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外慧中：民國女子書畫

文·圖/鄭均宜

秀外慧中：民國女子書畫

文·圖/鄭均宜

自古女性能詩善畫者數不勝數，特別在繪畫方面的成就尤其突出。但由于受到封建社會的思想約束，女性畫家從未走入大家的視線，只能在自己的閨房中孤芳自賞。到了上世紀初這種局面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清末大量的西方文化不斷傳入，中國的女性思想觀產生了極大的變化。從19 世紀末到20 世紀初,中國社會由傳統的農業社會向現代工商業社會變遷和轉型。接踵而來的民族危亡的災難,強烈刺激著國人尋求救亡圖強的道路。因此,爭取國家獨立富強,實現社會進步,以夷之長技為師學習經濟強大國家的文明。隨之近代中國的女子教育也受到大力重視，改變了女性的生存方式與生活方式,擴展了女性的眼界與思想,啟迪了女性自我意識的覺醒。女學蓬勃興起，女性書畫創作者也大大受益，拓寬了其創作范圍。

上海作為中國最大工商業都會，以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首先受到了諸種社會進步思想的影響，以自己特有的商業性、開放性、廣博性及包容性，如磁石般將全國各地尤其長三角一帶的女性書畫創作者吸引到它這里。 以民國上海地區女性書畫市場先后逐步發展程度的不同，可以將這一時期的女性書畫劃分為三個階段：一、1912年—1920準備階段。二、1921—1933年發展階段。三、1934—1949年高潮階段。

在這里著重介紹第三階段。在這一階段中產生了第一個女子書畫團體“中國女子書畫會”。 1934-1949年間，外國人的租界在黃浦江西岸建立，商埠開設，與外國的通商也由此開始。外來的商品極大刺激自給的自然經濟，促其解體，商品經濟快速發展。經過幾十年的發展，上海在城市格局上逐步形成了上海縣城、公共租界、法租界三塊區域，促使了傳統社會結構的分化，使上海的藝術品市場有了充分發育的條件。

這批商人、買辦、廠主迅速積累了豐厚的物質財富，成為社會新貴。他們深受傳統文化浸淫，在追求物質享受的同時，開始附庸風雅，追求起所謂高雅的精神生活，書畫及古玩的搜集與典藏便成為他們的嗜好，其中不少好事者追捧女性書畫創作者，成為她們的有力支持者。另一方面則是有一部分人由于生計等原因，不得不出賣自己的藝術作品，與其他眾多熱愛書畫的創作者以墨會友，一起參與鬻畫活動，于是就有了現實的海上女性書畫市場的繁榮。

中國女子書畫會會員合影

周 霞《紫藤小鳥》

吳青霞《雙魚圖》

參與市場的女性書畫家大多出身名門望族，是閨閣淑女，不為生計擔心，喜歡書畫以此抒發情志來消遣生活。由于自身優越的社會地位，倚著突出的社會關系拜師學藝，結交朋友，為她們在市場更好地活動創作了輕松的環境氛圍。受自古傳統觀念的制約，女性書畫創作者只是零星點綴在書畫市場中。此時，上海良好的文化環境讓一批女性書畫創造者拓寬思維，團結了眾多女性書畫創作者走到一起來以畫會友，共同學習。

1933年10月在新世界飯店舉行了女子書畫展，將民國上海地區的女性書畫市場推向了高峰。次年，由馮文鳳、李秋君、陳小翠、顧青瑤、楊雪玖、顧默飛等發起，在海寧路890號會所成立中國女子書畫會，并召開第一次同人大會。海上著名書畫家三十余人公推馮文鳳為臨時主席，會議選舉馮文鳳、楊雪玖、李秋君、唐冠玉、虞澹涵、張時敏、楊雪瑤、吳青霞、包瓊枝、朱硯英等為執行委員；顧默飛、顧青瑤文書；鮑韞會議；陸小曼、丁筠碧宣傳；陳小翠編輯。又有虞澹涵、黃映芬、朱硯英、徐慧、余靜芝、周鍊霞、鮑亞暉、謝應新、謝月眉、龐左玉、何香凝、余威丹、楊縵華、江亞南、江一南、江南蘋、吳青霞、宋若嬰、陳思萱、查浣塵、樊誦芬等響應，幾乎集中了當時上海所有女子書畫好手。

5月18日，推舉陳小翠、李秋君為書畫會主任，會址后遷至中正北二路(今石門二路)158號。畫會中又設有詩社，會員集會時揮毫唱和，氣氛生動活躍。同年6月2日，于西藏路上海寧波同鄉會(今西藏中路480號)舉辦第一屆中國女子書畫展覽會，展出書畫作品數百件。黃賓虹為之撰文，譽為創舉。以后每年舉行一次會員書畫展覽。后來全國各地的女子書畫家申請入會者陸續不斷，會員增至一百五十余人，成為全國第一個女子美術團體。更有甚者由于自身技藝高超、市場價位穩定，授業課徒，如陳小翠、吳青霞、顧飛等。在抗戰期間，女性創作者以個體展覽、聯合展覽及群體展覽等形式熱情地投入書畫市場。如蕭淑芳、周華麗與顧飛等舉辦個展，還有楊令茀赴德舉辦個展；熊氏三姐妹佩雙、壁雙、耀雙舉辦了聯展；張光與鄭曼青舉辦了聯展，還有些女性書畫家加入了其他繪畫組織的展覽；吳青霞則在國外的文化藝術展中獲得較高的榮譽。

1937年“七七事變”之后，國家處于內憂外患的緊迫局勢，美術展覽成為抗戰的有力武器深入民眾，起到了通俗普及的作用。女性書畫創作者當然也積極迫切地響應祖國的號召，大力舉辦展覽會。中國女子書畫會與中國畫會聯合舉辦慰問前線戰士的作品展，李秋君為上海難童教養所籌建新舍舉辦了畫展，馮文鳳與謝月眉在上海市二商聯誼會為華北急賑舉辦義展等。這從另一個側面表現出女性畫家從封閉走向開放，從孤芳自賞到勇于承擔社會責任的變化。

編輯：陳暢鳴 charmingchin@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