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鳳楊 潔
(1.江蘇建筑職業(yè)技術學院,江蘇 徐州 221116;2.蘇州大學 藝術學院,江蘇 蘇州 215325)
城市景觀是地域文化內(nèi)涵的重要表達形式。一個城市政治、經(jīng)濟、文化以及城市形象與個性,往往在很大程度上通過城市景觀的各種形態(tài)表現(xiàn)出來,也可以說城市景觀是城市建設的一面鏡子,同時反過來也能促進城市經(jīng)濟、文化的建設。如何避免城市景觀的千篇一律,設計出具有地域文化特征的城市景觀,是設計者應該深思的。
景觀設計趨于雷同,模仿之風盛行,每一個景觀都具有不同的場所特征,環(huán)境特征、功能要求、資金投入和設計師創(chuàng)造力等各因素決定每一個景觀都應具有不同的個性。
內(nèi)涵往往具有地方性,每一個地方都具有典型的地域文化特征,如徐州濱湖公園內(nèi)的烙饃、理發(fā)、獨輪車等小品設計,能夠反映出徐州地區(qū)的風俗人情,但在別的地方卻只能單純的滿足視覺功能。在這一方面,徐州最近幾年有很大的改觀,但還有待發(fā)展。
盲目模仿往往表現(xiàn)在拾取其它作品的局部或一個小品、雕塑之類的東西,而在整體銜接上欠缺,銜接不合理主要表現(xiàn)在色彩、線條、鬧與靜、時代感、趣味性等方面的不統(tǒng)一。
大江南北都能看到棕櫚類的植物,最近幾年香樟也大量出現(xiàn)在徐州的地面,致使在視覺上、資金上、后期養(yǎng)護上、地域風格的定位上等帶來了很大負面影響。
因此景觀設計應是人與自然、人與文化的和諧統(tǒng)一,地域文化內(nèi)涵是景觀作品的靈魂,挖掘地域文化主線并結合現(xiàn)代城市景觀設計手法加以體現(xiàn),是解決各種缺失方法中效果最顯著的。
徐州是兩漢文化的發(fā)源地,是楚漢文化的交融地,現(xiàn)存有戲馬臺、歌風臺、霸王樓、放鶴亭、子房祠、王陵母墓等名聞中外的古跡。徐州擁有龐大的漢楚王陵墓群,包括北洞山第二代楚王墓、獅子山第三代楚王陵、馱藍山第四(五)代楚王陵、龜山第六代楚王墓、東洞山第八代楚王陵、土山東漢彭城王陵等,并被列為全國重點保護文物。徐州也是中國漢畫像石的集中分布地之一,目前徐州地區(qū)出土漢畫像石700余塊,收藏在徐州漢畫像石藝術館的畫像石500余塊。徐州四千多年的文明史為徐州留下了大量文化遺產(chǎn)和名勝古跡,尤其以兩漢文化最為奪目,是徐州地域文化的主線之一。
徐州古稱彭城,為上古王帝顓頊玄孫彭祖的封侯之地,距今已有4000余年的悠遠歷史,是彭祖文化的發(fā)源地,“古都彭城”的重要特點是城址一直未易其它。但因迭經(jīng)戰(zhàn)亂和黃河泛濫,城址破壞嚴重,被淹沒于地下6~11m,但從歷年出土的戰(zhàn)國、漢代和魏晉的遺跡,有臺基、柱礎、兵器作坊、糧倉、水井、道路、排水溝以及大量的掏水管、磚、瓦、瓦當?shù)冉ㄖ牧希@些實物很大一部分在“古都彭城”里都有所反映;另外彭祖不僅是中國烹飪的始祖,還是道家學派的先驅和奠基人之一,他以美食與長壽而著稱于世。所以古都彭城以及彭祖文化這一歷史文態(tài)中的各種建筑構件以及這一時期典型的人物故事,都是城市景觀設計中需體現(xiàn)的歷史文態(tài)主線之一。
宋代以前,在徐州交匯的兩條河流是汴水和泗水,1194年(南宋紹熙五年、金明昌五年),黃河于武陽決口改道,侵汴奪泗流經(jīng)徐州入淮河,到1855年(清咸豐五年)從封銅瓦廂決口,再次改道離開徐州,轉向東北奪道大清河,它由蘇北濱??h注入黃海,改至山東利津縣注入渤海,這期間,黃河之水在徐州流淌過661年,現(xiàn)在從徐州穿城而過的大河,是黃河故道的一段,有史記載以來,兩千年間黃河決口泛濫1500多次,改道26次,其中132次涉及徐州,在此過程中黃河泛濫,曾幾度把城市淹沒,新的城市又在原基礎上重新建立起,形成典型的“城上城”,原來的街道仍為街道,公署、官舍、民房等都在原址上重建,古有城上城、街上街、府上府、廟上廟、閘上閘之說,如此大規(guī)模的上城與下城嚴重重合的特別現(xiàn)象,國內(nèi)外尚未多見[1],所以黃河故道積淀泥沙的同時也積淀下了豐富文化。是徐州地域文化的主線之一。
圖形在符號文化中源于圖騰崇拜,如從漢朝以后龍就成為漢族的圖騰符號,楚漢文化融合后,“龍鳳”圖形出現(xiàn),因而“龍鳳”圖形成為漢文化中吉祥圖形,在漢畫像石中多見,成為徐州地區(qū)楚漢文化交融的產(chǎn)物,加之道教文化,出現(xiàn)“四神”、“四靈”圖形符號,各種符號表現(xiàn)形式多種多樣。
為體現(xiàn)這種深厚的地域文化,可以利用模擬物品造型的手法,經(jīng)過藝術加工,把一些文化元素提煉并結合起來的造型,模擬手推車、圍棋子、雞蛋殼、龍鳳型、四神型等,造型逼真形象,有趣味性,同時也可反映一定的地域文化氣息,豐富城市景觀效果。另外也可通過各種景觀主題雕塑(圓雕、浮雕)、地面鋪裝、路燈(燈的造型)、景觀柱、應井蓋、小品、花槽、花缽、花箱、花車等,各種細節(jié)都可加以體現(xiàn),來烘托城市景觀的地域文化內(nèi)涵。
如漢代的玉龍造型,在徐州觀音機場景觀規(guī)劃設計方案中,水體造型設計源起,一方面徐州南北融匯之處,火光山色,自然風光兼有北方的豁然大氣和南方的鐘靈秀氣,素有上水城市之稱,另一方面取漢代玉龍的抽象之形,取風聲水起騰飛之意(圖1、圖2)。在漢文化廣場指示牌設計方案中,借用了玉龍的抽象造型,地域文化盡顯其中。

圖1 漢代玉龍造型

圖2 徐州觀音機場的水體造型
色彩是符號文化的表現(xiàn)載體,也是視覺沖擊力比較強的圖形符號之一,在現(xiàn)代景觀設計中為烘托文化底蘊,可以象征性利用色彩,因為城市景觀色彩豐富,植物的色彩變化多樣,在設計運用過程中,色彩的體現(xiàn)最好以黑、白、金、銀、銅、鐵等色,與大自然豐富的色彩相協(xié)調(diào),應用在建筑環(huán)境、景觀小品、城市雕塑、護欄、構件、景觀墻、景觀柱、庭園燈柱、容器、標示等景觀要素中,選用什么樣的顏色,還取決于小品、雕塑本身的內(nèi)容和形式,同時還需要考慮小品、雕塑本身所處的周圍環(huán)境的色彩與質(zhì)感,既要協(xié)調(diào)又要有一定的對比關系。如徐州楚漢文化底蘊深厚,楚人尚火,朱紅色為主要色彩,從徐州漢墓出土漆器多為朱、絳、青三色,那么在景觀色彩設計中這種顏色只能作為點綴色來使用,黑白色為主與川流不息和五顏六色的環(huán)境形成對比,給人以高雅、端莊的穩(wěn)重感。
紋飾是在器物上裝飾花紋的總稱,也稱紋樣,徐州地域文化信息,這方面較豐富,從漢畫像石、畫像磚以及出土的各種器具上都可體現(xiàn)。楚漢文化中符號文化豐富,主要形式有鳳鳥紋、龍紋、云紋、幾何紋、花瓣紋、菱形紋、變形龍鳳紋、蟋螭紋等,這些紋飾大都是在青銅器、銅鏡等器物中體現(xiàn)出來。
在城市景觀設計中,地域文化的再現(xiàn)紋飾是人們欣賞事物最直接的影響因素,可以體現(xiàn)在任何的景觀設計要素當中,是地域文化在現(xiàn)代城市景觀設計中最佳的表現(xiàn)要素和手法。龍鳳紋飾是漢畫像石中典型的吉祥紋飾代表,在徐州漢文化廣場設計方案中,運用到了窨井蓋、瓦當?shù)难b飾之中(圖3、圖4)。

圖3 龍鳳紋飾在窨井蓋上運用

圖4 龍鳳紋飾在瓦當上運用
中國文字始發(fā)甲骨文,“漢字”的出現(xiàn)卻是楚漢以后,據(jù)朱金才的彭祖文化的原始依據(jù)——古文字符號一文中介紹,在彭祖文化時代,他們發(fā)明了甲骨文文字符號,是彭祖文化的原始依據(jù)[2],并作了全面的詮釋,這足以說明徐州與中國文字符號有著深厚的歷史淵源。在現(xiàn)代城市景觀設計中,借用文字符號對地域文化背后的歷史典故加以詮釋,不失為一個很好的表現(xiàn)方法。
徐州市中心黃河故道兩岸,早已是故址新景,曾幾何時的黃河泛濫,曾幾度把城市淹沒,新的城市又在原基礎上重新建立起來,形成典型的“城上城”[1],這種歷史早以遠去,但其背后的歷史故事和積淀的文化,需要我們結合現(xiàn)代景觀設計手法加以體現(xiàn)出來,在漢橋附近故道的東岸,利用了景觀柱和石刻碑記的手法再現(xiàn)了黃河故道的千古恩怨,5根石柱上的銘文雕刻,從第1柱的漢武帝元光三年(公元前132年)至第5柱的乾隆二十二年(公元1557年)的5次黃河泛濫的情景,歷史久遠,先人的往事被淡忘,但通過這種銘文景觀柱的表現(xiàn)手法,為后人銘刻下古城的記憶也為現(xiàn)代城市景觀增添了深厚的文化底蘊。
景觀作為一種空間藝術形態(tài),應扎根于具體的環(huán)境之中,形成其獨特的風格特征,使現(xiàn)代景觀地域化,地區(qū)景觀現(xiàn)代化[3],徐州作為具有深厚文化底蘊的歷史古城,他留在地面上的東西太少,更應該挖掘它的歷史文化和人文風俗,利用適當?shù)谋憩F(xiàn)手法更好地體現(xiàn)在城市景觀設計當中。有時重新解讀傳統(tǒng)不是簡單回歸傳統(tǒng),是為了超越現(xiàn)代性的缺陷[4],是一種創(chuàng)造,景觀設計師追求的不是對過去形式的拷貝,而是把文化底蘊吸收過來,把它們轉換成為適應新情況的合適的一種表達方式。
[1]孫琪琦.“城上城”-徐州[J].中外建筑,2010(12):13~25.
[2]朱金才.彭祖文化的原始依據(jù)——古文字符號[EB/OL].[2011-10-23].Htpp//www.peng-h(huán)ua.com/resd.php?tid=821.
[3]張海軍.從西安的古建筑看地域主義的塑造[J].山西建筑,2007(17):52~53.
[4]章 磊.景觀差異性與設計平衡的探討[J].園林,2005(11):30~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