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煙難在哪?

臧英年

中國有一句一針見血的說法是“非不能也，是不為也”，這正是當前中國對《煙草控制框架公約》爽約的最佳寫照和解讀。

新年伊始的1月9日，中國簽署《煙草控制框架公約》5周年的限期到達，而中國履約的結果是全面爽約。今年初經濟出版社剛剛發行的由中國疾控中心發布的“控煙與中國未來”評估報告的四點結論是：控煙效果微弱，吸煙率居高不下；煙草流行后果嚴重，成為“第一大殺手”；控煙履約績效得分很低，與《公約》要求差距巨大；煙草業阻撓控煙工作是導致控煙效果不佳的根本原因。

履約挫敗

中國有一句一針見血的說法是“非不能也，是不為也”，這正是當前中國對《煙草控制框架公約》爽約的最佳寫照和解讀。

專負中國控煙職責的“國家煙草專賣局”在中國政府于2006年1月簽署世界《煙草控制框架公約》生效之后，于當年8月出版發行了“WHO《煙草控制框架公約》對案及對中國煙草影響對策研究”，一冊厚達400多頁的巨著(下稱《雙對》)，積歷時4年多的研究成果，實際上闡明了要如何抵制《公約》的實施，及如何維護煙草業的既得利益。《雙對》一書里使用了值得商榷的論述強調，“吸煙是成人的基本嗜好和基本權利”，“二手煙危害缺乏明證”，“低焦油和淡味煙可降焦減害”，“煙草有適當添加成分可以有益健康”等等。

細看“反控煙活動”的內容手段和消化評估報告的有關結論，我們可以看到，中國煙草總公司財大氣粗，而“國家煙草專賣局”，負有全國控煙之責。

重任當前

1月26日下午，筆者參加了“新探健康發展中心”舉行的專家和媒體人員共同出席的“親情-人情·健康”媒體信息交流會。會議的主要內容是發布美國衛生總監最新的報告，明確指出煙害和高血壓、糖尿病及高脂血癥的直接關系，并呼吁國人拒絕以香煙作為新春禮品。與會討論時我提出阻止以香煙送禮的最佳手段是將多種煙害的警示圖像印放在香煙包裝盒上，讓吸煙者每次取煙吸煙都面臨警示，每次讓煙于人都難以出手，每次送煙為禮都預祝病亡。如今許多控煙成效顯著的先進國家和地區都一致采取了這一措施，中國要履行已經簽署的世界《煙草控制框架公約》的任務和減少煙害的沖擊力也得迎頭趕上，依樣實施。

目前中國的煙草企業正在強勢發展，在“中國企業500強”的名單里占有多席地位，這既是煙味濃濃，又是隱患深深了。煙稅之得不如煙害之失。這也正是國際社會在世界衛生組織的倡導下，要對全球煙害彌漫的發展加以迎頭痛擊的道理所在。更何況，中國控煙生效，戒煙成功的煙民會將省下的購煙錢用于其它方面的消費，使其它領域的稅收相應增加，這也彌補了煙稅下降之所失，從而平衡了國家全國稅收的局面。

煙農致富，作用顯著。這又是忽略事實的謬論。煙草不但不能使煙農致富，煙草反而是許多農民致貧、致病和致死的重要成因。由于農民收入比城市居民為低，農民的生活環境和醫療保健條件都不如城市居民。這自然加劇了中國農民貧病交加的困難處境。于是他們的處境便是，害小病，忍耐!害大病，遭殃!以上論述的結論便是，煙農致富之說是錯誤的。

影響就業，引發不安。煙草公司最后還說，控煙的結果會減少與煙草有關的各行業就業的人數，造成失業危機和社會不安。殊不知，人類行為的改變是極其不易和徐緩漸進的，吸煙者在控煙的影響和號召下完成戒煙也是漸進的，緩慢的。例如美國的經濟條件和社會環境都處于世界領先的地位，美國控煙知識的散布和控煙手段的普及也是條件充沛的。但美國煙民比率的下降也得經過三四十年的持續努力才見其功效。對中國而言，吸煙比率和吸煙總人數的下降便更要假以時日，其進程也會更加緩慢。因而中國大力推行控煙也不會在若干年內看到中國香煙稅收的明顯下降或銳減。但，反過來說，中國今天若忽略控煙工作的重要性，或聽任中國吸煙現況自然發展下去，那么便會在三四十年之后，讓中國煙民因煙致死的人數從當前每年100萬人上升到兩三百萬之多，那便真是情況嚴重，后悔莫及了。

總結來說，煙草業是以虛偽和夸大宣傳誤導煙民，而控煙專家和民間團體的論點都受到阻礙，聲勢大減，而近乎徒勞無功了。

全力以赴

在中國要完成愛民強國，茲事體大的控煙重任，必須由政府牽頭號召和大力推行，改善大環境，為推動控煙開路。此外還需要社會的響應和全民的配合。筆者建議，政府該辦和能辦的要務如下：

1、在國務院下成立專門直屬的“防制煙害工作領導小組”，其地位平行于各部委。集結和控煙工作有關的各部委的實權代表，共濟一堂，重點研究制定煙草生產與控制煙害全盤和長期的政策和規劃，其目的是保障人民健康，促進經濟發展，改善國家形象，移風易俗，功利千秋。

2、在全國人大通過全國普遍適用的“煙害防制法”，其中規定公共場所嚴格禁煙；執行政企分開，將控煙機構和賣煙機構完全分設；授權稅務總局提高煙稅，直接反映在香煙售價上，并在煙稅中提出足夠的稅金用于控煙工作；也可以比照設立“體育彩券”的方式，增設“控煙彩券”，募集控煙經費；禁止煙草公司做變相宣傳廣告和虛偽捐獻。以上各種立法由國務院下屬部委嚴格執行。公共場所禁煙5年開不出一張罰單的教訓必須吸取。

除此，當前一個重要的任務是，要防止青少年開始吸煙和鼓勵吸煙者戒煙。重要措施是，由政府推動，由新聞媒體配合，持續不斷和旗幟鮮明地宣傳：“吸煙害深，禁煙必行，戒煙有方，控煙有理。”如今中國煙民眾多，吸煙執迷不悟，戒煙意念不足的一個主要原因便是上述宣傳的內容絕少在新聞媒體里出現，難以糾正煙民的錯誤認識，難以鼓勵煙民及早戒煙，和提示他們不要以二手煙傷害身邊的人。要改善此一情況，政府可要求規定新聞媒體，這包括電視、廣播、報紙雜志和網站，都得抽出一些時間、畫面和篇幅，做提倡控煙的公益宣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