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給我的啟示

左佳男

他是一棵樹，一棵本不該生在那兒的樹，也不知道他叫什么，來自何方。風吹過，他就落在了那兒。漸漸地露出了枝芽，長成一株一米多高的小樹苗，沒有人會認為他會活下去，因為他的根根本就沾不到土壤。他的根只能在石縫中亂竄著，仿佛是個迷路的孩子。僅靠著石縫中滲透的絲絲水流，他活了，奇跡般地活了下來。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在那兒，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環境是陌生的，更不可思議的是自己為什么會在他身上。

他是一座橋，坐落在一個僻靜的鄉村。橋下，是一條小河，也只有在汛期才會有點水。經過風雨的洗禮，他失去了往日的風采，像一個寂寞的老頭。離他不遠處的泥濘小路已經披上了厚厚的水泥衣。他望著疾馳而過的鐵皮車，仿佛自己的末日也即將來臨。

一顆不知從哪兒來的小樹籽來了，小樹籽奇跡般地在他身上活了下來。望著一天天長大的小樹苗，仿佛自己有了個伴。他盡力地給他提供水，讓他活下去的機會大一點，再大一點。

老橋不認識樹籽，只是仿佛命運安排樹籽在自己耄耋之年有個寄托。樹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會落在老橋身上，求生的渴望，讓他牢牢抓住了橋。就這樣，一棵迷路的小樹和一座寂寞的老橋在這個鄉村誕生了。

小樹在沒有泥土的庇佑下，奇跡般地活了下來。根牢牢地抓住橋石，一根根脈動的根須向更深處探索。他知道，僅靠抓住橋是不夠的，吸收不到營養，他未來不會有光明。根須在石縫中穿行，與橋石的摩擦中變得更加堅韌。終于，他扎進了橋下的土壤，枝干在土壤的滋潤下粗壯了，葉子更加蔥綠。老橋并沒有阻止他，任由他在自己身體里亂竄著，根須最后透過了每個條石縫。樹與橋真正的融合了——橋馱樹，樹傍橋。

橋在風雨中，已經不堪重負，樹的到來，改變了他的命運。樹的根須穿梭在他的身體后，雖然基石擠歪了些，但他變得更堅固了。樹根像一條條繩索，緊緊地將零散的他再次擁抱在一起。小樹已經成長為一棵蔥郁的大樹，樹干從自己身體里穿出，好像有些詫異，可別具一格的橋樹相依的造型也引來許多嘆賞的人們。

無數個風雨后，一個小老頭——樹，和一個老老頭——橋，歡笑地依偎在一起。面對風雨，樹迎著狂風，橋為樹做最好的根基。雨停，陽光透過云層，照射在他們身上，顯得更加絢麗。

拖拉機嗡嗡地從橋上緩緩駛過，橋上、樹下，人們在一起談天、歡笑。相信明年的風雨中，橋與樹仍立在那兒。

(指導教師陳恒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