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齊白石作品天價拍賣說起

5月22日中國嘉德拍賣公司在北京2011春季拍賣會上驚人落槌，齊白石最大尺幅作品《松柏高立圖·篆書四言聯》以4.255億元人民幣成交，創造了中國近現代書畫拍賣市場的新紀錄。消息傳出，在三湘大地引起強烈反響，對此省會新聞單位聯合采訪了省文化廳廳長周用金。

記者：您對齊白石的書畫作品以4.255億元成交有何感想？

周用金：首先是感到非常自豪，因為齊白石是我們湖南湘潭人，他老人家又為三湘兒女爭面子了。同時我感到中國人有錢了。中國經過30多年的改革開放和快速發展，產生了一批財富階層，擁有千萬資產以上的人接近100萬人，億元以上資產的人超過6萬人。“亂世黃金，盛世收藏”。藝術品投資和收藏業將扮演文化產業的“主角”。我們可以展望——中國的藝術品市場將進入一個井噴式的發展時代。

記者：有人懷疑拍賣出這樣的天價可能是炒作。您認為這樣的價格是否太高？

周用金：至于這次拍賣有沒有炒作成分我不敢斷言。但是我認為當今中國的藝術珍品拍賣上億元人民幣十分正常。畢加索是世界級的大藝術家，早在幾十年以前，他的畫作在歐美市場上就拍賣到1億多美元，現在歐美藝術品拍賣市場上，幾千萬美元、幾千萬歐元的藝術品司空見慣。豈不知畢加索曾經說過：“我不敢去中國，因為中國有一個齊白石。”據業內人士透露，時至今日畢加索畫的作品比齊白石作品的平均價格還要高出近20倍。十年以前，一幅書畫作品拍賣超過100萬元，人們曾懷疑有人炒作；5年以前拍賣超過1000萬元，人們也懷疑是炒作；現在中國的藝術品市場已經進入“億元時代”，我們沒有必要驚詫了。

記者：那藝術品為什么這么值錢?它的價格是怎樣形成的？

周用金：藝術品是一種特殊商品，一幅藝術珍品凝聚了藝術家的辛勞和造詣，傾注了藝術家的天賦和靈感，非凡人所能為。它的價格不是由它的使用價值決定的，也不是由生產商品的“社會勞動時間”決定的，而是由市場的供求關系——即藝術品的“稀缺性”和“唯一性”所決定的。用現代高科技印刷技術復制齊白石的書畫作品，雖然一般人無法辨別真偽，給人們的觀賞效果完全一樣，但只能值幾千元。齊白石的任何一幅原作都具有“唯一性”。包括他自己在內，也不可能畫出完全一樣的兩幅作品。為什么說“藝術無價”，就因為藝術品原作獨一無二。

記者：您剛才說到“中國的藝術品市場將進入一個井噴式發展時代”。這是為什么？

周用金：這是經濟規律所決定的。多數經濟學家認為，對于一個國家和地區，當人均GDP達到5000美元之后，藝術品投資收藏業將進入一個快速發展階段，并成為繼股票市場和房地產市場之后的第三大投資領域。2010年我國人均GDP達到4371美元，藝術品市場成交額達到1694億元，比上年增長了1.5倍。去年拍賣成交在1億元以上的藝術品就有18宗。這還不叫“井噴式發展”嗎？專家預測今年的增長幅度有望超過去年。

記者：對藝術品投資市場如此火爆，為什么我們身在湖南沒有什么直接感受？

周用金：你們記者都很忙，一般人對藝術品市場的火爆也知之甚少。我國的藝術品交易中心在首都北京，而不是在一般省會城市。在藝術品的成交額中，拍賣約占30%，交了高額入門費的買家才能進入拍賣現場，你我都很難有機會去現場感受。不少富人和藝術品基金早些年就進入了藝術品收藏投資市場，他們一般都深藏不露。可以說藝術品市場的火爆是無聲的浪潮。

記者: 據我們所知，前一段時間天津出現了“藝術品股票”，輿論褒貶不一，您怎么看待這個現象？

周用金：首先我要說明天津的“藝術品份額化交易”只是類似股票而不是股票。我認為天津文交所開展的“藝術品份額化交易”模式，實現了藝術品市場和資本市場的有效對接，是一個革命性的創新。盡管他們還有一些人們不夠理解的問題，也存在一些需要繼續完善的地方，但從整體上來說，這是一個了不起的創新，我認為方向是正確的。現在很多人都認為藝術品市場可能有泡沫，主要緣由是交易不活躍，很難發現它的真實價值。而藝術品的份額化交易，特別是網上交易，是最活躍的交易方式，最能發現和實現藝術品的價值，經過幾起幾落之后我們就不得不承認它的真實價值。

記者：我們了解到有人想涉足藝術品市場，但總是感到不踏實。這是為什么？

周用金：你的感覺非常客觀。到現在為止，藝術品市場一直不規范，言重點可以說是“亂象叢生”。首先買藝術品的人不知道他要買的藝術品是真是假，是真跡還是贗品。其次買藝術品的人大多數不懂得藝術品的價值，不知道應該值多少錢。所以有意投資藝術品的人總是不踏實。這是藝術品市場體系中的兩個“死結”。

記者：那我們有沒有可能解開這個“死結”呢？

周用金：完全有可能解開這兩個“死結”。只有藝術品的份額化交易模式的實現，才能從根本上解開這兩個“死結”。因為份額化交易必須保證是真品，必須經過權威機構做出價格評估才能開始交易。過去藝術品市場，包括拍賣市場都不對藝術品的真假負責。今年商務部頒發的藝術品拍賣規程，規定必須告訴競買人是真跡還是贗品。但是對古人的作品的鑒定完全依賴于肉眼辨認和經驗判斷，缺乏科學技術的依據。這就必須有最高權威機構的鑒定。但是科學技術發展到今天，我們完全可以利用高科技手段對今人的作品做出特征記載防偽處理，有待日后鑒定。對于藝術品客觀價值問題，我們可以組織藝術界和經紀領域的權威專家，按照一定的程序和規則，做出科學的評估。湖南省文化廳今年就要建立省級藝術品防偽鑒定中心和藝術品評估委員會，在全國率先解開這兩大“死結”。

記者：您認為這兩個死結解開之后，就會出現藝術品市場的井噴發展嗎？

周用金：解開了這兩個“死結”，只能說解除了買家的“難辨之憂”，還沒有完成藝術品投資的“進出之便”。對于一般藝術品投資者來說，有錢想買的時候可能買不到，需要錢想賣的時候可能賣不出。解決進出不便的最好途徑和方式就是建立實行“份額化交易”的產權交易所，隨時都可以買賣。

記者：我們湖南的藝術品市場發展情況怎樣？在全國處于什么地位？

周用金：湖南是全國的流散文物大省，也具有較大的畫家、書法家、工藝美術家群體，藝術品市場居全國中上水平。長沙市高度重視古玩藝術品市場的發展，以省文物商店為中心，初步形成了規模化集約化的市場，市場規模在中南地區獨占鰲頭。近幾年古玩藝術品的成交額成倍增長。特別值得欣慰的是，迄今為止，全國只有上海、天津、深圳、成都、鄭州設立了文化藝術品產權交易所。湖南省文化藝術品產權交易所正式掛牌開市，居全國第六位。

記者：您預測湖南的藝術品市場是否可以做大做強？

周用金：我對此深信不疑。首先“長株潭”是國務院批準的兩型社會綜合改革實驗區，可以先行先試。湖南人有文化品位，歷來崇尚文化藝術，雖然我省不屬于經濟發達省份，但歌廳的文化消費之旺盛和博物館參觀之踴躍領先全國。省文化廳有決心在全國率先規范藝術品市場，完善市場體制機制，我們有理由相信，湖南的藝術品市場完全可以做強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