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坦因的胸罩與首版《洛麗塔》

康慨

這是一個珍本書商寫的小書，講他在舊書行業幾十年買進賣出的經歷。許多地方妙趣橫生，有知識，有故事。有時匪夷所思——天上掉餡餅，運氣好得不像話；有時卻柔腸寸斷，連腸子都要悔青。

里克·杰寇斯基是美國人，年輕時到英國讀大學，畢業后短時間任教，工余淘書，倒買倒賣，補貼家用，很快不能自拔，遂辭職下海，扎根倫敦，專心販售。話說1988年某日，大作家格雷厄姆·格林主動上門，以四千英鎊賣給他一本《洛麗塔》，內有其作者納博科夫的親筆題贈。不料第二天一早，便有富商以九千英鎊將此書買走，作為太太送給自己的圣誕禮物。杰寇斯基既為一夜凈賺五千英鎊而欣喜，又后悔不曾索價更高。

這故事有趣而別致，濃縮了杰寇斯基的人生精華與舊書行業的易得易失或患得患失。

在牛津上大學時，杰寇斯基偶然拾獲一件托爾金扔掉的舊罩袍，日后販書時，也為它打了廣告，立刻引來作家朱利安·巴恩斯的電話，問他要不要喬伊斯的吸煙服、DH·勞倫斯的內褲，或格特魯德·斯坦因的胸罩。這多少是個玩笑——誰會買死去的老頭老太太的內衣呢？這又不像是個玩笑，從現代拜物教各種奇特的寄情對象上來看，我很懷疑二手書與二手內衣有什么本質上的區別。

我算是個愛書的人，可惜沒有太多時間把玩。但在有些國家，珍本書的確是一門好生意，公共機構和私人收藏家對首版書興趣盎然，帶護封的首版書，特別是有作者簽名的首版書尤其奇貨可居。托爾金小說《霍比特人》的帶護封首版能賣三萬英鎊，簽名本更可高達七萬五千英鎊。在情景喜劇《六人行》中，錢德勒為女友選了一本老版的《棉絨兔》做生日禮物。而另一部情景喜劇《人人都愛雷蒙德》，也有圣誕節前男主人公為太太購買首版《殺死一只反舌鳥》的情節，足見文學珍本書在群眾當中的受歡迎程度。

中國人沒有這樣的風俗。不難想象你在結婚紀念日送給太太一部首版《金光大道》的后果。我們的現代文學圖書能拿得出手的本來就不多，有些年頭又能不朽的小說更是屈指可數。所以，送禮要送iPhone 4，或者一個愛馬仕，再畫一個紅十字。

《托爾金的袍子》集錄20篇隨筆，分述現代英語文學史上的20本書，遠至王爾德的《多利安·格雷的畫像》，近有JK·羅琳的首本《哈利·波特》，亦述及塞林格的《麥田里的守望者》、戈爾丁的《蠅王》、奧威爾的《動物農莊》和喬伊斯的《尤利西斯》等名作。可惜的是，杰寇斯基花了太多的筆墨，用于重述那些老掉牙的故事，比如某某作家怎么寫書，書寫出來怎么出版，出版以后怎么出名，他本人與這些書的交往反倒越來越少。因而此書讀到五分之一，便有索然無味之感了。

也許有一個例外。他曾為薩爾曼·拉什迪出版了限量簽名本的《撒旦的詩篇》，彼時拉什迪正因此書受到死刑令追殺，已有出版商和譯者或遭襲擊，或被謀殺。杰寇斯基也惶惶不可終日，惟恐自己和家人遭逢不測。所幸這個險值得一冒——他和拉什迪都從中賺了錢。

DH勞倫斯一向厭惡珍本書這套把戲。他寫過：“對我來說，沒有哪本書有出版日期，也沒有哪本書是裝訂成冊的。”我喜歡這句話，盡管我承認，他有點走極端。

《托爾金的袍子：大作家與珍本書的故事》

作者：［美］里克·杰寇斯基

出版：上海譯文出版社

定價：29元

《沃格林：歷史哲學家》

作者：尤金·韋伯

出版：吉林出版集團

定價：29元

沃格林，20世紀最為重要的哲學思想家之一。本書以其歷史哲學思想為考察重點，被譽為沃格林思想研究的開山之作。

《中國社會建設與社會管理：對話·爭鳴》

作者：陸學藝

出版：社科文獻出版社

定價：68元

社會建設與社會管理的方向已經提出，需要的是更深入的理解以及明確思路，本書對于澄清思路具有一定的指導意義。

《聆聽歷史細節》

作者：王凡

出版：當代中國出版社

定價：36元

中共特工、中南海秘書、紅色“御醫”、林彪與“四人幫”集團主犯的辯護律師、游走于國共幾代領導人之間的新聞人，特殊的身份注定了他們要見證一段不平凡的歷史。

《上海格調》

編者：淳子 偉立

出版：上海辭書

定價：38元

作者展示的是，真正有格調的上海人如何對待自己、他人，如何生活和怎樣看待生命，并探討上海格調該如何取得廣泛的社會認可與接受。

《不只是蓋房子》

作者：胡湘玲

出版：清華大學出版社

定價：32元

源于小小善念構想出的造屋計劃，憑借一封郵件，引得千百人熱情涌動，共同到臺灣“九二一”地震災區，用沾滿泥巴木屑的雙手，蓋起一棟木頭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