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戰(zhàn)爭年代,陳毅元帥在廣東戰(zhàn)斗過;在和平年代,他又多次蒞粵。廣東留下了他的足跡,閃爍過他的身影,回響著他的聲音。下面敘述陳毅在廣東的二三事。
攀藤附葛,偷渡大梅關
1935年2月,陳毅與項英、賀昌、鄧子恢、譚震林等人組成中央分局,項英任書記,陳毅任中央辦事處主任。他們的任務是在南方八省堅持游擊戰(zhàn)爭,保衛(wèi)蘇區(qū),保衛(wèi)土地革命的勝利果實。留守的紅軍和游擊隊堅持斗爭了幾個月后,成功突圍,大部分同志在項英、陳毅等的帶領下,輾轉到達了贛粵邊的油山。在油山,敵人采取搜山、燒山、移民、并村、封坑、包圍等等手段,進行最殘酷的“圍剿”。陳毅1936年春寫的《贛南游擊詞》:“天將午,饑腸響如鼓。糧食封鎖已三月,囊中存米清可數(shù),野菜和水煮。嘆缺糧,三月肉不嘗。夏吃楊梅冬剝筍,獵取野豬遍山忙,捉蛇二更長。靠人民,支援永不忘。他是重生親父母,我是斗爭好兒郎,革命強中強。”就是最好的佐證和史實。
盡管如此,陳毅和戰(zhàn)友們還是革命意志堅定,不斷克服風餐露宿、晝伏夜行的困難,堅決依靠群眾的支援和掩護,開展靈活的游擊戰(zhàn)爭。
一天半夜里,陳毅等同志在轉移中來到了贛粵交界處——梅嶺大梅關。大梅關地勢極為險要。國民黨在關上駐扎了一個連。他們到了大梅關北沿,往下一看,兩壁就像刀切斧劈似的。左邊無路,右邊雖有一條小路,但又直通敵營。他們只好靜悄悄地逼近關隘,依著靠近隘口的建筑物往下降。但因坎高,身體較弱的同志往下跳比較困難。陳毅這時挺身而出,他一腳踩著石壁,一腳踩著建筑物的墻壁,抓著同志們的手,一個一個地往下放。他們過了關隘,就神不知鬼不覺地向右岔爬上了仙人嶺的頂峰。這時眼界豁然開朗:北面江西方向的大余、青龍、黃龍的萬盞燈火,與天上的繁星交相輝映,分外耀眼;南面廣東方向的南雄、始興也傳來了陣陣雞鳴,犬吠。天快亮了,再繼續(xù)前進就有被敵人發(fā)現(xiàn)的危險。于是,他們就躺下休息。一夜的急行軍,大家都困倦。他們就頭朝廣東,腳向江西,在敵人的頭頂上呼呼地睡了起來。睡醒后,陳毅很風趣地說:
“我們真了不起呀,一身壓著兩個省呢!”他這么一說,大伙都樂得直笑,一夜爬山越嶺的疲勞仿佛全部消失了。這就是有名的偷渡大梅關。陳毅曾寫詩道:“敵壘穿空雁陣開,連天衰草月遲來。攀藤附葛君須記,萬載梅關著劫灰。”
“北山事件”中,與項英脫險
在土地革命戰(zhàn)爭時期,國民黨反動派為了消滅紅軍游擊隊,除加緊軍事“清剿”外,還竭力利用共產(chǎn)黨的叛徒進行破壞。“北山事件”便是廣東軍閥陳濟棠利用“紅軍第一叛將”龔楚破壞紅軍游擊隊指揮中樞的陰謀的一部分。
龔楚原是中央軍區(qū)參謀長。1935年春,他帶領紅二十四師七十一團突圍轉移到湘南宜章后,獲悉中央紅軍在湘江戰(zhàn)役中失利,損失慘重的消息,便于5月2日在湖南省郴縣黃茅地區(qū),親手打死七十一團政委石友生,帶領七十一團的部分部隊叛變投敵。粵軍首領陳濟棠很賞識他這位同鄉(xiāng)(龔楚是廣東樂昌人),封他為“剿共游擊司令”。由于當時聯(lián)絡中斷,項英、陳毅和特委尚不知道龔楚已經(jīng)叛變,曾數(shù)度設法與他聯(lián)系,但一直未能聯(lián)系上。
10月中旬,龔楚帶著偽裝成“紅軍”的衛(wèi)隊,沿著他原先走過的路,從湘南來到贛粵邊。他一路走一路打探消息。他到了北山龍西石地區(qū),幾天后和余漢謀的一支部隊乒乒乓乓假打一陣子,“擊潰”了“敵人”,在龍西石出了名。最終騙得一個交通員的信任,帶他找到特委機關后方主任何長林。這時何長林還不知道龔楚已叛變。他們兩人原本相識,交談中把很多情況告訴了龔楚。這時,龔楚才獲悉阮嘯仙在突圍中已經(jīng)犧牲,沒有來贛粵邊,而項英、陳毅來了贛粵邊,與特委機關一起在北山地區(qū)。龔楚獲得這一消息,真是喜出望外,便精心設計破壞特委機關、捉拿項英和陳毅的圈套。其問,龔楚還先后同中共贛粵邊特委駐龍西石秘密交通員賴文泰、北山紅軍游擊大隊大隊長賀敏學等進行了接觸。龔楚乘機大肆吹噓他在湘南的“戰(zhàn)績”,聲稱他這次來是要接項英、陳毅去湘南加強領導,迫切需要見到他們。何長林還告訴龔楚:項英、陳毅他們行動秘密,和北山游擊隊不發(fā)生直接聯(lián)系。要找他們,可寫封信由交通員轉交,請項英、陳毅到龍西石來會面。龔楚一聽頓覺正中下懷,心想送上門比找上門更好下手。陳毅和項英看了交通員賴文泰轉來何長林等人簽具的信,非常高興,這是突圍后第一次和其他游擊區(qū)取得聯(lián)系。但陳毅又想:龔楚是湘南游擊隊的主要負責人,怎么可能丟下游擊隊到這里來“匯報”呢?早在中央革命根據(jù)地,陳毅對龔楚就有所了解,此人一貫驕傲自大,目中無人。第三次反“圍剿”中,他拒不執(zhí)行彭德懷命令,使湘贛軍區(qū)的部隊受到很大損失,被降職當團長。今天,他怎么變得謙虛起來,要項英、陳毅去“加強領導”呢?斗爭殘酷,人心難測,陳毅建議項英過一段時間再會見龔楚。
龔楚通過何長林,要求在北山龍西石召集游擊隊和干部開會。何長林沒有請示特委,就聽從龔楚的要求,擅自通知附近的地方干部和游擊隊來開會。10月13日,在北山龍西石開會時,龔楚的國民黨衛(wèi)隊按照預先的安排把會場包圍起來。龔楚在講話中逐漸撕下了假面具,竟說中央紅軍已經(jīng)失敗了,不存在了,當共產(chǎn)黨、游擊隊沒有出路,勸大家向政府投誠,以保全身家性命。大家識破了叛徒面目,才知上當,有些人滿腔怒火,舉槍就打,邊打邊往外沖。但是,在敵人預伏火力的封鎖下,30多名游擊隊員和干部當場犧牲了,只有大隊長兼政委賀敏學和小隊長劉矮牯(外號猛張飛)等八九人帶傷殺出重圍脫險。何長林被俘后也就跟著叛變了。
這兩個叛徒,破壞了后方機關之后,就由何長林帶路來尋找特委。但何長林只知道特委機關在帽子峰一帶,并不知道具體位置。他們在帽子峰山區(qū)轉來轉去,轉了幾日也沒有找到。直到5月20日,偶然遇到外出運糧的特委偵察班班長吳少華。何長林認識吳少華,假惺惺地聲稱中央軍區(qū)參謀長龔楚是剛從湘南來的,有重要事情要向周同志(項英化名)和劉同志(陳毅化名)匯報,企圖誘騙他帶路尋到項英、陳毅駐地。他們惟恐吳少華生疑反抗,把他的駁殼槍繳去,吳少華卻抗議說,紅軍為什么還繳自己人的槍,你們恐怕是反動派吧?他們?yōu)榱巳⌒庞谒⒗盟_到目的,不得不還一支槍給他,可這槍偏偏是被打死的游擊隊一隊長的槍,吳少華認得,保持高度警惕的他已知就里,并機敏地設法對付。吳少華走到距崗哨不遠處時,一個箭步跑到哨兵面前,指著后面說“他們是反革命!”哨兵立即扣了三槍報警。吳少華和哨兵朝特委駐地相反的方向跑,以便引開敵人。
當時,陳毅和項英正在下棋,聽見報警槍聲,來不及收拾東西,立即轉移。李樂天、楊尚奎、陳丕顯和警衛(wèi)人員也快速離開棚子,轉移到后面山上隱蔽。當天晚上大家在預定的地點會合后,分析敵情,估計叛徒懼怕游擊隊實力雄厚,又已報警,不敢貿(mào)然往下沖,只得撤回去了。第二天清早,派警衛(wèi)人員去駐地偵察,發(fā)現(xiàn)一切原封未動,連未下完的棋子都照舊擺在棋盤上,叛徒確實沒有下山來。敵人的陰謀終歸失敗。
項英、陳毅考慮到敵人已發(fā)現(xiàn)特委機關的所在地,必定還會派兵來“清剿”,決定立即從北山轉移到油山去。果然不出所料,敵軍對北山地區(qū)瘋狂地進行“清剿”,敵人在北山地區(qū)一直搞了三個多月,使北山地區(qū)的黨組織遭到嚴重破壞,在北山地區(qū)活動的5支小游擊隊都被打散了,傷亡很大,革命群眾遭到很大損失。但是,敵人妄圖捉拿項英、陳毅,破壞特委領導機關的陰謀終究未能得逞。此事被稱“北山事件”,因影響甚大,還被項英寫進了向中共中央?yún)R報的《三年來堅持的游擊戰(zhàn)爭》一文。
鑒于“北山事件”的教訓,中共贛粵邊特委和游擊隊主要領導人決定進一步分散隱蔽,項英主要留信豐,陳毅則到南雄縣委直接指導縣委T作,組織上也正在物色一批得力的黨員干部開展地方工作。
科學的春意,陳毅的“廣州會議講話”
1962年3月,全國科學家座談會和全國話劇、歌劇、兒童劇創(chuàng)作座談會(簡稱“廣州會議”)在廣州召開,陳毅在會上發(fā)表了著名的“廣州會議講誦”,這是他分管科學文化的“施政”演說,是他對知以分子政策的“萬苦書”。
誦要從1958年說起,1958年的“人躍進”運動帶來的嚴重惡果是亂砍亂伐,亂挖山泥,亂造小土窯,破壞水土,這在一定程度上破壞了自然環(huán)境。反右傾運動,造成大批冤假錯案,挫傷了相當一部分知識分子的積極性,人文環(huán)境陷入低谷。1959-1961年全國遇上三年自然災害。“大躍進”人為破壞原因加上天公不作美,造成“三年困難”時期。“大躍進”發(fā)動之后,只有1958年是一個風調(diào)雨順的年份,卻沒有好好利用,浪費驚人。恰恰在此時蘇聯(lián)背信棄義撕毀合同,致使全國的政治、經(jīng)濟、文化和科學工作都陷入不同程度的困境。全國形勢由所謂的“大躍進”變成大倒退。
面對現(xiàn)實,毛澤東按照自己的方式尋找著原因和出路,試圖克服經(jīng)濟調(diào)整時期的暫時困難。廣東也和全國一樣,經(jīng)濟進入調(diào)整階段。發(fā)展經(jīng)濟必須有科學的支撐。
1954至1972年,陳毅擔任國務院副總理期間,長期分管或兼管科學工作。分管科學與文化,就是分管知識分子。國務院分工陳毅管這一門是很對的。
要管知識分子,自己就得熱愛知識,尊重知識。陳毅對知識的追求是如饑似渴的。戰(zhàn)爭年代,他的行囊或大或小,多半是書。和平年代,他與書為友。由于他知識豐富、目光精微、分析問題有獨到之處,因此許多知識分子愿意接近他,希望和他交朋友。陳毅在科學、文化界的朋友不僅量多,而且質(zhì)高;不但是摯友,而且是諍友。
陳毅分管科學、文化,對共產(chǎn)黨的科學、文化政策和知識分子政策的制定和貫徹執(zhí)行,起了很切實的作用。
1962年3月,春雨瀝瀝,滋潤著南粵大地。3月2日,全國科學家座談會和全國話劇、歌劇、兒童劇創(chuàng)作座談會同時在廣州召開。周恩來在會上作題為《論知識分子問題》的報告。重新肯定我國絕大多數(shù)知識分子是屬于勞動人民的知識分子,強調(diào)在社會主義建設中要發(fā)揮科學和科學家的作用。
3月4日,周恩來由于公務繁忙,會議沒有結束就提前從廣州返回北京。臨行前,他囑托在廣州參會的陳毅在全國科學工作會議上轉達他的一段話:我們的科學家和知識分子是人民的科學家,社會主義的科學家,無產(chǎn)階級的科學家,是革命的知識分子,應該取消資產(chǎn)階級知識分子的帽子。
正是在這一歷史背景下,3月5日,陳毅在全國科學工作會議上作報告。他系統(tǒng)、全面地講了科學工作怎樣發(fā)展這個問題。他首先肯定了建國十二年來科學家的貢獻。他說:
“建國十二年來科學家的表現(xiàn)是好的,熱愛祖國,熱愛人民,支持黨,做了工作,有貢獻。”說到此處,他激動地提高了聲音,全場報以熱烈的掌聲。聲浪蓋過了他的聲音。頓了頓,他也跟著鼓起掌來。然后以更高昂的聲音繼續(xù)說:“特別是近四年來,尤其是一個重大的考驗,絕大多數(shù)人是愛護黨,愛護人民,支持我們出了力的。應該說有了一支很好的人民的、無產(chǎn)階級的、社會主義的科學技術隊伍。”他說這番話是有所指的。因為反右傾運動使大批知識分子被打成右派,很多知識分子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傷害。陳毅這番話等于是為知識分子平了反。他堅定有力地說:“我認為今天還把科學家、文學家看成是資產(chǎn)階級知識分子是不對的”,他們應該“是人民知識分子,是社會主義知識分子,是勞動人民聯(lián)盟一部分”。他還形象生動地將工人、農(nóng)民、知識分子比喻為“國家的三只腳”,說:知識分子“是三大部分之,是國家的一只腳”。
3月6日,陳毅在廣州召開的全國話劇、歌劇創(chuàng)作座談會上講話。他說:“科學家、作家們,對我們這個民族、這個國家、這個革命,已經(jīng)有了貢獻,應該受到我們的尊敬。”還說:“你們是人民的科學家、社會主義的科學家、無產(chǎn)階級的科學家,是革命的知識分子,應該取消知識分子的帽子。今天,我給你們行‘脫帽禮’。”說到這里,他站起來向大家鞠了一躬,全場頓時掌聲雷動。
有人認為陳毅敢于作廣州會議上的講話是因為1962年1月毛澤東已在七千人大會上作了自我批評。那是有根據(jù)的,因為陳毅在廣州會議上的講話鮮明地引用了毛澤東在七千人大會上的話:“你們要相信過去三年有時候我們是做蠢事呀!我們是很蠢的呀!”陳毅還坦白地說:“我參加了中央七千人的擴大會,我才敢講。”
在“廣州會議”的小組會上,科學家、劇作家傾訴了幾年來遭受“左”傾思潮迫害的痛苦;被“拔白旗”點名批判,乃至開除黨籍遣送勞改的人數(shù),竟占了與會代表的大部分!
陳毅得知后又驚又怒,他是共產(chǎn)黨員,黨教導他既要反右也要反“左”。在“左”傾思潮猖獗的年代他不能不挺身戰(zhàn)斗。在“廣州會議”上,他大聲疾呼:“工人、農(nóng)民、知識分子,是我們國家勞動人民中間3個組成部分,他們是主人翁。不能夠經(jīng)過了12年的改造、考驗,還把資產(chǎn)階級知識分子這頂帽子戴在所有知識分子的頭上,因為那樣做不合乎實際情況。”陳毅飽含深情地繼續(xù)說:“12年的改造,12年的考驗,尤其是這幾年嚴重的自然災害帶來的考驗,還是不抱怨,還是愿意跟著我們走,還是對共產(chǎn)黨不喪失信心,這至少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心!”
陳毅毫不客氣地說:“10年8年還不能考驗一個人,10年8年12年還不能鑒別一個人,共產(chǎn)黨也太沒有眼光了!……今天我們團結的人不是多了,而是太少了!”陳毅把科學和科學家提到“國寶級”的高度:“科學家是我們的國寶!真正有幾個能替我們解決問題的人,一個抵幾百個!……愚昧是個很大的敵人。帝國主義是個敵人,封建勢力是個敵人,愚昧——幾萬萬人沒有知識、沒有科學知識,也是很大的敵人。”
陳毅的性格特點就是直爽。他在廣州會議上直截了當?shù)靥岢鲆粋€問題。那就是在“有些黨的領導機關”和知識分子之間“產(chǎn)生了矛盾,傷了感情,傷了和氣”。“這里面有個是非,總有一方面對一方而不對。只有弄明哪一方面主要是對的,哪一方面是錯了,才能夠團結起來。如果來一個兩邊都對,或兩邊都不對,各打50大板,不能解決問題。”顯然,“經(jīng)過了12年的改造、考驗,還把資產(chǎn)階級知識分子這頂帽子戴在所有知識分子的頭上,”是不對的。“因為那樣做不合乎實際情況。”而且,“有很多事情做得太粗暴、太生硬。”明確地說“有些黨的領導機關”是“錯了”,而“對的”卻是知識分子。這是我黨要注意的問題。
陳毅在這篇著名的講話中還就領導科學工作的方法問題作了精辟的闡述。他講到了“無為而治”。這四個字后來成了陳毅的一大“罪狀”。這里特地引用他的原話,讓大家了解他真正的用意。
“在井岡山的時候……一個戰(zhàn)斗的布置,我們大家都參加,軍事指揮員:軍長、師長、團長,有時營長、連長都參加,我們(黨代表)也參加。戰(zhàn)斗一發(fā)生了,毛主席就說:‘我們走,你跟我來。讓他們(軍事指揮員)去指揮。我們在那里很麻煩,弄得指揮員很難下決心。你在那里,他要征求你同意,不征求你同意,獨斷專行,將來要受批評,打了敗仗,說他目無黨代表。要征求你的同意呢,商量來商量去,喪失時機。讓他一個人在那里,當機立斷,馬上就進攻,或者是撤退,或者迂回,或者把預備力使用上去。避免多頭指揮。實際上我們也沒有實際作戰(zhàn)的指揮經(jīng)驗,我們只抓作戰(zhàn)計劃,定下來就行了,以后就讓他們有經(jīng)驗的人去搞。’一唉,我很長知識呵!因為我這個人,恰恰就是什么都要干涉,也是仿佛有那么個精神:把革命的一切都要包辦完的。很多指揮員最惱火我。經(jīng)毛主席這么一搞,把我這腦筋就搞得通了一點,以后我就好辦了。所以有很多事情,看來是可以無為而治的。什么事情都去領導一番,反而會領導壞了,有些不去領導,反而好一些。要懂得,領導有領導成功的,也有領導失敗的。有把握領導成功的就去領導,沒有把握就不去領導,就讓有經(jīng)驗的去搞,自己‘坐享其成’,……黨委領導業(yè)務,也是要通過黨的專家來領導,和專家合作,取得他們的幫助來實現(xiàn)領導。毛主席講過,共產(chǎn)黨員不懂自然科學,怎么辦呢?通過專家,委托他們來領導。或者幫助專家提高政治,吸收他們?nèi)肓它h,通過他們來領導。”
顯然,陳毅所主張的完全不是放棄領導。相反,他對怎樣實現(xiàn)領導有很正確的嚴格要求。他以軍隊的一個班作比喻:“人民解放軍的班長,打仗沖鋒,班長是第一個……其余的人跟了米,這個領導,是帶頭。分東西班長最后分,……吃飯,人家裝滿了,班長才去裝了來,什么領導?你要講領導,就是要帶頭,吃苦在前,享樂在后。……所以現(xiàn)在領導這兩個字,要加以正確的解釋。講黨領導一切。主要是路線、方針、政策……至于專業(yè)問題,最好不要亂干涉。”
從以上講話可以看出來,陳毅的意思是如何改善黨對科學家和科學界的領導。科學工作者聽著這樣的講話,怎能不歡欣鼓舞!笑聲、掌聲……當年的記錄稿注明,在陳毅這篇3萬余言的講話中,會場里響起60多次掌聲和笑聲。
陳毅的“廣州會議講話”給廣東和全國帶來了科學的春意。
乘著這股科學的春風,1963年至1965年,廣東工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全面恢復。省委、省政府增加了對工業(yè)科學技術的投入,經(jīng)濟發(fā)展加快。以廣交會為例,每年一度在廣州召開的廣州交易會迎來了健康發(fā)展的春天,從1963年起,連續(xù)3年出口成交年均增長42.57%。1965年出口成交7.57億美元,占當年全國外貿(mào)出口總額的33.98%。
陳毅在廣東的這三段傳奇故事,廣東人民是永遠難忘的。
參考文獻:
①張素華:《變局:七千人大會始末》,中國青年出版社2006年版,第167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