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蘇東坡和他豪放詞的代表作《念奴嬌·赤壁懷古》

■黃蔓

蘇軾，中華文學史上一朵絢麗的奇葩，他作為天才的文學具匠，后人爭相從其作品中汲取營養。他以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豪放詞一手開拓了詞史的嶄新的天地和領域，為以后滾滾而來的詞壇的高峰披荊斬棘，也給宋詞引上了高速發展的黃金軌道。他詞的豪放派不僅讓其成為千古風流人物，還被人們代代吟詠傳唱，擊節嘆賞。

蘇軾（1037-1101），字子瞻，一名和仲，號東坡居士，四川眉山（今屬四川）人。他出身于一個普通的知識分子家庭，7歲知書，10歲能文。宋仁宗嘉祐元年（1056），21歲的蘇軾隨父蘇洵進京，次年，與弟蘇轍中同榜進士。蘇氏父子皆能文，在當時皆負盛名，世稱“三蘇”，其中以蘇軾的影響為最大。蘇軾受良好的家庭文學氛圍所熏陶，有著深厚的文學底蘊，其學識淵博，思維通達，他的文學思想是文道并查，而其詞在創作上取得了非凡的成就，而豪放便是其詞的主要風格。蘇軾還對詞進行改革，擴大了詞的表現功能，開拓詞境，是蘇軾改革詞體的主要方式。他將傳統的表現女性化的柔情事擴展為表現男性化的豪情之詞，將傳紡之只表現愛情之詞變革為表現性情之詞，使詞像詩一樣可以充分表現作者的性情懷抱和人格個性，從而形成了蘇軾的豪放派詞風。豪放派的特點，大體是創作視野比較廣闊，氣象恢弘雄放，喜歡用詩文的手法、句法寫詞，語詞宏博，用事較多，不拘守律。蘇軾是第一個用“豪放”作詞的，并開始寫作打破傳統詞風的詞，《念奴嬌·赤壁懷古》便是其豪放詞風的代表作。這首詞寫于宋神宗元豐五年（1082）七月。當時作者已47歲，被貶為黃州團練副使已兩年多了。詞人在政治上遭到了“烏臺詩案”的嚴重打擊，思想異常苦悶，因此，他常常在登山臨水和憑吊古跡之中來尋求解脫。但是，他不可能完全忘情政治，有時因外界事物的刺激和誘發，他便無法保持內心暫時的平靜。他的熱情，他的理想，他的牢騷與不平，往往要通過文學這一噴火口，火山爆發式地噴薄而出。《念奴嬌》正是這一時期傳誦最廣的名篇，也是蘇軾詞中的代表作。這首詞描繪了赤壁附近的壯闊景物，通過對古代英雄人物的贊美，抒發了詩人的理想抱負以及老大無為的感嘆。詞的上片詠赤壁，由景入情，引出對古代英雄的懷念，開篇“大江東去”二句，起筆氣勢雄渾，意境壯偉，大氣包舉，籠罩全篇，大江，指規模之大之宏偉，暗指這流去的不僅僅是江水，更是時光，更是歷史，還是歷史上那些叱咤風云的英雄人物。歷史上的“風流人物”都免不了要被浪花“淘盡”，更何況無聲無臭的碌碌凡夫！下片懷周喻，借用過渡句“人道是”，將江邊故壘與周郎赤壁掛上了鉤。都說自古英雄出少年，周瑜正是最完美的代表。“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三句特寫周喻的戰績，著筆于周瑜的從容瀟灑，指揮若定，這樣寫只是為了更加突出其風采與才能。而蘇軾自己是有寶刀已老功名未就的感愧。壯麗河山，英雄業績，激起了蘇軾的豪邁奮發的感情。也加深了他的內心苦悶和思想矛盾，“亂石穿空，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三句正面寫赤壁景色，驚心駭目。眾目所觀，整首詩大體上寫的景物形象有：大江，波濤，故壘，亂石，驚濤，浪花，江山。人物形象有千古風流人物，實指是周喻。這些形象，都是豪放詞中所特有的。最后以自身感慨作結。詞人又運用實寫的手法，“故國神游，多情應笑我，早生華發”。詞人的心緒也從古戰場的金戈鐵馬之中，猛然回到現實中來，原來他是如此的多愁善感，以至于自己不知不覺中就生出了白發。想象中的周瑜的英雄事業與雄姿英發和自己的現實處境形成鮮明的對比，他感覺自己雖然有周郎的才干，可現在卻是在這片不能實現抱國之志的地方，那種郁憤與蒼涼頓時油然而生。就全篇而言，貫穿始終的并不是“人生如夢”，而是對“風流人物”的贊美，對遠大理想的追求，以及因政治失意而產生的牢騷和憤慨。瑰麗雄奇的自然風光，雄姿英發的英雄人物，對人生理想的追求，這三者有機地交織在一起，從而構成這首詞高曠豪邁的風格。它那永世不衰的、激動人心的藝術力量也就產生在這里。詞中有很多種修辭手法，而這首詞中運用得最多的是比喻、借代和夸張。這些修辭手法都是表現了一種豪放的氣概，描繪了一種寬闊的氛圍。這首詞藝術上最突出的特點之一，便是它創造性地刻畫了歷史上的英雄人物，把懷古詞推進到一個新的水平。《念奴嬌》藝術上的特點，便是發展了情景兼融這一傳統藝術手法。作者從眼前的自然風光起筆，引出歷史人物，抒發個人感慨，險奇壯麗的赤壁風光成為詞人追慕古代英雄人物、抒發個人豪情的有力烘托，自然山水、歷史人物、個人感慨三者交織在一起，并以抒寫詞人的理想抱負與老大無為的感概為核心。詞中描摹江山如畫，渲染周瑜的功績，都是為了使這一感慨表現得深沉、悠長而又具體。這首詞另一特點，便是語言精煉而有特色，用墨不多而形象卻異常鮮明。寫景：“大江東去”，“亂石穿空，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滾滾長江，波濤洶涌，赤壁磯頭，山勢險峻。在此背景里出場的歷史人物卻是“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當年的周郎何等風流儒雅，從容不迫，料敵如神。凡此種種，均有效地增強了這首詞雄奇的意境與豪邁的風格。無怪被后人嘆為“古今絕唱”了。

總之，蘇軾這位中國古代歷史上書法家、繪畫家、文學家，用其那廣博的知識和藝術技巧為宋代的文化增添了幾多風采。他作為一位文學神圣，受到后人廣泛的喜愛。而其詞的豪放派風格更是突出至極，成為歷史上最具色彩的一枝花朵，他運用豪放風格，用題材內容和表現手法兩方面為后人開辟了新的世界，他受后代文人的普遍熱愛，那是歷史的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