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代,我們如何定義藝術

王若翰 肖灑

2011年10月11日，以“鏈接傳統與未來”為主題的第二屆重慶青年美術雙年展，在重慶美術館拉開帷幕。作為第十二屆亞洲藝術節暨第三屆中國重慶文化藝術節唯一的專業美術項目，此次展覽在主展場重慶美術館展出來自中國（包括港澳臺）、韓國、印度等亞洲各國近70位青年藝術家的共計200余件作品。

談到此次雙年展的主題——“鏈接傳統與未來”的內涵，擔任本屆雙年展策展人的四川美術館館長馮斌在接受采訪時這樣解釋：“站在當代的歷史節點，亞洲各國在傳統文化上具有很大程度的相似性，這也是我們藝術創作的共同背景。就傳統本身而言，有些當代藝術家將其視為制約藝術發展的枷鎖，也有創作者認為它是滋養藝術發展的精華。然而，不可否認的是，我們的傳統正在全球化趨勢中面臨著巨大的沖擊。在傳承性與國際化之間，藝術究竟該怎樣定位？藝術家該以怎樣的方式進行藝術表達？亞洲藝術今后又該何去何從？這個展覽將給出當代亞洲各國藝術家們對以上問題的思考。”

縱橫捭闔的藝術視角

對于經典藝術品進行再加工創作，一直是令很多藝術家躍躍欲試，又不敢輕易觸及的一項任務。本次雙年展中，四川美術學院的青年教師李占洋，就以創作于1965年的中國現代大型泥塑群像《收租院》為藍本，將當今國內藝術界諸多名人作為人物原型，創作出大型群像《租——收租院》。通過幽默詼諧的手法，含蓄表達出了當下中國藝術界的圈內百態。

其中以著名雕塑家隋建國和中國美術館館長范迪安為人物原型的雕像，取材于米開朗基羅的代表作《被縛的奴隸》，有相關人士點評：此作品將藝術圈內策展人與藝術家的關系刻畫得入木三分，將傳統經典賦予了與時俱進的全新內涵。

另一個頗受關注的作品是由四川美術學院2013創作團隊5名成員共同完成的《HOWMUCHAREYOUWORTH（你究竟價值幾何）？》著重體現了在商業社會中，人們正在遭遇價值評判的混亂和自我認同的危機。醒目的黑色條形碼，配上由鏡面玻璃鋼制成的巨大哈哈鏡，觀眾站在作品面前，反射的影像就這樣被夸張地拉伸，肆意地扭曲，并且貼上了條形碼,讓人在一陣眩暈之后，不禁對自身的存在和價值感到茫然。

“人們在哈哈鏡中看到的是自己扭曲的形象，暗喻在當今社會的價值標準下，人本身的價值已被扭曲，這是一種畸形的價值觀體現。人的價值被過于物化，而個人的情感、尊嚴等元素，則因為與社會價值關系不大，日益被忽視，頗具諷刺意義。”這個作品的創作者之一劉偉，在接受采訪時表示，“我們的團隊之所以取名為‘2013創作團隊，主要是體現‘2012世界末日劫后重生之意，希望人性與藝術都能在經歷過一番茫然無措的轉折期后，涅槃重生?！?/p>

“傳統”，堅如磐石抑或弱不禁風？這個問題似乎引發了此次雙年展所有參展藝術家的共同思考。韓國藝術家吳有慶的裝置作品《紙盒》，反映的正是對于這一問題的探索。

3000個白色的紙盒，累成一面看似厚重的城墻，卻在鼓風機的吹動下慢慢坍塌。吳有慶解釋說：“我把紙盒做成方形，因為方形是穩定的象征，但紙盒本身的質量很輕，極易被風吹倒。因此，透過這組作品，我們可以感受到，一些看似不可動搖的傳統，其本身卻是如此的脆弱，不堪一擊。21世紀，世界發生了很大變化，但與此同時，人們也在迅速的變革中不知不覺遺失了很多東西，如我們的傳統和信仰。這組裝置便是以視覺方式解析今日社會變化和沖突的根由，或者提出解決方案，或是給出未來愿景?！?/p>

百花齊放的藝術盛宴

為了使藝術節真正成為藝術界共同參與的節日，在擴大展覽規模的基礎上，讓重慶市各大美術專業院校百花齊放，本屆雙年展在以重慶美術館為主展場的基礎上，又分別設立了四川美術學院新校區、重慶大學藝術學院、西南大學美術學院、重慶師范大學美術學院、重慶三峽學院美術學院、 長江師范學院美術學院和重慶文理學院7個分展場，以及藍心畫苑和外婆橋餐飲集團兩大特別邀請展場。

藝術是抽象的，抽象到可以表達天馬行空的暢想；同時，藝術又是深刻而厚重的，厚重到用以記錄百年歷史。作為本次雙年展分展場之一的四川美術學院新校區，特別將此次展出的主題定位為：紀念辛亥革命100周年美術作品展?！稓堫仭ㄋ﹤儭肥侵袊佬g學院版畫系副主任應金飛的參展作品，作者細致刻畫了梁啟超、魯迅、傅斯年等24位敢于向封建腐朽問責的思想家肖像。

西南大學美術學院分展場展出的水墨畫《說法不一》是青年畫家李月林2011年的新作，作為一名注重內修同時又對現實不斷反思的畫家，李月林曾在文章中有過這樣的描述：“實際上，每一個生存在當代的中國藝術家，都不可避免地面臨著兩個既定的事實：一是傳統藝術基因在現代的延續，二是正在進行的中西方現代藝術實驗。我們在這兩個事實面前，似乎覺得既拘謹又富有……”中國傳統的宗教發展至今，其與現實產生的碰撞，正是《說法不一》對如何“鏈接傳統與未來”的時代回應。

在談到藝術界的傳統與未來時，曾有媒體用“廢立”一詞來形容此次雙年展主題的用意。在眾多藝術家以開放自由的創作態度詮釋作品的同時，鄉土畫派作為中國傳統文化的寫照，在繪畫技巧上似乎顯得有些過于陳舊，少了幾分時代精神。而來自重慶大學藝術學院分展場的油畫作品《小日子》，卻在堅持鄉土文化，重視底層人文的同時，進行了大膽的創新嘗試。畫家趙曉東在作品中，一改鄉土畫派以往對農民工單一事件的描繪，將不同的場景、不同的情境、不同的對象、不同的事件并置在了一張畫面當中。正是那些瑣碎的、日常的、不具形成意識形態的精彩，為藝術提供了一種最純粹的表達。

更多的青年畫家則將創作重點定位為：社會發展、城市變遷給人們帶來的茫然無措。長江師范學院美術學院分展場展出的繪畫作品《城市高速》，用硬朗的線條、單純的黑白色彩，將城市生活中工業化所帶來的冷漠體現得淋漓盡致。無獨有偶，重慶文理學院分展場展出的版畫作品《都市困惑》，也一改以往“渝西畫派”描繪自然的傳統，將遠處在建的高樓，近景中的柏油路、人行道與柵欄、牛群相互并置的矛盾場景展現在畫面當中，鮮明的場景沖突，引人深思。

外婆橋餐飲集團作為特別邀請展場出現，也是本次雙年展的一個嘗試——藝術，也可以更平民化。“誰說藝術一定要在美術館里被束之高閣？外婆橋餐飲集團此次的參與做法，就是要向外界證明：藝術存在于我們生活的各個角落，來到‘外婆橋，在感受美食文化的同時，也可以欣賞到高雅的藝術作品。”這是集團創始人杜斌在接受采訪時一再強調的觀點。

據了解，此次重慶青年美術雙年展的所有展場，均免費向市民開放，并將展覽時間持續至11月上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