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女子學院經濟管理系 羅桓
1979年1月1日,中美兩國正式建立外交關系,由此揭開了兩國關系的新篇章,也對國際形勢和世界格局產生了重大而深遠的影響。1979年7月7日,中美兩國政府在北京簽署為期3年的中美貿易關系協定,規定雙方互享最惠國待遇,當年中美貿易額為24.5億美元。1999年11月15日,中美在北京簽署關于中國加入世貿組織的雙邊協定,從而為中國入世掃清了最大障礙。 當年,中美貿易額達到614.8億美元。
2001年12月27日,美國總統布什簽署命令,正式宣布給予中國永久正常貿易關系地位。2005年,中美貿易額首次突破2000億美元,達2116.3億美元。2010年中美貿易額達到3853.4億美元,這一年中國也已成為僅次于美國的全球第二大經濟體。
美國作為發達國家,中國作為發展中國家,兩國的國際地位都會影響國際貿易的發展。美中兩國作為全球第一、第二兩大經濟體,在資源條件、經濟結構以及消費水平等要素稟賦方面具有很強的互補性,能夠保持良好穩定的經貿關系不僅符合雙方的根本利益而且也有利于世界的平穩發展。作為兩個經濟體,兩國間的貿易發展迅速,雙邊經貿合作發展不斷擴大。近年來,中美貿易相互依存度不斷提高,雙邊貿易額已從1979年的24.5億美元發展到2010年的3853.4億美元,增長了154倍。
然而隨著近年來中美經貿關系的迅速發展,美國與中國間的貿易逆差也在不斷擴大。據中方統計,美國對華貿易逆差始于1993年,為63億美元;到2003年為586億美元。而據美方統計,其對華逆差始于1983年,為3億美元;2003年為1240億美元,在2000年時,中國就取代日本成為美最大的逆差國。據美國商務部公布的數據,美國2010年對華貿易逆差高達2730.7億美元。美國國內將其巨額貿易逆差歸咎于人民幣匯率制度,認為中國政府操縱人民幣匯率,要求中國政府采取措施調整匯率制度,促使人民幣升值,從而引發了持續多年的中美匯率戰。
2003年,時任美國財政部長斯諾和美聯儲主席格林斯潘在內的一些政府高級官員,多次講話要求人民幣升值并與美元匯率脫鉤,希望通過兩種貨幣的一升一降來大力推動美國的出口和減少從中國的進口,以帶動經濟迅速復蘇,減少貿易赤字和防止發生通貨緊縮。
中國人民銀行2005年7月21日發布公告稱,為建立和完善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充分發揮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基礎性作用,建立健全以市場供求為基礎的、有管理的浮動匯率制度,人民幣匯率不再盯住單一美元,形成更富彈性的人民幣匯率機制。
2006年 7月 10日亨利·保爾森接任美國財政部長,保爾森擔任財政部長僅僅一年多時間,已多次訪華,他的每次來訪都與人民幣匯率改革問題密切相連;保爾森多次在正式場合明確提出,人民幣的升值再快一點的話會更有利于中國以及全世界的經濟發展。
然而中國外匯交易中心的數據顯示,截至2009年2月12日人民幣兌美元中間價為人民幣6.8327元。按照匯改時8.11的匯率計算,匯改以來人民幣累計升值幅度已達到15.73% 。
2010年以來,美國國會和一些政府高官不斷就人民幣匯率問題大做文章,企圖利用人民幣匯率問題向中國施壓,緩解自身因為經濟問題而承受的巨大壓力。最有代表性的例子就是,3月中旬,130名議員聯名致信美國財長蓋特納和商務部長駱家輝,要求將中國界定為所謂的“匯率操縱國”。參議院發動議案要求提升對貨幣匯率操縱國的處罰。一些參議員認為人民幣被低估了40%,中國出口因而享受不公平的競爭優勢。
美國財政部2011年2月4日向國會提交的最新《國際經濟和匯率政策報告》中稱,美國的主要貿易伙伴國都沒有操縱匯率,以獲得不公平貿易優勢。中國不符合匯率操縱國的有關定義 。
從根本上說,人民幣匯率問題源于迅速增長的美中貿易逆差。目前中美貿易的主要問題在于雙邊貿易關系的高度不平衡。誠然,由于中國對美貿易處于順差,使人民幣面臨大幅度升值或者連續升值的壓力,這使得解決好中美貿易的不平衡問題成為必要。但是,是否只要人民幣升值就能圓滿地解決這一問題呢?
2001年到2009年美國對華貨物的出口總額增長262.8%,年均增長達到15.4%,而同期美國的貨物出口總額的增長是45.5%,年均增長4.3%。美國對華出口的增長率是同期美國總體出口增長率的5.8倍。美國對華出口年均增幅遠遠高于美國對其他主要出口市場的年均增幅,美國對華出口額占美國對外出口的比重從2001年2.7%增長到2009年的6.7%。另外,中國已經成為美國許多產品的重要海外市場,中國是美國大豆、棉花最大的單一的海外市場,是美國汽車、飛機的重要出口市場。英國的經濟學家所做的統計顯示,如果沒有中國消費品,美國的物價指數將每年上升2個百分點。
美國的《經濟學家》雜志曾經指出,標有“中國制造”的美國蘋果公司的ipod播放器在發達國家市場的零售額是299美元,其中160美元為美國設計營銷和零售企業獲得,中國組裝廠僅賺取每臺4美元加工費,美國在華投資企業也通過中國國內市場銷售和對美國市場的出口獲得利益。這種獲益的差異不僅僅體現在這一種產品上,中國貨物出口當中40%~50%都是由外商投資企業來完成的。
除了貨物貿易,在服務貿易方面,美國企業也獲得了豐厚的收益。在會計業,2008年美國的四大國際會計師事務所在華收入合計超過100億人民幣,占中國全行業收入的34%。在銀行業,到2009年底,美國在華設立法人銀行3家,下設分行15家。6家美國銀行在華設立了8家分行,2009年實現的營業收入達到28億多人民幣,凈利潤達到8.65億人民幣。在保險業,2009年底美國保險在華設立的保險公司有12家,2009年原保險保費的收入達到200多億人民幣。
近年來,美中貿易逆差不斷增大,美國認為中國賺取了其巨額利潤,奪走了其就業機會,一面對中國出口美國的產品采取了單邊的強硬措施,制造貿易摩擦;另一面對人民幣匯率接連施壓,這嚴重損害了兩國貿易的正常進行和發展。事實上,美國對華貿易的逆差并非對美國完全有害,中美商品貿易結構呈互補狀態,中國出口到美國的主要是傳統制造業商品,如紡織品、普通家電、服裝、鞋類、玩具、五金等;這些產業在美國已經是夕陽產業。因此,美國從中國進口,合乎美國消費者的利益,正是他們的消費需求實現了中國商品的價廉物美,也實現了美國中產階級消費者享受高質量生活的夢想。如果這些商品不從中國進口,那么美國消費只能從其他國家花更多的錢來進口;或者在人民幣升值的條件下,花更多的錢來進口。例如,在2006年12月的美國圣誕節市場上,由于人民幣升值而使來自中國的紡織品和服裝價格上漲了5%左右,玩具價格上漲了10%左右。雖然人民幣升值符合美國國內部分制造業廠商的利益,但這也加重了美國進口商和消費者的負擔。
此外,我國出口產品結構中以加工貿易為主,中國出口美國的產品中50%左右也是在中國的美資公司所為。這些美資公司掌握著核心技術,手握品牌優勢與銷售渠道兩大高利潤部分,獲得豐厚的利潤;而我國既沒有研發也不涉及營銷,我們僅僅只是為單純的加工貿易得到微乎其微的加工費;可見,美國的得益遠比中國的得益要多。
事實上,美中貿易逆差很大程度上是美國限制高科技產品向中國出口的貿易規定造成的。從1949年到1994年,美國發起組織了“巴統協議”,之后又利用新的條約對中國等19個國家實行貿易限制,隨后又于2007年單獨針對中國增加更多限制。這些都加劇了中美之間的貿易不平衡,使美國對華貿易逆差居高不下。正如大家所見,中美經濟具有很強的互補性,美國的優勢在于高科技和資本密集型產品,中國的優勢則是勞動密集型產品。這種互補性說明,美國放松出口管制將有助于中美貿易向更加平衡的方向發展。
我國政府多次督促美國放開對華出口限制,商務部部長陳德銘說他曾經數次提出中國需要購買的東西,但卻被美國議會的法案給擋住了。“所以我們不能想象,一方面有很多制裁中國的法案,另一方面又要跟中國談貿易平衡。我希望在這方面這個大國有更多靈活性的表現,使我們的貿易能夠更加平衡。”
所以,匯率能否成為撬動貿易順差的杠桿,這個問題是值得美國深思的。我們看到雖然簡單的從國際收支統計數據上看,美國的確存在數據上大量的貿易逆差,但事實上美國從中國獲得了大量實際的利益,此外,美國雖然有經常賬戶的逆差,但美國的資本賬戶卻是大量的盈余。簡單、一味地要求人民幣升值,對美國、對中國都是不利的。
隨著中國取代日本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中國面臨著從經濟大國向經濟強國、從金融弱國向金融強國的雙重轉型。
貿易并非國與國之間唯一的經濟聯系方式,雖然“對國際貿易施加影響”長期以來是且并將繼續是一個重要的政治目標及政治工具,但是我們可以看到,在貿易領域施加影響,影響力僅僅局限在某些企業或某個行業,一般不會對某國的經濟產生全局性影響。以中美貿易摩擦為例,根據WTO的數據,2008年世界上34%的反傾銷案是針對中國發起的,但涉及的只是部分行業及企業。然而金融領域的人民幣升值問題,影響的卻是中國的整個對外貿易。金融問題對大國而言,從來都是一個戰略問題。
金融外交之道,指運用金融手段達到金融本身的目的(維護我國金融利益)以及非金融的目的(維護我國整體國家利益)。我國是全球第一大出口國,因之連續14年成為首大反傾銷目標國而遭他國貿易調查甚至制裁。我國又是最大的外匯儲備國,截至2010年底我國的外匯儲備達2.85萬億美元,卻很少看到公開層面上我國用之或威脅用之發揮影響力。其實,金融財團對各國政治都有巨大的影響力,能夠迅速傳導到政府決策。出口對政府決策的影響則慢得多,它需要法國的農民把農用車開到香榭麗舍大街上,或者美國的紡織工人集體抗議,再由行業協會、議會討論,上升為政府政策。“美國的軍事力量可以保衛美國人,這讓美國人在世界各地備受羨慕,同樣重要的還有美國的軟實力”,所以金融也應該成為我國重要的軟實力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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