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的愛情故事

林華玉

張超在一家大公司工作。今年，公司派他去離家千里外的一個城市做分公司經理。這天，張超上班后，秘書送來了當天的報紙，張超翻了一翻，就在副刊的位置上發現了一篇名叫“愛情故事”的連載小說，張超饒有興趣地看了起來。

文章寫的是一個叫小梅的女子，父母都是國家干部，生活條件優越，相貌長得也不錯，身材修長，所以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前來求婚者就像趕大集一樣絡繹不絕，這里邊有公司的老總，有官員的孩子，還有暴發的大款……在眾多的追求者里邊，小梅看中了一個叫小秋的青年，但是遭到了家里人的堅決反對，因為這小秋雖然人長得高大帥氣，可是來自農村，大學畢業后分配到此地一家外貿公司當小科員，沒有錢，沒有靠山，更看不出前途在哪里，可是這小梅就是鐵了心，非小秋不嫁，最后父母無可奈何地答應了，半年后，兩個人結了婚……

看完文章，張超嘀咕了一聲：“這不就是寫我跟王麗的故事嗎？”他看了看作者，署名是晚歌，像是筆名，張超就給妻子王麗打了一個電話：“小麗，我在這里的晚報上看到了一篇文章，像是說我們之間的事，是不是你寫的？”王麗是教師，業余喜歡寫一點文章，也發表了不少，所以張超有此一問。王麗卻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戲如人生，人生如戲！”接著就把電話掛了，張超看著話筒愣了一下，接著又嘀咕了一句：“莫名其妙，好像看破紅塵似的！”

第二天，張超看到了文章的第二節：小秋和小梅結婚之后，盡管日子過得并不富裕，但是小兩口卻一直是相敬如賓，小梅也一直覺得，自己是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文中還列舉了一些實例，證明這幸福并不是空穴來風：有一次，小梅得了急性腸胃炎住院，小秋特地請了假來醫院伺候她，他像對待嬰兒一般細心呵護著小梅，對她噓寒問暖，給她端湯送藥，令同病房里的人羨慕不已……

第二節就寫到這，張超幾乎可以斷定這就是王麗寫的，因為這里邊寫的是他們之間的事，張超就想：“這個女人將自己家的家底端出來，是什么意思？”

張超的問題很快就有了答案，因為第三天的報紙繼續連載這篇文章：后來，小秋因為工作出色，被調任部門經理，一年后，又被升任總經理助理。此時的他，并沒有因為年齡的增大變得蒼老，反而因為閱歷的豐富，渾身都透著一股成熟男人的迷人氣息，而這種氣息對一些女人有著致命的殺傷力，而此時的小梅，因為年輕時為這個家付出太多，再加上身體也不太好，已經失去了年輕時的魅力，額頭、眼角已經有了細細的皺紋，變成了一個黃臉婆。

在身邊越來越多女子的媚眼中，小秋變心了，他找了一個情人，甚至有了一個孩子……

小秋自認為自己做事嚴密，別人都不知道，可是他忘記了中國的那句老話：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小梅從丈夫的一些細微變化中嗅到了不祥的味道，有一次，她跟蹤了丈夫，結果發現他跟一個女子走在一起，牽著一個小男孩的手……

張超在忐忑不安中過了一日。次日，他看到了文章的第四節：小梅知道丈夫有了外遇后，大哭一場后，她跟她的一個好朋友說起此事，那個朋友說絕對不可以放過他，那個朋友認識小秋的女老板，知道前幾年她的丈夫也因為外遇問題與她離了婚，所以她特別痛恨出軌的男人，朋友建議小梅去找小秋的老板告狀，她肯定會把小秋立即給開除了，那樣一來，小秋的前途就完了，然后再與他離婚，叫他一無所有！小梅猶豫不決，因為她依然深愛著丈夫，她想給丈夫一個機會，讓他回心轉意……

文章到此戛然而止，張超看完后再也坐不住了，他馬上將手頭的事情交代給手下，然后去買了一張回家的火車票。

因為是星期天，所以王麗在家，幾日不見，她憔悴了很多，見到張超回家，她說了一句：“你回來了，我這就給你做飯去！”然后轉頭欲去廚房，張超拉住她的手，讓她在沙發上坐下，然后說：“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有一個出生在小山溝的年輕人，做夢都想著能沖出農門，變成一條人人敬仰的龍。為了這個理想，他玩命地學習，終于在18歲那年，考上了省城的一所著名學府。可是此時，他又犯了愁，因為他母親早喪，父親身體也不好，這些年上學就使得家中債臺高筑，哪里還能拿得起高昂的學費？正當年輕人愁眉不展之時，村里包磚窯的王老栓上門了，答應給他一筆錢讓他完成學業，不過他有個條件，那就是他畢業之后，要娶他的獨生女兒秀秀為妻子。年輕人認識秀秀，跟自己年紀差不多，人長得也不錯，而且一直喜歡著他，但是年輕人并不喜歡她。見他不情愿的樣子，王老栓沒有繼續逼他，而是讓他好好考慮一下。

年輕人想了幾個晝夜后，為了一直以來的成龍夢想，他違心地答應了王老栓的要求，踏上了求學之路。

年輕人大學畢業后，分配到了一家公司做科員，在一次朋友聚會時，他認識了另外一個女子，并被其所吸引，開始追求起那女子來，并最終俘獲了她的芳心。

當王老栓知道了年輕人移情別戀的事情后，暴跳如雷，要去城里找年輕人算賬，但是卻被秀秀給攔住了。原來她確實一直都喜歡著年輕人，但是也知道年輕人并不喜歡她，秀秀看見年輕人為學費發愁，就想讓有錢的父親幫他一把，但是又知道一向吝嗇的父親不會出這筆錢，于是就想出了這么個主意。為了阻攔暴怒的父親，她不惜以死相要挾，最后父親妥協了。

后來秀秀也嫁到了城里，結婚十年后，她的丈夫因病去世，給她留下了一個孩子和一屁股債務。再后來年輕人知道了這個情況，出于報恩的想法，他經常去幫助這一對可憐的孤兒寡母，因為怕引起不必要的誤會，他沒有將這一切告訴妻子，結果最終還是被妻子誤會了。

張超講完后，王麗的眼淚一下子就涌了出來，她撲到了張超的懷中，哭訴道：“這一切你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張超回答說：“要是我早把什么都告訴你，我還會讀到那么精彩的連載愛情故事嗎？” ■

（責編：丹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