,不亡于崇禎,而亡于萬歷云。”這禍害就起自神宗的瘋狂掠奪,自己搬起石頭砸向自己的統治基礎。
反觀張居正的道德教育,真是莫大的諷刺!君主教育的徹底失敗,有力地證明,再優越的教育條件,再嚴格的自律要求,也無改于制度造就的帝王本性。張居正有清醒的君主觀念,卻醉心于君主教育,嘔心瀝血地想造就的圣主,竟成為一代暴君。連自身都保不了,又何從保民、保天下?超越自律,在他律中尋找制約君主的力量,才是唯一的出路,明清之際啟蒙思潮的興起,以抨擊君主專制主義為主題,就是最好的回應。(摘自《北京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