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琳玲
(浙江工商大學 經濟學院,浙江 杭州 310008)
最低工資制度起源于19世紀末的新西蘭和澳大利亞,目前世界上絕大多數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均已實行最低工資制度。國外對該制度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最低工資的失業效應,但是無論是理論分析還是實證研究,最終的結論可歸結為以下兩種:一是以美國經濟學家Card和Krueger(1994)為代表,他們的研究結果表明最低工資不僅不會減少就業,甚至有可能會對就業產生正效應。二是以Neumark和Wascher(2000)等人為代表,他們認為最低工資對就業有負效應。Neumark和Wascher利用相同地區快餐店員工的工資單數據,發現最低工資的就業彈性處在-0.21~-0.22之間。
與國外的研究相比,由于我國實行最低工資制度從1994年開始,所以研究最低工資與失業關系的文獻比較少。韓兆洲(2007)使用1992—2006年的時間序列數據,考察了深圳特區最低工資與就業之間的關系,結果發現:最低工資標準的適當提高不會對失業產生顯著影響,不會造成失業大幅增加;提高最低工資標準將可促進勞動力供給的增加,但是這種增加效應兩年后幾乎衰減為零,政府應在兩年內調整一次最低工資標準。石娟(2009)選取全國27個省、直轄市、自治區1996—2007年的面板數據,全面考察最低工資標準對就業的影響。實證結果表明,最低工資標準的提高對全國總體就業有負影響,但影響力度很小。進一步的地區分析表明,最低工資標準的提高對東、西部地區的就業有負影響,對中部地區的就業則無顯著性影響。
如何在實踐中更好地實行恰當的最低工資制度是一項復雜的系統工程。因此,在當前國內貧富差距逐漸拉大、就業形勢十分嚴峻以及構建和諧社會的大背景下,有必要對最低工資標準的就業影響這一問題傾注更多的關注。政府以最低工資的形式干預勞動力市場究竟有什么社會經濟效應,它對一個地區的失業率、勞動力供給情況有怎樣的影響,對這些問題的研究無疑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為此本文將對最低工資、勞動力供給與失業率之間的關系進行實證研究。
縱觀國內外各種文獻,最低工資的失業效應的研究結論各不相同,但由于各國或各地的經濟環境、政治文化背景的不同,最低工資的失業效應不會趨同,應該因地制宜分析各個國家地區最低工資對失業的影響。本文以浙江省為研究對象,基于向量自回歸模型,運用脈沖響應分析研究最低工資對勞動力供給以及失業的影響。以浙江省1994—2009年最低工資(用ZDGZ表示)、勞動力供給(用LDL表示)以及失業率(用SYL表示)三個變量為分析對象,詳見表1。

表1 浙江省最低工資、勞動力供給、失業率

注:數據來源于《浙江統計年鑒2010》
浙江省自1994年開始實行最低工資制度,最低工資標準每隔一二年就提高一次。從1994年的200元/月提高到2009年的645.65元/月(按1994年作為可比價,消除通脹因素),最低工資標準提高了2.23倍。浙江省平均工資從 1994年的 466.42元/月提高到 2009年的2095.85元/月(按1994年作為可比價,消除通脹因素),平均工資提高了3.49倍。觀察剔除物價影響后的最低工資與平均工資比例變動趨勢圖(如圖1)可見,這一比例呈逐年下降趨勢,自1994年的42.88%下降到2003年的26.86%,在緩慢上升到達30%左右趨于穩定。從1995年開始這一比例低于40%,而國際上一般最低工資與平均工資的比例關系在40% ~60%之間,顯然浙江省最低工資標準相對國際上的一般水平而言很低。由于浙江省屬于我國經濟相對發達的省份,所以最低工資水平位于全國最低工資水平的前列,因而浙江省最低工資標準偏低的事實具有一般性,有理由認為我國最低工資標準總體偏低。

圖1 浙江省最低工資與平均工資比例變動趨勢
本文采用Eviews 5.0軟件對數據進行處理。首先取ZDGZ、LDL、SYL三個變量的對數形式以減弱異方差的影響,分別用符號 LnZDGZ、LnLDL、LnSYL表示,其次分別對三個變量進行平穩性檢驗,發現LnZDGZ、LnLDL、Ln-SYL均為一階單整序列,最后建立如下VAR模型:

這里,ut~ N(0,σ2),變量的滯后期 p 為 2。
模型參數估計采用極大似然估計法,滯后階數根據AIC準則判定,模型估計結果為:

最后進行VAR模型平穩性檢驗。全部特征根的倒數值都在單位圓之內,表明VAR模型是穩定的,可以做脈沖響應函數分析。失業率與勞動力供給變化對最低工資的脈沖響應函數圖形見圖2、圖3。

圖2 最低工資變化的沖擊引起勞動力供給變化的響應函數
由圖2可以看出,最低工資一個標準差的隨機沖擊,使得勞動力供給在第1期有0.35%的正效應,以后各期逐漸增加,到第10期達到最大,有1.82%的正效應。這表明,最低工資標準的提高將會使得勞動力供給在長期內緩慢增長。

圖3 最低工資變化的沖擊引起失業率變化的響應函數
由圖3可以看出,最低工資一個標準差的隨機沖擊,對失業率的影響在第1期有1.44%的正效應,到第2期到達最大,有2.49%的正效應,隨后逐漸減少,到第7期之后效應由正轉為負,之后負效應逐期變大,到第10期達到-1.483%。這表明,目前浙江省最低工資標準的提高將會使失業率在短期內提高,但是提高的幅度愈來愈小;長期來看,最低工資標準的提高將會使得失業率降低。
1.最低工資標準的提高將會增加浙江省的勞動力供給。首先,隨著工資水平的提高,閑暇的機會成本增加,替代效應將會大于收入效應,勞動力供給曲線的斜率為正,當最低工資提高時,勞動力供給增加。其次,中國的勞動力市場從全國來說是封閉的,但區域之間的勞動力市場是相互開放的,勞動力流動自由。一旦浙江省提高最低工資標準,全國各地的富余勞動力均向浙江省轉移,將大大提高浙江省的勞動力供給。
2.最低工資標準的提高將會使浙江省的失業率在短期內提高,長期來看,最低工資標準的提高將會使得失業率降低。隨著最低工資標準的提高,其他地區的富余勞動力會向浙江省轉移,短期內在企業數量及規模不變,勞動力需求穩定的情況下,加大了浙江省的就業壓力。但是長期來看,農業稅的取消,加大農業基礎設施的財政投入這一系列舉措實際上提高了農業的邊際收益,加大了農民進城務工的機會成本,解決了農村低素質勞動力因在實施最低工資制度而致使勞動力回流后的就業和生存問題,降低失業率。
3.提高最低工資標準,有利于促進初次分配公平,有利于和諧社會的構建。我國勞動力市場的基本狀況是供過于求,這就導致了勞動力市場的低效運行,雇主處于優勢地位,雇員的合理利益經常得不到保證。通過對浙江省現行最低工資的分析,最低工資與職工平均工資的比例相對于國際40% ~60%的一般水準偏低,貧富差距逐漸拉大。因此,應該提高最低工資標準,適度加大最低工資標準提高的幅度,最大限度地提高低收入人群的生活水平,調動其勞動積極性,實現社會的長治久安、和諧穩定。
4.最低工資標準的提高會促進浙江省的勞動力供給。隨著中西部地區經濟的發展,勞動力需求大規模增長,使得我國的區域勞動力市場結構發生了變化。特別是以大量農民工構成的次級勞動力市場,基本可以看作是自由競爭的市場,勞動力流動會受實際工資水平的影響。而隨著其他區域次級勞動力市場的發展,就業機會大大增加,相比而言,浙江省的實際工資水平失去吸引力。為了保持浙江省的競爭力,需要更加重視最低工資標準的制定,逐步提高浙江省的最低工資標準有助于提高次級勞動力市場的工資水平,吸引大量勞動力的回流。
5.提高最低工資標準有利于發展高新技術產業,調整和優化產業結構。浙江省的勞動密集型行業就業水平對最低工資的高敏感性為政府調控經濟結構提供了一個有力工具。浙江省政府在適合的經濟形勢下可以通過調整最低工資加速企業資本化進程,推動產業的升級換代,實現核心競爭力由勞動力成本優勢向技術創新的轉換。
[1]David Card,Alan B.Krueger.Minimum wages and employment:A case study of the fase-food industry in New Jersey and Pennsylvania:Comment[J].American Economic Review,1994(4):772 -793.
[2]David Neumark,William Wascher.Minimum wages and employment:A case study of the fast-food industry in New Jersey and Pennsylvania:Comment[J].American Economic Review,2000(5):62 -69.
[3]韓兆洲,安寧寧.最低工資、勞動力供給與失業——基于VAR模型的實證分析[J].暨南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7(1):38-44.
[4]石娟.我國最低工資標準的就業效應——基于全國和地區的實證研究[J].當代經濟管理,2007(12):8-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