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開放與人性化進程——兼論中國的人性化回歸

張艷濤 趙 一

改革開放與人性化進程
——兼論中國的人性化回歸

張艷濤 趙 一

人性化既是中國改革開放的原因，也是中國改革開放的結果。當代中國的“人性化”進程是以1978年改革開放為突破口，同時人性化又反過來成為助推改革開放的重要動力。中國改革開放之所以取得巨大成就，在哲學的意義上反思主要是得益于人性化的歷史回歸。基于中國和西方在現代性方面所存在的差異，人性化應成為揭示中國現代性的主要價值取向。

改革開放;以人為本;人性化

探究中國改革開放與人性化進程的關系，首先應明確什么是人性化。人性化是從實際生活中凝練出來的一種對現實人存在的價值與意義的哲學表達。所謂人性化，不是泛指以人為依據，肯定現實的個人有追求自身利益和自我實現的需要，而是特指讓人類的活動逐漸符合人的本質的發展，逐漸符合人的積極正當的需求，并且逐漸達到真善美和自由的過程。中國改革開放是一個人性化歷史回歸的歷程。如今，人性化已成為中國改革開放的重要動力，并隨改革開放不斷深化。因此，深入研究改革開放與人性化進程，有助于理解改革開放以來所取得的積極成果，有助于落實“以人為本”科學發展觀，也有助于整合和凝聚大眾人心，形成新的改革共識，繼續深化改革開放。

一、人性化:中國改革開放的突破口

中國人對人性化的理解經歷了一番挫折，這種挫折根源之一就在于對社會主義理解上的偏差。馬克思和恩格斯曾對社會主義做過一定的闡述，把社會主義從空想推進到科學，“社會主義自從成為科學以來，就要求人們把它當作科學看待，就是說，要求人們去研究它”，〔1〕但社會主義沒有在馬克思恩格斯所在的年代得以實踐。俄國“十月革命”的一聲巨響，給中國帶來了一個充滿“誤解”的馬克思主義，忽略了社會主義的公平正義的本質，強調的卻是階級斗爭、無產階級專政和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的根本對立。對社會主義的誤解，也使得我們在人性化的價值取向上與馬克思恩格斯所講的人性相背離。在1957到1977年二十年間，尤其是“文化大革命”十年間，對人性的定義出現巨大的偏失，即過分強調階級性，把人性簡化為階級性，人和人之間的關系首要的就是階級關系。“以往對人性、人權、人本主義和人道主義的批判，對所謂資產階級關于人的學說的批判，往往采取一種簡單化傾向和輕率否定的態度，無視馬克思主義對人性和人權極其關注的事實，而通通把其視為資產階級的專利而加以否定”。〔2〕其結果，在實踐上產生了對人性的三種誤解:“要么見物不見人，僅僅強調人要服從社會歷史必然性，而不大談個人的主體性、個性、人的自由和人的權利，不大尊重個人及其獨立人格與個性差異;要么談‘人性’色變，否認共同人性，把‘人性論’當作西方資產階級人道主義的主要觀點或看作資產階級的專利而加以批判;要么離開現實條件抽象的談‘人’的主觀能動性、主體性、人的自我價值、人的自由和人的權利，等等。”〔3〕中國共產黨人對人性化進行了再認識。從十年文革到改革開放，對人性的認識經歷了從談“人”色變到肯定人生存和發展的權利，這種轉變體現在改革開放以來政治、經濟、文化以及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

在政治上，“文革”期間整個社會強調從階級出發來看待人，運用階級分析的方法來看待一切問題。用階級來定義人，實則是把人絕對的抽象化，抹殺了馬克思“現實的個人”的理論基礎。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共產黨人開始關注人性和人性化問題，肯定人具有普遍的權利和利益。黨的十六大所確定的黨的奮斗目標更加貼近了人民群眾的現實需求，在政治建設方面，提出保障人民享有廣泛的權利和自由，尊重和保障人權，加強政治文明建設，這充分體現了國家對普遍的人權和利益的保護與尊重。

在經濟上，過去，我們按照“一大二公三純”的標準來理解社會主義，片面的把社會主義經濟理解為“單一的公有制”、“計劃經濟”和“按勞分配”，從而間接地否定了市場規律。其結果是:不斷提高公有制的社會化程度，導致產權不明;不斷強化計劃經濟體制，限制了市場自身的運行機制;不斷追求分配上的平均主義和無個性差異的社會平等，造成市場缺乏競爭，平均主義盛行。事實上，這種“純而又純”的計劃經濟體制是對人性中追求自身利益和發展的自然傾向的巨大束縛，而對人性的壓制，對自由競爭的否定又導致社會生產效率的低下。改革開放順應人性，肯定了人有需求和自身發展的權利。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在經濟上的騰飛，其重要原因之一就是人性的回歸，人的主動的精神狀態轉化為積極的主體的行為，鼓勵人去實現自身價值、獲得自身發展。反過來，人的主體意識和競爭意識的增強也必然會化為自身強大的動力，促使其積極參與社會經濟建設，推動經濟持續向前發展。

文化是社會構建良好人性的基礎。但是自建國前到改革開放初期，我們就沒有對社會主義文化形成全面正確的認識。毛澤東在1942年的《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拉開了對人性論大規模批判的序幕，并且明確的把批判的矛頭指向“作為所謂文藝理論基礎的‘人性論’”。〔4〕新中國成立后，在文學領域繼續延續“斗爭哲學”思維，對包括人性論在內的所謂“資產階級反動理論”展開批判，而這一批判到文革時期達到頂點，造成一系列冤假錯案。一方面，思想文化領域充滿濃厚的“禁欲主義”和“道德潔癖”的色彩，提倡極端的“義務論”、“奉獻論”，忽略個人追求自身合理利益的自然本性，片面強調個人對社會的義務和責任，只講奉獻不講索取、毫不利己專門利人。而另一方面，文革時期，對毛澤東的“個人崇拜”導致思想僵化，這不僅對文藝工作者是一種打擊，同時也扼殺了人們對個性的追求。改革開放后，不同的文化思想相互交流、碰撞，產生新文化、新思想，使解放人和開發人成為中國改革開放的主導文化模式。在思想文化領域，注重對個人獨立人格的確立，崇尚個人的自主創新能力，使人獲得自主發展的機會。人的自主意識的覺醒也使我國改革開放事業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不斷的促進社會主義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協調發展。

中國社會生活的人性化程度空前提高。中國逐漸走上人性化的發展道路，也是一種歷史的選擇。在經歷了對非人性化弊端的反思與人性化優勢的肯定后，中國選擇了人性化的發展道路，使人性化不僅成為中國改革開放所追求的價值目標，更成為新的時代精神。當前，“我國進行的改革說到底是解放人，為人松綁，激發人的積極性、主動性和創造性。我國初步建立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是充分利用人性和規范人性來運作的，它對人的最大影響就是促進了獨立人格的形成和人的能力的充分發揮”。〔5〕改革開放之后提出人性化概念，要歸功于解放思想與市場經濟的雙重作用，使人們的個人利益得到了肯定，對人性化的要求也逐漸體現出來。這首先體現在文學方面，當時的傷痕文學是有關人性化文學的代表，它“控訴‘文革’對人性的扭曲和摧殘;反思文學則把視野擴展到更廣闊的革命歷史領域，透視政治理性與人性的沖突，反思因人道主義的缺失而造成的悲劇。”〔6〕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共產黨人開始關注人性和人性化問題，肯定人具有普遍的權利和利益。如今，我們不再強調以階級劃界，而是更加自覺地注重和強調吸收全人類共同的文化成果。在黨的政策、路線上，更加突出“人”的重要性，“發展為了人民、發展依靠人民、發展成果由人民共享”，充分體現了以人為本的執政宗旨。

二、人性化:中國改革開放的主旋律

人性化既是中國改革開放的原因，也是中國改革開放的結果。中國經歷了兩千多年的封建社會，如馬克思所揭示封建社會的唯一原則就是“輕視人，蔑視人，使人非人化”。〔7〕而在改革開放之前對人性的階級化理解，使“人”長期處于壓制中，尤其是“文化大革命”十年間，中國社會經歷了最為殘酷的對人性的摧殘，正如有的學者所概括的，“這種摧殘不僅是在生存層面上的 (自由等權利的喪失)，文化層面上的 (用‘語錄’、 ‘樣板戲’等為社會規訓手段)，而且還進入到對精神靈魂的宰制(‘靈魂深處鬧革命’)。”〔8〕可以說，中國社會“人性化”長期缺場， “非人性化”愈演愈烈，其結果在政治、經濟、文化和社會生活方方面面造成嚴重弊端，要求我們必須對“非人性化”深刻反思。改革開放正是經過深刻的反思后，向著“人性化”邁出的第一步。改革開放使中國走上了人性化的發展道路，人的生命、自由、財產、就業與教育等權利逐漸得到保護，隨著改革開放不斷的深化，人性化的程度也不斷推進。

“人性化”落實到執政理念層面就是要“以人為本”，即國家的制度要尊重和保護普遍的人的權利和利益。誠然，我國自古就有“民本”思想，即在“官”與“民”的關系中“民”居首位，“以民為本”作為治國的基本理想。 “以人為本”中的“人”自然要比“民”更為廣泛，但實則“以人為本”就是要以人民的利益為本，全心全意為人民謀福利。中國共產黨人提出以人為本的根本含義，就是堅持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立黨為公，執政為民，始終把最廣大人民的群眾的根本利益作為黨和國家工作的根本出發點和落腳點，堅持尊重社會發展規律與尊重人民群眾歷史主體地位的一致性，堅持發展為了人民、依靠人民、發展成果由人民共享。

人是馬克思主義哲學的根本目的所在。“以人為本”首先就要肯定人的現實需求。人的需求是綜合的、全面的，而并非單一的。人存在的現實根據就是人的需求，“需求總是人的最基本的動力，人具有需求才會去進行有意義的活動。”〔9〕以人為本就是要以人的“需求”為本，人的需求首先應該是對物質生活資料的需求。馬克思對人的需求曾作出清晰的表述:“一切人類生產的第一個前提，也就是一切歷史的第一個前提，這個前提就是:人們為了能夠‘創造歷史’，必須能夠生活，首先需要吃喝住穿以及其他一些東西。因此，第一個歷史活動就是生產滿足這些需要的資料，即生產物質生活本身。”〔10〕滿足了人的物質生活需要也就是滿足了人最為基本的需要。但是，人并非僅僅是為了生存，人所具有的否定性、批判性和超越本性要求人有其他更高層次的需要。也就是說，人的需要不僅僅是生存需求，還有發展和享受的需要。馬斯洛把人的需要分為五個層次，從低級到高級的需求分別是:生存的需求、安全的需求、愛的需求、尊嚴的需求、自我實現的需求。生存的需求是最底層次的，但又是最基本的，后四個方面的需求是在生存需求被滿足的基礎上產生出的新的更高層次的需要。當人的物質的需求被滿足后，還應滿足人的精神、文化、心理的需求，也就是滿足人們生存需求后，還應滿足人們從事政治、科學、藝術、宗教等活動的需要。

我們強調以人的需要為本是有其時代意義的。改革開放三十多年來，中國經濟社會快速發展，但只有“把蛋糕做大”的理念是不行的，更要處理好如何“把蛋糕分好”。我們應摒除“見物不見人”、“為生產而生產”的模式，應明確生產是為了人的需求和發展，為此，應該把商品的生產與滿足人們的需求和發展結合起來。“我們建設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的各項事業，我們進行的一切工作，既要著眼于人民大眾現實的物質文化生活需要，同時又要著眼于促進人民大眾精神境界的提高，也就是要努力促進人的全面發展。這是馬克思主義關于建設社會主義新社會的本質要求。我們要在發展社會主義社會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基礎上，不斷推進人的全面發展。”〔11〕社會主義建設要把“經濟社會發展”與“人的發展”相結合。如今，使改革開放所取得的成果全民共享是推進“經濟社會發展”與“人的發展”協調一致的關鍵，也是推進“強國”與“富民”協調發展的關鍵。

當代中國，人性化已成為時代強音，但要充分實現人性化任重道遠。一方面，我們要使人性化成為共同的價值導向，使社會的發展以人的需求為價值導向;而另一方面，我們也要防止改革開放帶來的種種負面影響，防止人性化泛化、異化和空洞化。不可否認，改革開放后，中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社會生產力有了很大提高，人民生活水平有明顯的改善。但是改革開放并非只有成就沒有失誤。我們首先面對的一個嚴峻問題就是:一方面中國經濟的迅速增長，財富不斷增加;但另一方面卻導致了不容忽視的貧富差距拉大等問題。貧富差距拉大反映了我國確實存在不同的社會階層。不同社會階層的人所擁有的政治權利、知識以及資本等方面具有明顯差異，這決定他們在經濟收入、社會地位、人生訴求等方面也有著很大的差別。我們在追求人性化過程中，就應該切實的關注不同階層和群體的需求和利益。既要考慮到推動社會發展的主要階層，又要顧及到社會最基本的成員以及弱勢群體。這需要縮小貧富差距，實現社會的公平與公正。總之，要解決好改革開放過程中出現的不同利益群體之間的矛盾，協調好不同社會階層之間的利益關系，從而最大限度的調動一切積極因素，堅持人性化的價值向導，促進改革開放的不斷深化。“人性解放”的關鍵是“人性化”。改革開放以來是中國“人的解放”的歷程。具體而言就是通過“人的解放”帶動“思想解放”、 “人性解放”和“個性解放”，反過來，“思想解放”、“人性解放”和“個性解放”又對“人的解放”具有巨大的牽引和推動作用。當代中國人，正行進在“人的解放”的途中。

三、人性化:中國改革開放的價值向度

人性化的重要前提是對人的價值的肯定，承認人是一切價值形態中的最高主體。“一切價值歸根結底都是人的價值。人是一切價值產生、存在和變遷的依據、標準和歸宿，是價值的實現者和享有者。”〔12〕基于此，人性化的歷程，一方面是使人在其過程中明確自身的價值主體地位、增強主體意識，“使自己成為人”;另一方面，使社會肯定個人的權利，以人的生存、發展、自由和幸福為目標，為每個人的發展創造更加寬松有利的環境，為每個人全面自由發展開拓更加廣闊的空間，“使人成為人”。改革開放以來，中國開始了追尋現代性的征程。在西方視閾下，現代性往往被理解為一個理性化、世俗化的過程，在此過程中，啟蒙理性取代“神啟”成為科學認識與道德規范的最終根據和源泉。按照韋伯的觀點，西方現代性表現為理性或合理性對經濟行為、政治行為以及文化行為的滲透。然而韋伯語境下的現代性解釋模式卻未必完全適合于理解中國的現代性，中國的現代性具有自身的獨特之處。

首先，從現代性興起的社會文化背景來看，西方的現代性是扎根于前現代的神啟宗教的社會文化背景之上的，它是與啟蒙理性對“神啟”的克服結伴而來的，因此它表現為“祛魅”的世俗化和理性化的過程。與之不同，中國的現代性卻并沒有前現代的宗教背景，中國現代性的展開更多的是以“封建宗法主義”“專制集權主義”為背景的，因此，中國的現代性并不表現為對“神啟”的顛覆，而是對壓制和奴役人性的“朕即國家”的克服以及人的普遍權利的回歸。

其次，作為后發外源型現代化國家，中國現代性的理解和建構可以借鑒和吸取先行國家的經驗和教訓。也就是說， “中國的現代性是后發的現代性，這一事實決定了中國的現代性再先前國家的現代性經驗的基礎上取得借鑒與選擇，可以吸取其他先行國家的可資借鑒的寶貴經驗，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失誤和代價”。〔13〕作為西方現代性價值導向的啟蒙理性更多的是一種“工具理性”、“技術理性”，它雖然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了現代西方文明的興起，但是理性打破“彼岸真理”的枷鎖的同時又給人們帶上了“非人”的桎梏。馬爾庫塞在《單面人》中形象的描繪出西方國家在現代性情況下，人們的“奴性”的生存境遇和狀態，“發達工業文明的奴隸們是升華了的奴隸，但畢竟還是奴隸”。〔14〕可以說，作為西方現代性伴隨物的價值虛無和技術異化使人類文明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也造成了人類新的奴役。因此，一方面，中國的現代性不是西方“工具理性”式的世俗化;另一方面，中國的現代性還要警惕西方現代性所造成的弊病。在這種意義上，中國的現代性的取向應該是“人性化”。具體說來包括:“以人為本”，尊重和關懷人;保障人的基本權利和利益;為人的自由和全面發展提供公平正義的社會制度。

一定的制度安排是以一定的“人性假設”為基礎的。如市場經濟制度的基本假設之一就是“理性人”，即具有理性算計能力的人具有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的傾向;霍布斯的“契約論”則假設人是自我保存、趨利避害的“自然人”等等。如果把改革開放視為一種制度安排的話，那么其價值取向就是人性化。三十多年的改革之所以能夠取得巨大成就很大程度上來說是得益于對人的需求和利益的肯定。通過改革開放的制度安排，曾經一度被壓抑的人的基本需求和基本利益轉化為人的基本權利，并逐步成為人們的行為價值取向。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和市場經濟體制改革很大程度上肯定并滿足了人們的基本需求和基本利益，積大地刺激了人們經濟生產的積極性，使社會總財富迅速增加。經濟改革“回歸了人性，使人們長期被壓抑的追逐自己利益的能量像火山似地爆發出來，成為中國經濟快速增長的強大助推器。”〔15〕自由競爭的市場經濟在提高社會生產效率的同時也出現了社會公平的問題，貧富分化以及民生問題的凸顯要求在尊重人的自利的同時必須保障社會公平。所以作為改革開放的重要組成部分，社會分配改革和社會保障改革的價值取向則是實現社會公平正義。如果說滿足人的基本利益體現了人的生存權利，那么實現社會公平則體現了人的發展權利。因此，人性化作為改革開放的價值取向不僅體現為保障人的基本權利和利益，還包括為人的自由和全面發展提供公平正義的社會制度。

人性化之所以成為改革開放后中國社會共同的價值觀，有其現實的世俗基礎。一方面，中國社會已經從一個封閉的自給自足的農業社會過渡到開放的大生產的工業社會，在知識經濟時代，人的智力、知識、技能、創新精神日益成為社會發展的決定性因素。人的整體素質及其創新能力取代了土地、資本、設備等成為推動生產力發展和社會進步的關鍵性力量，這也使得人處于社會發展的中心位置，人性化因此成為社會發展的基本價值。另一方面，馬克思主義哲學的價值基礎是人，其最終目標是促進人的解放和人的自由而全面發展。中國作為一個社會主義國家，更要處理好在經濟發展過程中人的作用和地位的問題。我們既要解決在人的主體地位日益突出的情況下，如何以人的發展促進社會經濟文化的不斷發展，又要面對不斷發展的社會生產力發過來如何推動人的全面自由的發展。使人的全面發展是既成為社會不斷向前發展的源源動力，又成為社會發展的價值向度。

如前所述，中國改革開放與中國現代性是同一過程，而中國國情及社會文化背景的特殊性又決定了中國的現代性不完全是西方意義上的理性化、世俗化的過程，而是一個以“人性化”克服“非人性化”、人性復歸的過程，是人性化主導下理性化和個性化協調發展的過程。作為改革開放的突破口，人性化在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都有所顯現。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確立，初步滿足了人民群眾的各方面的基本需求，實現了人民群眾的基本利益，使人民群眾的生活水平有了巨大的改善;政治文明的建設促進了社會主義民主化進程，保障了人民群眾的基本權利，加速推進社會主義法治化進程;文化建設初步改善了人民群眾的精神面貌，滿足了人民群眾的精神文化生活;社會保障制度的建立和完善改善了民生，為人民大眾的生存和發展奠定了良好的制度基礎，凸顯出社會主義公平正義。

〔1〕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2卷〔M〕.人民出版社，1995.636.

〔2〕張艷濤.馬克思哲學觀〔M〕.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8.18－19.

〔3〕韓慶祥，張健.人性化論析〔J〕.毛澤東鄧小平理論研究，2008，(3).

〔4〕毛澤東選集:第3卷〔M〕.人民出版社，1991.870.

〔5〕張艷濤.以人為本是社會主義的基本價值〔J〕.北京師范大學學報 (人文社科版)，2009，(3).

〔6〕楊春時.現代性與三十年來中國的文學思潮〔J〕.中國社會科學，2009，(1).

〔7〕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7卷〔M〕.人民出版社，2004.59.

〔8〕陳嘉明.人性、人性化與中國的現代性〔J〕.廈門大學學報 (哲學社會科學版)，2008，(4).

〔9〕陳學明，金瑤梅.以人為本:以“什么樣的人”和“人的什么”為本?〔J〕.哲學研究，2009，(8).

〔10〕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人民出版社，1995.78－79.

〔11〕江澤民.論三個代表〔M〕.中央文獻出版社，2001.179.

〔12〕任學忠.人學研究必須創新:第三屆全國人學學術研討會綜述〔J〕.新華文摘，2001，(2).

〔13〕陳嘉明.“理性化”或是“現代化”:中國現代性問題的一點思考〔J〕.文史哲，2009，(4).

〔14〕馬爾庫塞.單面人〔M〕.湖南人民出版社，1988.28.

〔15〕陳嘉明.人性、人性化與中國的現代性〔J〕.廈門大學學報 (哲學社會科學版)，200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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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4—0633(2011)06—032—05

本文系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青年基金項目“哲學范式轉換與馬克思主義哲學理論創新”(批準號:10YJC720063)和中央高校基本科研業務費專項資金資助 (Supported by the Fundamental Research Funds for the Central Universities)自由探索項目“人性化的時代意蘊”(批準號:2010221071)的階段性成果。

2011—06—27

張艷濤，廈門大學哲學系副教授，碩士生導師，研究方向:當代馬克思主義哲學;趙一，廈門大學哲學系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當代馬克思主義哲學。福建廈門 361005

(本文責任編輯 劉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