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通俗點說,我就是可以PS你聲音的手藝人。”作詞、作曲、制作、演唱都行,長相酷似古天樂的劉子華在自己的錄音棚里這樣介紹自己。
2005年夏天,熱愛音樂創作的劉子華大學畢業。他帶著自己創作的音樂作品,帶著夢想和激情,到全國各地尋找能夠讓自己施展音樂才華的天地。他先后到北京、上海、蘇州、南京等地尋找機會,與人商談,最終選擇留在南京。他一心一意地想做音樂原創,所以放棄了一些商業氣息太過濃厚的工作機會,比如留在上海做廣告音樂,而是來到南京的江蘇文藝臺做一名試用的音樂制作人。
剛來到臺里,他就自己主動為臺里創作了臺歌,從歌曲的寫作、演唱到后期制作,劉子華一個人全包了。當領導們聽到這首為文藝臺量身定做的歌曲時,都很驚訝、激動,當然,劉子華也由此變成了江蘇文藝臺的正式音樂制作人。
成為音樂制作人后,劉子華變得忙碌起來,但是他一直堅持創作,堅持著自己寫出好樂曲的夢想。然而,夢想總是要和現實掛鉤,生存是每一個人首先要解決的問題。隨著網絡、科技的發達,傳統音樂市場正在悄然縮水,很多音樂創作人的生存空間受到擠壓。目光敏銳的劉子華很有危機意識,為了能夠讓自己熱愛的音樂事業繼續發展下去,他做了自己的第一個錄音棚。
他在自己租的30平方米的房子里做了個“家庭作坊” 式的錄音棚,創作、錄音、睡覺都在這間房子里。錄音棚旁邊就是廚房,沒有床,只有一個床墊,甚至沒有床單,沒有枕頭,白天他會把床墊立起來放在陽臺,晚上把床墊拖進來,放進棚里睡覺。夜晚夢中,他經常會遭到老鼠的攻擊和親吻。有一次他半夜被吵醒,發現自己的頭邊躺了一只老鼠,還和他對視了一眼,然后老鼠發現不太對——這頭貓太大了,就跑了。一天早晨起床后發現手臂破了一塊,這也是老鼠的杰作。
做第一個錄音棚的時候,劉子華并沒有多少錢。但是他對音樂品質的要求很高,為了能夠讓錄制效果完美,他想出了許多低成本、好效果的方法。吸音設備太貴,他便用舊棉被代替。夏天的時候,他去南京航空航天大學收購大學畢業生的舊被子,一共收了幾十床,在錄音棚的墻上掛滿了兩層,達到了想要的吸音效果。
劉子華坦言,那幾年自己一直過著兩點一線的生活,下班后就趕緊往家跑,家就是錄音棚,錄音棚就是家。雖然辛苦,但回想起來總覺得是燦爛的,整個人的狀態很輕松,整天笑容滿面,對未來一片憧憬,心中滿是夢想。
為別人錄制歌曲的同時,劉子華創作不斷,2007年創作的歌曲《我愛的人嫁給了誰》成為當年當紅的網絡原創歌曲。
二
隨著創作經驗的豐富,為了自己最初的音樂夢想,劉子華渴望更高的平臺。2007年,他以純粹的音樂創作人的身份簽約著名的北京太合麥田唱片公司。然而,這時的整個傳統唱片工業正遭受著網絡歌曲的巨大沖擊,整個音樂市場面臨著巨大的變化和轉型危機。唱片公司陸續倒閉,唱片賣不出去,更別提音樂創作人、歌曲的幕后制作人的前途了。整個行業進入整體下坡時期,唱片業如日中天的時期一去不復返,很多音樂人不得不改了行。
在這樣的局面下,劉子華于2008年獨立創業,成立了尚音閣文化傳播公司,并創立“絕世瑤音”音樂廠牌。他做了屬于自己的第二個錄音棚,這一次,劉子華一下子為錄音棚投資了20多萬,每一個細節都親力親為,力求高品質。
創業是個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剛弄錄音棚時他在經濟上有些吃緊,但是為了音樂的質量,他還是咬牙把錢都投在了設備上。剛開始,找他錄歌的人依舊不是很多,劉子華覺得創業的步子邁得有點大了,可是后悔已經遲了,而且自己在內心深處并不想放棄,于是就堅持下去。事實證明,堅持下去是對的。
事實上,劉子華的此次創業并非全無把握,他認真地對市場趨勢做了思考和調查。
現代社會是娛樂個人化、普及化的社會,人們自我意識的提高也讓許多人都在尋找各種各樣的方式來娛樂、消費和表達。另外,隨著物質生活的豐富,人們對精神、心靈的需求也越來越突出。無論時代怎么變,市場怎么變,人們對音樂的心靈需求是不會變的。每個人都有表達的欲望,喜愛唱歌的人更是如此。然而,卻沒有幾個人接觸過專業的音樂創作、制作過程,也很少有普通人進入過錄音棚錄制屬于自己的歌。劉子華的錄音棚為熱愛音樂的普通人提供了一種新穎的表達、享受方式。隨著電腦的普及、科技的發展,專業錄音棚的門檻也不像以前那樣高,去錄音棚錄制自己的專輯已不再是明星藝人的專屬。錄制自己的專輯,逐漸成為普通人娛樂享受的潮流。人們在緊張和壓抑的工作之余,錄制一張屬于自己的專輯,用歌聲釋放自己的壓力,放松自己的心情,過一把歌星的癮,是一件非常有吸引力的事情。劉子華的錄音棚順應了音樂全民化、全民娛樂普及化的大趨勢,解開了音樂制作的神秘面紗,讓音樂聽眾、愛好者變成音樂創作、制作的參與者。用音樂來留住時光,讓記錄下來的記憶里存滿鮮活的聲音,這既滿足了人們的好奇心,又為人們陶醉心靈、放松心情提供了最好的方式。
讓專業的音樂制作變成普通人娛樂消費的產品,是劉子華此番創業的亮點。他自己說,這項事業算得上是第三產業中的第三產業了。他深深地明白,做唱片公司的好時代已經過去了。但是,所謂“必需”,就是喜歡。喜歡音樂的人永遠都有,而且非常多,只要有人熱愛音樂,他創業的市場一定會越來越廣闊。對此,他充滿信心。
他期待有一天,自己能夠做成包間式錄音棚,以滿足音樂愛好者更多的需求。
三
雖然現在他的創業與商業緊密相連,但劉子華的個人創作熱情并沒有因為忙碌而減退。這幾年,他在自己創業的同時,不斷地為企業、歌手、電影、電視臺、電臺創作并錄制歌曲,成果豐富。奧運期間、汶川地震期間,他都以一個音樂人的真誠分別創作了歌曲《從北京出發到2008》、《只要有愛》,還和電視臺聯合錄制了MV。
劉子華說,自己豐富的創作力能夠持續下去,得益于自己的恩師——著名的臺灣音樂人張宜蘇。劉子華說,自己從1998年開始就跟著張老師學習音樂,張老師對自己學音樂、乃至整個人生的影響都是巨大的。張老師的教學方式比較西方化,他尊重每個學生獨特的音樂靈感和天賦,他曾說:“在藝術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點,不能用一個所謂的標準來絕對判斷一個音樂作品的好壞,不能用大的標尺來否定一個人非常特色的、個人化的東西。音樂作品會體現一個創作人的思想和性格,這是很寶貴的東西。音樂的功底、創作能力才是最重要的,對音樂本質的理解才是最重要的。音樂技術和設備是其次, 因為這些都永遠替代不了人本身,技術永遠替代不了人。”這是張老師給予他的最大的教誨,這些話,至今對劉子華影響至深。
此外,張老師還培養了劉子華一個非常重要的能力——自學能力。張宜蘇老師的教學方法是,在音樂制作技術上不教太多,而教給學生學習方法,培養學生自學音樂的能力。一般情況下,他只給出學生一個大方向,有重要的、難以理解的問題再找他。
關于這一點,劉子華也非常感謝老師。他說:“自學能力確實是非常重要的,因為,自學的東西是不會被自己忘記的,是完全屬于自己的。而且,當今音樂潮流和音樂制作技術的發展、更新都非常快,這正需要自己良好的自學能力。”在這一點上,劉子華得心應手。他在離開老師后,依然可以在音樂創作和制作的道路上不斷進步,保持著豐沛的創造力。
一路走來,劉子華把音樂當作是生命賦予他來到這個世界的使命,使命感驅使著他專注于音樂,在音樂的道路上越走越寬。他為創作出音樂而快樂,也為能為別人錄制歌曲給他人帶來快樂而快樂。這個音樂世界的追夢人,既清醒又沉醉,緊緊地讓夢牽著自己,快樂地向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