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周熊 編譯
撒謊騙人不僅僅是人的本性,動物世界里撒謊也非常盛行。
比如說,每當人們在水池邊散步,如果能仔細聽聽池中“呱呱”的蛙鳴聲,就會發現這聲聲蛙鳴便有撒謊的成分。
原來,蛙鳴聲是水池中的公青蛙展示自己個子大小的一種手段。公青蛙個子越大,發出的聲音就越低沉。那些大個子公青蛙發出的叫聲足以嚇跑別的青蛙,讓它們不敢跨入其領地一步。絕大部分青蛙都在本本分分地鳴叫,不過也有狡猾的公青蛙故意放低聲音,好讓別人以為它們是大個兒。
上述情況是指動物在不想介入沖突的前提下撒謊,但是還有別的形式。比如,吸血蝙蝠在欺騙自己的親屬和同類時抱有非常明確的目的:就是想不勞而獲地美餐一頓。
這種生活在南美洲的吸血蝙蝠靠吮吸哺乳動物的血為生,但每天晚上一個群體中并不是每個成員都出去獵食。出去獵食的那部分蝙蝠吸飽肚子之后,回到家里還得將吸來的血與那些未出去獵食的成員分享。于是,那些吸得不太飽的蝙蝠便用一些特別的信號告訴自己的同伴,說今天它們無法讓同伴分享,因為它們本身也只吃了半飽。
科學家通過對吸血蝙蝠夜獵結果的反復觀察,發現約有1/3的夜獵者經常欺騙自己的同伙,盡管它們吃得肚皮飽飽的,但就是愛發出一些虛假信號。更有甚者,這些狡猾的家伙在不出去打獵的日子,當同伴狩獵回來時總是擠向前去討血喝。研究人員發現,盡管這些欺騙伎倆經常被揭穿,但一個種群中這種不老實的家伙還是有增無減。
撒謊有什么好處呢?不久前這個問題終于有了一個還算明確的答案。給出這個答案的是一些英國的科學家,他們是通過研究人人皆知的極為微小的真菌酵母而得出這個答案的。
英國牛津大學的微生物學家克萊格·馬克林及其同事發現,即使是在真菌中也有一些個體會欺騙自己的同伴。情況是這樣的:在酵母的自然種群中,絕大部分細胞都能生產蔗糖酶,蔗糖酶又將蔗糖分裂成兩個小得多、卻又容易消化的碳水化合物——葡萄糖和果糖。
一些酵母細胞自己并不生產蔗糖酶,但它們又愛吃靠別人勞動獲得的葡萄糖。這是因為蔗糖酶不是在細胞內部,而是在其外部分裂出蔗糖,結果生產出的葡萄糖和果糖不僅讓為得到它們而盡了努力的細胞享用,它的左鄰右舍,其中包括一些不勞動的騙子也分到了一杯羹。
得出這一規律之后,科學家們又做了一系列試驗,旨在弄清騙子在微生物菌落中所起到的作用。一開始他們趕走了所有的騙子,在酵母中組成一個“共產主義社會”。可不成想,該菌落的生長和繁殖速度都放慢下來,很快完全消亡,而其周圍所剩食物還相當多。
往后科學家們便設計了一個“小偷社會”,也就是說盡可能地請走了那些老實巴交的真菌。結果一開始也和上一個實驗一模一樣,可到后來一部分騙子“幡然悔悟”,開始從事誠實的勞動。而等老實人的數量快達到總真菌量的2/3時,該菌落又快速生長起來。
這么說來,酵母菌種群得有一定數量的成員欺騙自己的親屬和同伴。為什么會這樣呢?這是因為老實巴交的酵母菌幾乎所有時間都用來生產不可缺的蔗糖酶,在此過程中它們自己顧不上吃,繁殖自然也跟不上趟,精力已經不濟了。其結果是真菌的周圍積攢了不少沒誰去吃的剩余的葡萄糖(如果旁邊沒有騙子的話),而菌落本身也并未見擴大。
可是如果往“勤快人”的種群里加入一定數量的“騙子”,它們很快就會把多余的葡萄糖吃掉,并且馬上生長和繁殖起來。
所以,從遺傳角度來講,撒謊在某些情況下不僅對個體,對種群也是大有裨益。如果情況確實如此,那人們就不得不承認下列兩種對不少人來說極不愉快的現實:
第一種現實是,沒有騙子就不可能存在動物的群居種群,因為在某種情況下,撒謊不僅對個體,而且對整個群落都是一種有利可圖的戰略;第二種現實是,要想組建一個通過改善生存條件而保證沒有一個騙子的社會是絕對不可能的,因為正是物質的極大豐富造成騙子在種群中所占比例的增加。
也許,人們得改變對撒謊這一現象的看法了。不過還得謹記一點:如果一個種群中騙子過多,該種群就會很快消亡。重要的一點是,騙子的多寡得正好符合種群正常發展所需,至于怎么才能做到這一點,人們暫時還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