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基塑像前（外一首）

安瀾

劉基塑像前（外一首）

安瀾

轟隆隆的是聲音在流淌

那涼爽的聲音多么凈美

沒有雜質和塵埃，沒有暗算和玄機

兩岸的草木

推開晨曦的門楣，就撞見了

相親相敬了多年的親戚和鄰居

紅男綠女的飛鳥和蝴蝶

是幸福的兒女和出雙入對的情侶

一朵又一朵年輕的野花

腰肢纖細，面孔緋紅，微醺里推杯換盞

我不敢陶醉其中

要向一滴水珠獻上我的敬意

感謝它沒有嫌棄我軀體里塵世的媚俗

靈魂中曾經有過的猥瑣與卑賤

像對待離散多年的兄弟一樣

它輕輕地撫摸了我爬滿滄桑的臉頰

無以回報啊

我只是這天地萬物中一粒小小的塵埃

一滴淚水就足以把我擊倒

面對這錚錚硬骨的石壁

柔中有剛的水流，這剛直不阿的

包容與大愛，我才醒悟：

我只是它從人世間撿回的一次疼痛

不忍心丟失掉的一個疤痕

——或記憶

劉基塑像前

多想伸出我戰戰兢兢的雙手

握一握，這位老人

百年的滄桑，滿腹千古文章

——假如文成的山水能夠原諒

我這來自俗世的肉體，淺薄的敬仰

我將深深地彎腰，鞠躬

面對他眼睛里

六百多年前還依然熊熊滾燙的火焰

真的好想把自己填進

這蓬勃不息的爐膛

啊，真嫉妒文成的風

一天天，一年年，一輩輩

自私地吹拂著他的虬須

像吹拂著一面旗幟那樣榮光

現在是公元2010年

我恍惚看見《百戰奇略》和《郁離子》

推開六百多年沉重的時光

率領著一群年輕英武的漢字

從歷史的煙火里走來

——身穿著盔甲和唐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