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統是顆開心果

□蕭然

總統是顆開心果

□蕭然

2008年4月的一個星期六晚上，在華盛頓希爾頓飯店，能夠容納2700人的宴會大廳里，白宮記者協會正舉行年度晚宴。記者、政要、明星們歡聚一堂。在臺上長長的餐桌邊就座的布什總統夫婦滿面春光、左顧右盼。

主持人宣布晚宴即將開始了，請大家安靜，然而，臺下依然人聲鼎沸。人們好像久別重逢一般，興致勃勃地聊著。主持人明知道沒有幾個人在聽講，還是耐著性子介紹活動的安排。布什笑瞇瞇的，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后來，主持人宣布頒發獎學金，再次請大家安靜一點，否則獲獎者都聽不見名字了。臺下的人們置若罔聞，一如既往地大聲喧嘩。布什興高采烈地與獲獎者握手合影。最后一個學生是個高個子，布什抬頭看了看，不禁“哇”了一聲，抬腳登上身邊的椅子，馬上比這學生高出一頭，得意洋洋地合影，大廳里響起雷鳴般的喝彩聲。在這種亂哄哄的氣氛中，主持人宣布晚宴開始，請大家盡情聊，稍后有精彩節目。

一個小時后，布什總統走上講臺。臺下的人們估計說累了也吃累了(在那種場合吃飯說話肯定很累)，開始安靜下來，豎起耳朵，饒有興趣地看著臺上。布什說：請原諒，我有點瞌睡，早上三點電話響了(笑聲)，原來是那該死的婚禮策劃者(笑聲)。再過兩個星期，女兒詹娜就要舉行婚禮，所以我有點發愁。還有，這是我最后一次參加這樣的晚宴，我還不知道以后干什么，副總統戈爾得了奧斯卡獎和諾貝爾和平獎(笑聲)，我不知道，也許我也該拿個什么獎，比如出版或者掃房間獎什么的(笑聲)。

他接著說，今晚幾個總統候選人都沒有來：麥凱恩可能是想和我保持一點距離(笑聲)，希拉里由于狙擊手開火，無法進入這個大樓(笑聲)，奧巴馬去教堂了(笑聲)。

笑聲一波接著一波，因為人們都知道布什這些話背后的典故：很多人認為布什的伊拉克戰爭等內政外交政策會影響共和黨參選者麥凱恩贏得選票。希拉里競選時說大話，說她如果當上總統，每天凌晨三點就可以接聽人民的電話。當年克林頓總統性丑聞，希拉里失言說自己遇到了狙擊手開火。前段時間，奧巴馬的“良師益友”牧師發表抨擊美國的過激言論，著實讓奧巴馬忙乎了一陣子。

如此搞笑，布什還嫌不夠，演講中又播放了好幾段錄像：布什小時候兄弟姐妹光著身子在浴缸里玩耍，小小布什赤身裸體的正面照片，布什與一個摹仿者同臺演講，布什戴著牛仔帽聲嘶力竭地唱歌，一些名人透過門上的窺視孔偷看布什的房間。夫人勞拉走上臺來，把他推到一邊，自己絮絮叨叨地說了起來。臺下人那個笑啊，笑得前仰后合，笑出了眼淚。布什卻一本正經地說：“我喜歡這里，是因為這里有笑聲，因為這里給了我一個機會感謝你們為國家所做的工作，還因為我們可以將分歧擱在一邊幾個小時。我們之間共同的一點，是對那些穿軍裝人們的感謝，而現場的海軍陸戰隊樂隊正代表了這一點。我喜歡這個樂隊，在我向你們告別之際，我要做一件一直想做的事情，我要以我們共同的對這個國家的熱愛做這件事情。”布什說完，轉身煞有介事地指揮起樂隊演奏，還不時地做幾個滑稽動作。在嘹亮的樂曲聲中，整個大廳沸騰了。

最后一個節目，是一位晚間脫口秀節目主持人講話。主持人是個喜劇天才、職業搞笑人士，嬉笑怒罵皆成笑料。布什跟著大家一起笑。主持人突然沖著布什說：你要退休了，還很年輕，總統退休干什么呢?你可以找一份假期比較多的工作。人們哄笑，布什也傻呵呵地笑，心中顯然都想到了布什遭到的詬病——休假太多。

當然，脫口秀主持人也用自己的方式說了幾句正經話。他對記者們說：我尊重美國媒體及你們這些記者；你們的任務是監督政府，確保政府不要超越其權力；過去八年里，你們干得不錯。主持人的結束語是：我知道華盛頓的傳統是，大家對什么事情都有不同意見，總是在辯論；我要提醒你們的是，我們需要這個，華盛頓的意義正在于此；所以，千萬不要同意別人的意見，千萬不要停止辯論，千萬不要停止爭斗，你們這些嘰嘰喳喳的杰出的家伙。

（摘自《特別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