貿易開放對收入差距的影響——基于墨西哥工業行業面板數據

劉 瑤

(東北財經大學國際經濟貿易學院，遼寧 大連 116025)

一、引 言

作為拉美第二大國，墨西哥一直積極參與經濟全球化進程，是推進區域經濟一體化最早的發展中國家之一。從20世紀80年代以后，墨西哥奉行“現實主義對外戰略”，注重冷戰后經濟全球化給墨西哥提供的機遇。1986年7月墨西哥正式加入關貿總協定，1994年1月成為北美自由貿易區成員國。貿易自由化在推動墨西哥經濟發展的同時，也對勞動力市場的收入分配起到了巨大的調節作用。

大量文獻研究發現，與全球化同步的工資差距拉大現象在眾多發展中國家同時發生。例如Robbins(1996)對發展中國家的研究，Hanson and Harrison(1999)對墨西哥的研究，Attanasio et al.(2004)對哥倫比亞的研究，都表明在貿易自由化后，一些發展中國家的相對工資差異有著上升的趨勢。Hanson and Harrison(1995)采用1984—1990年的數據對墨西哥在貿易自由化過程中技術型工人與非技術型工人工資差距擴大的原因進行了研究，分析結果表明，技術型工人與非技術型工人相對工資變化的80%是由于行業內相對工資的變化引起的。王翠文(2002)詳細總結了墨西哥貿易自由化對制造業、就業和工資的影響。從公開失業率和就業的統計數據來看，出口貿易的增長無疑為墨西哥創造了大量的就業機會，緩解了就業壓力;同時墨西哥的熟練勞動工人的工資增長很快，相對地降低了非熟練工人的收入。

本文借鑒國內外學者的研究方法，跟蹤墨西哥制造業2391個企業的經營數據，考察貿易自由化后這些企業的貿易狀況、熟練勞動和非熟練勞動的工資、就業的變化情況。為了更清楚地研究關稅減讓對墨西哥工業行業的影響，我們采用墨西哥加入NAFTA之前1986—1990年的數據，來檢驗貿易開放對墨西哥制造業熟練工人工資份額的影響。

二、墨西哥的貿易開放狀況

墨西哥貿易開放的過程可以分為兩個階段:第一階段為1986—1994年，改革的主要方面是降低制成品的關稅稅率和消除各種非關稅壁壘限制。第二階段從1994年開始，墨西哥分別與智利、哥倫比亞、美國、加拿大、以色列、挪威、瑞士等幾十個拉美、北美、中東和歐盟國家簽署了各種雙邊或多邊形式的自由貿易協定。

面對不斷開放的環境，國際貿易是否對墨西哥的就業和工資產生影響呢?表1總結了考察期內技術工人與非技術工人的就業與工資情況。對于參與國際貿易活動的企業，技術工人與非技術工人的就業比例比較穩定，實際工資也基本穩定，但熟練工人的相對工資是穩中有升。對于沒有參與國際貿易的企業，其相對就業保持穩定，但技術工人和非技術工人的就業下降，相對工資由于非技術工人工資的下降而上升。相對于參與國際貿易的企業，技術工人和非技術工人的實際工資均高于不參與國際貿易的企業，技術工人的相對就業比例也高于不參與國際貿易的企業。可見國際貿易確實對工資和就業有影響，并且對不同開放程度的企業影響不同。

表1 1996—1990年墨西哥工業行業實際工資和就業的平均值

注:數據來源于《Mexico Industry Survey》

三、計量模型和數據

Feenstra and Hanson用三個生產要素的短期成本函數推導出了熟練工人相對于非熟練工人的需求回歸式。該模型假設產業i的規模報酬不變，它的生產需要:資本Ki，熟練工人Hi和非熟練工人Li，結構性因素(Structural factors)(比如貿易或技術進步)，用Zi來表示。企業通過投入組合的調整使其成本最小化。根據墨西哥的實際情況和數據的可行性，本文對模型做了如下修改:

表2的回歸結果與理論預期相一致。墨西哥是一個勞動力充裕的國家，根據Stolper－Samuelson定理，因此我們的預期是貿易對工資的影響應該為正。實證結果發現，進口每增加1%將提高熟練工人的工資份額0.079%，出口每增加1%，將提高熟練工人的工資份額0.066%。這與墨西哥的國情和加工貿易的特點相吻合。1983—1990年，墨西哥年均出口增長率為3.1%，而加工貿易的出口增長率高達27.7%。加工貿易和生產分割加大了對熟練工人的需求，提高了熟練工人的相對工資，進而拉動了熟練工人的工資份額，這是墨西哥工資份額差距不斷擴大的合理解釋。

表2 貿易對熟練工人工資份額的影響

除了承接加工貿易會提高熟練工人的工資份額，技術進步也是一個重要的影響因素。根據企業進口的機械設備占總進口的比例，將高于平均值的企業歸為高比例進口機械設備的企業，將低于平均值的企業歸為低比例機械設備的企業。分別用兩個子樣本對(1)式進行回歸，結果見表2。對于高比例進口機械設備的企業，進口對熟練工資份額的影響效果非常明顯;對于低比例進口機械設備的企業，進口對熟練工資份額的影響不顯著，但出口對熟練工資份額的影響高于總體回歸的結果。這說明對于高比例進口機械設備的企業，主要通過高技術設備與高技術人才相結合的方式，增加對熟練工人的需求從而提高工資份額;而對于低比例進口機械設備、高比例進口原材料的企業來說，他們是通過進口—組裝—再出口的加工貿易方式，承接發達國家轉移的生產環節，相對增加對熟練工人的需求進而提高了工資份額。

根據企業所有權的不同，將樣本分為墨西哥獨資的子樣本和FDI企業子樣本。FDI企業不僅通過進口機械設備為墨西哥帶來了較為先進的生產技術和管理方式，而且通過進口原材料—生產加工—再出口的方式實現生產分割，通過技術進步和加工貿易兩個機制共同影響相對工資。

四、結論與啟示

全球化為墨西哥的經濟發展提供了機遇，但是作為一個勞動力充裕的國家，貿易開放后的收入分配問題如果沒有得到化解，這將制約墨西哥的改革進展。本文通過制造業企業層面的數據，來分析貿易開放對墨西哥熟練工人工資份額的影響。回歸結果與理論預期相一致，企業的出口和進口會提高熟練工人的工資份額。將總體樣本按照進口機械設備占總進口的比例和企業所有權的形式分別分為兩個子樣本，分別回歸所得結論也支持本文中的兩點假設。

展望墨西哥加工貿易的發展前景，機遇與挑戰并存。從世界來看，經濟全球化及其生產要素的全球配置與重組已經成為不可逆轉的趨勢。隨著國際分工向深化和細化發展，加工貿易必然也將進一步發展。在這樣的趨勢下，非熟練工人和熟練工人的收入差距問題就會逐漸突顯出來。當然，收入分配問題是受到多方面的影響，涉及政治、社會、歷史等多個領域，短期內很難從根本上解決。但政府應該充分發揮稅收和政府支出的杠桿效應，緩和這種矛盾。同時在發揮本國的勞動力比較優勢，發展加工貿易的同時，應積極參與區域內產業和資源的配置，利用發達國家的資本、技術和市場，順應經濟全球化的趨勢，從南北貿易和生產一體化中得到長足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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