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云 吳東峰
在北京花園北路的一處極普通的老公寓樓里,居住著一位60多歲的女士。她是解放軍“虎將”、黃埔五期生、開國上將宋時輪的女兒宋崇實。如果單從穿著和家里簡單的陳設看,沒有人會把這位60多歲的老人和黃埔“虎將”宋時輪聯(lián)系在一起。從中學教師的崗位上退休后,宋崇實為父親寫了一本書,名字就叫《虎將宋時輪》,她說,“虎將”兩個字,是對父親一生最中肯的評價。
宋時輪,1907年出生,湖南省醴陵人。中學時期開始接觸進步思想,與同鄉(xiāng)左權等人一起積極開展反帝反封建活動。1926年春天,宋時輪考入黃埔軍校第五期,加入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1927年1月轉為中國共產黨黨員。宋時輪性情剛烈,一生中三次入黨,始終堅持信仰,不離不棄。在解放戰(zhàn)爭中,宋時輪能攻善守。在國民黨精銳軍隊云集的華北戰(zhàn)場上,他率部隊屢戰(zhàn)強敵,得到“排炮不動,必是十縱”的美譽。1991年,宋時輪在上海病逝。
黃埔一期拖成五期
“如果一切順利,我父親應該成為黃埔一期生。”宋崇實說。
早在1923年冬天,宋時輪和同班同學左權等人,就秘密相約踏上了前往廣州的行程。他們此行的目的,是要投奔由同鄉(xiāng)程潛主辦的陸軍講武學堂,實現他們軍事救國的夢想。
他們從湖南醴陵一路輾轉,到達漢口時,盤纏已經告罄,怎么算也到不了廣州。
“考慮到就算到了廣州,也還需要一筆費用,父親和左權商量后決定,由我父親一人回家籌款,其他人繼續(xù)趕路。”宋崇實說。由于把錢全留給了南下的同學,宋時輪一邊打工,一邊返鄉(xiāng),直到1924年春天才回到了湖南老家。
左權等同學一路南下,到達廣州后順利進入陸軍講武學堂,1924年11月,編入黃埔軍校第一期。而此時的宋時輪,卻因感染瘧疾,在老家養(yǎng)病并籌款。
1926年,宋時輪得到了黃埔軍校在湖南秘密招生的消息,立即踏上了南下廣州的行程。當年春天,19歲的他如愿地考入了黃埔軍校第五期入伍生隊。
為了表明自己要緊跟時代的車輪滾滾向前,奔向共產主義,宋時輪把自己原來的名字宋際堯改成了宋時輪。
入校后,宋時輪的軍事訓練各項科目都取得了比較好的成績。但他不幸染上了瘧疾,再加上腳氣病發(fā)作,只好在廣州東山醫(yī)院住院半年多。住院期間,宋時輪加入了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
因缺課太多,黃埔軍校決定將宋時輪轉入第六期,編在第一團第四營第十六連。
1927年1月,部隊駐防廣東東莞圩時,宋時輪秘密轉為中國共產黨黨員。“這個時候革命形勢已經變得很嚴峻了,我父親轉入共產黨是秘密進行的,這才使他在隨后的清黨運動中幸免于難。”宋崇實說。
這年4月12日,蔣介石在上海發(fā)動反革命政變,進行反共“清黨”。黃埔軍校的清黨運動在4月15日進行,大批暴露身份的共產黨員被就地槍決。
宋時輪雖然入黨才幾個月,又是秘密入黨沒有暴露,也還是被作為親共分子投入了監(jiān)獄,坐了兩年的牢。“我父親身體本來就不好,這兩年牢坐得他落下嚴重的風濕病而終身痛苦。”宋崇實說。
也是因為這兩年牢,宋時輪和黨組織失去了聯(lián)系,幾經輾轉后,他回鄉(xiāng)拉起了一支游擊隊。
失去組織聯(lián)系,自己拉隊伍
從廣州回到家鄉(xiāng),宋時輪一直沒有停息。“他當時的想法很明確,就算暫時找不到黨組織,也要自己拉起隊伍來。反正不能隨了軍閥。”宋崇實說。
宋時輪對家里人說:“我要繼續(xù)干革命,跟地主、軍閥勢不兩立。”隨后他上山,發(fā)動群眾,很快就發(fā)展到了37人。
宋時輪化名為“張司令”,帶領著這支被當地人稱為“黑殺隊”的游擊隊,在醴陵、瀏陽、攸縣和江西萍鄉(xiāng)一帶打游擊。
“后來這一段歷史組織上給予肯定,但是因為跟組織失去聯(lián)系,沒法認定父親的黨員身份。直到1930年,父親的游擊隊編入了紅六軍,才又重新入黨。”宋崇實說。
后來,宋時輪因“左”傾被處以“開除黨籍3個月”的處分。后經紅十五軍團政委程子華介紹,宋時輪第三次加入了中國共產黨。
萬不得已,我們要實行兵諫
“文革”中,造反派批宋時輪將軍為“三反分子”,將軍對曰:“對!我是反帝國主義,反封建主義,反國民黨蔣介石。反錯了嗎?!”造反派啞口無言。
1976年夏,毛澤東病重,鄧小平下落不明。宋時輪將軍憂國憂民,心焦如焚。將軍秘密與軍隊諸將領商討局勢,扼腕奮臂曰:“萬不得已時,我們要實行兵諫!”
在宋崇實看來,父親對真理和信仰的追求,始終沒有改變。“拉隊伍打游擊的時候被白匪追得躲到樹上,開除了黨籍還堅定地跟著徒步走完長征,都沒有動搖過。”宋崇實說。
(摘自《北京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