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要遵循科學更要順應民意

法律要遵循科學更要順應民意

全國人大常委會2月25日表決通過《刑法修正案（八）》。此次刑法修改規模之大，創下1997年《刑法典》通過以來歷次修正之最。

立法機構此番順應民意，一舉將酒駕、飆車、惡意欠薪等行為定為犯罪，同時又呼應國際潮流，取消13種死刑罪名。一增一減，刑罰化與輕刑化二者配合恰到好處，表現出立法的智慧。

廢除部分死刑，暫且不說。對于酒駕、飆車、欠薪是否入罪？猶記得修法之前，有法學家提出逆耳之言：“國外特別是在美國，酒駕、飆車行為，其實不過為犯罪中較輕的違警罪，相當于我國治安管理處罰，何必入罪，多此一舉？而欠薪行為，衡諸法理，只是普通違約行為。貿然入罪，全由法官自由心證定罪，似有不妥。”

國內刑法學家，多拳拳服膺以下理念：刑法是正義的最后一道防線，謙抑性對刑法至關重要。行為人一旦貼上罪犯標簽，前科難以消滅，復歸社會不易。立法者不必感情用事，退到重典治國老路，云云。

細思學者說法，自有幾分道理。不過若固守某種學理，絲毫不考慮當下現實，也難免書生意氣之譏。畢竟，轉型期的中國，時代變遷劇烈，階層利益多元，社會矛盾凸顯。近年來，諸如醉酒駕車、飆車、拒不支付勞動報酬等惡行，層出不窮，甚囂塵上，一再搶占媒體版面。

惡意拖薪嚴重侵犯勞動者財產權利，危害性不輸于搶劫盜竊；而醉駕、飆車無視無辜者生命，街頭霸王猛于虎。凡此種種，最易撕裂社會和諧，嚴重后果不容小覷。民眾心中，如此霸道行徑，卻難見刑罰出場嚴懲不貸，豈不是怪事一樁？

酒駕、飆車、欠薪等行為，社會危害性有目共睹，本次修改刑法，除滿足刑事違法性要件外，最重大的意義在于，向社會各界釋放強烈信號：民意不可侮！絕不容許一些強勢階層屢屢挑戰社會容忍的底線。

放眼國外，酒后駕駛、飆車等行為，早已列為犯罪不說，就連學界爭議不小的欠薪行為是否入罪化問題，外國立法也比比皆是。為震懾少數不良雇主，《德國刑法典》有專門罪名——扣留與盜用勞動報酬罪，違者判處有期徒刑或高額罰金。近鄰韓國，不按規定支付工資以身試法者，處三年以下監禁或2000萬韓元以下罰款。新加坡與中國香港近年紛紛修法，再次提高雇主故意欠薪的刑罰上限。

內有民眾強烈呼聲，外有國外立法參考，再不修法，社會戾氣揮之不去，絕非國家與民族之福。權衡利弊，任何一個國家的立法者，終究無法承受長期漠視民意，坐視社會撕裂的嚴重后果。

新法條對于惡意欠薪者，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處或者單處罰金；造成嚴重后果的，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并處罰金。而酒駕與飆車，情節惡劣者，方處拘役，并處罰金。如此規定，寬嚴相濟，合情合理，體現出立法機構尊重理性民意，又嚴格遵循科學的高度智慧，值得肯定。

（據新京報社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