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慶齡:孫中山贈聯“精誠無間同憂樂篤愛有緣共此生”

2011-04-12 00:00:00歐大軍

紅廣角 2011年6期

“為建設新中國、新家鄉共同努力吧!”

在中國版圖的最南端，在海南省文昌縣昌灑鎮，順著一條鄉村小道，通過一片山青水秀的田園，在一座山坡的半山腰隱藏著一個果園般的村寨──古路園村，名字奇特，尤富詩意。椰子樹下掩映著兩幢傳統小民房，住宅前，陽光下，椰子樹懸掛著累累的椰果，有綠油油的，也有暗紅暗紅的，宛如一串串彩色的燈籠。微風下，椰子樹搖動著頂端的羽狀闊葉，泛起一片翡翠光波，婀娜、嫻靜，透出靈氣。這是宋慶齡的故鄉，她的“根”之所在。

宋慶齡的父親宋嘉樹，字耀如，出生在宋氏祖居主人房的一張古式木床上。他本姓韓，原名韓教準，父親是個貧苦農民，僅有一畝三分地，常挑椰子繩出售，或做點燒窖活過日子。他是怎樣變成姓宋的呢？原來因家境清苦，父母親決定將教準送給嬸母的弟弟收養，嬸母的弟弟姓宋，在美國馬薩諸塞州的波士頓開了一家茶絲商店。少年的韓教準由這位姓宋的舅父帶到美國，收為養子，后改姓宋，名耀如，英文名字是查理·瓊斯宋(CharlesSoon)。宋耀如在美國求學，并皈依了基督教，還進神學院深造，取得了牧師資格。

1886年1月13日，宋耀如回到上海當傳教士兼營商業。1897年，在上海與浙江余姚縣人倪桂珍結婚。倪桂珍是我國明朝著名科學家徐光啟的第十六代子孫。婚后，他們生了宋藹齡、宋慶齡、宋子文、宋美齡、宋子良、宋子安三男三女。盡管離家多年，宋耀如對故鄉仍一片情深，常常囑咐兒女：“做不成人，不能回文昌認祖宗、見父老!”

父親對故鄉的眷戀深深地影響著宋慶齡。宋慶齡因國事在身，公事繁忙，一直未能回故鄉走走，但她一直關心、熱愛著故鄉。

1949年9月27日，北京，秋天。天空晴朗，陽光和暖。

全國政治協商會議在中南海懷仁堂召開，代表們互相握手、致候，互認同鄉。

這一天，宋慶齡身穿一件黑色旗袍，格外莊重、典雅、秀麗。她與來自故鄉、海南文昌籍將軍張云逸原先并不認識，互報年齡后，張云逸親切地說：“按輩分你應叫我哥哥哦，慶齡妹妹！”

宋慶齡可樂了，風趣地說：“好呀，好呀，云逸哥！”

張云逸伸出右手與宋慶齡握手問候，宋慶齡微笑著對張云逸說， “我為有這樣的哥哥而感到榮幸！”

“謝謝你，妹妹！” 張云逸回應道。

“為建設新中國，新家鄉共同努力吧!” 宋慶齡滿懷豪情提出倡議。

張云逸愉快地接受了倡議。

從此兩位偉人在各自崗位上為建設家鄉貢獻力量。

轉眼間，5年過去了。1955年故鄉文昌鬧嚴重旱災，宋慶齡以私人名義匯寄稿費500元給文昌縣人民政府救濟災民。在她的身邊，珍藏著一枝刻有“瓊英”字樣的印章。它的意義是，來自于海南島的姑娘，“瓊”即海南島，“英”即象征女人，海南的女人起名字喜歡用英字。睹物思人，每當見到印章，宋慶齡眼前彷佛呈現家鄉那金黃金黃的海灘，像鋪開的玄黃錦緞，繡上無數朵金銀裝飾品；海岸邊的椰子樹，在大海雄渾的歌聲中，縱情起舞，婀娜多姿；碧綠碧綠的鄉村田野，抬頭見藍天，低頭見牛羊。

1959年6月的一天，宋慶齡收到海南寄來的一批咖啡，如獲至寶。她品嘗著帶有濃濃鄉情的咖啡，并將它作為禮物，送給《中國建設》雜志社英國籍專家愛潑斯坦妻子邱榮莉，寫道：“希望你欣賞這些上海牛乳糖和從我的海島，海南來的咖啡。”她寫“海南”二字大些，并加了著重號，表達了她對海南的特殊感情。

宋慶齡對她的秘書說：“海南文昌是我的老家，祖父燒過窖，父親少年用的枕頭是海南生產的漆枕……”宋慶齡曾托人捎帶海南出產的漆枕給她。

“中國可以沒有我，不可以沒有你”

宋靄齡辭去孫中山的秘書工作后，與孔祥熙閃電結婚，由宋慶齡接替秘書工作。她很快進入了角色并與孫中山相愛了。但此事沒有一點蛛絲馬跡，只有宋家大小姐宋靄齡憑第六感官察言觀色到，并將此事告訴了雙親。

1915年6月，宋慶齡從日本回到上海探望雙親，并坦陳和孫中山的婚事，征求雙親的意見。

宋耀如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和孫中山是老朋友，認識孫中山時宋靄齡4歲，宋慶齡1歲，他無法接受這樁婚事，望著臉蛋稚嫩的女兒，以父親的尊嚴，神情嚴肅地說：“孫先生是一位偉人，可他又是一個老人，他已49歲，而你才22歲。他年長你幾乎一倍，你怎么能跟他結婚呢？”

宋慶齡臉色通紅，說：“孫博士年紀大了點，又怎樣呢？年歲大就不能結婚嗎？他領導人民推翻封建王朝、建立共和國，這樣的人，難道不值得尊重，不值得愛嗎？”

宋耀如火氣越來越大，發出了最后通牒：“你要是和孫中山結婚，敗了宋家的門風，就別進我的家門，宋家容不下這樣的女兒！”

宋慶齡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如此“無情”，舉家都反對她的婚事，想到這里，她用手拍打胸口，仰天長嘆，如錐子心扎泣血，鼻子一酸，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愴然淚下。

宋耀如以為這是女兒的一時癡迷不悟，執意說服她。大姐宋靄齡立即為她在上海找了一個信仰基督教的名門子弟，匆匆忙忙來宋家相親后就由宋耀如宣布宋慶齡訂婚的消息。

宋慶齡再也掩蓋不了心中的憋氣，她勇敢抗議道：“在這樣的家庭里，還出現包辦婚姻，什么打倒封建，什么實現民主自由，都是假的！還口口聲聲談論革命，都是假革命！”真是字字鏗鏗鏘鏘。

溫和文雅的宋慶齡堅決要維護她的婚姻自主權，宋耀如一氣之下就把她反扣在房間內，由女仆看管起來，沒有結婚之前絕不能隨便亂動，不許離家半步，不許與外界接觸，讓時間和距離淡化她和孫中山的感情。

宋慶齡感到十分惆悵、痛苦，她整天在“禁房”里悶坐，沉默寡言，踱來踱去。她悄悄給孫中山寫信，問現在是否需要她，女仆同情宋慶齡的境況，秘密將信送往郵局。孫中山馬上回信說，無論事業或感情都需要她。宋慶齡感動得流下眼淚。她決定：離家出走，遠走高飛。

這天夜里，靜悄悄，宋慶齡趁著身邊無人，收拾衣服，準備去東京找孫中山。忽然，窗外響起了母親的腳步聲，她抬起頭看，是母親的背影。宋慶齡望著母親的身影，心里反反復復猶豫著，糾結著，難道就這樣離開善良的母親遠走高飛了嗎？母親變得蒼老了許多，這是為她的婚事憂郁造成的。宋慶齡對自己的母親愛得深，而在母親的心目中，宋慶齡是最聰明的孩子，最受家人喜愛。頓時，宋慶齡拿不定主意，下不了決心。畢竟，父母親付出了辛勞，養活了我，如果我離他們而去，會使他們失望和痛苦。但是宋慶齡又十分崇敬孫中山，非常想和他一起去探索救國富民之路，這恰似一團火在她的心中燃燒著，無論怎樣也無法撲滅。

宋慶齡抱著正在收拾的衣服，淚水噗噗地往下掉。

在女傭的幫助下，宋慶齡從窗戶里逃出，企圖連夜乘船前往神戶。但兩次都被發現，失敗了。

在一個封建帝制下的中國，對一個少女來說，這是一個極有勇氣的革命行動，因為這樣做有違親情，觸犯了傳統的孝道。

是以中華民族偉大事業為重，還是固執孝道呢？宋慶齡毫不猶豫選擇了前者，含著淚水作出了決定。在女傭的幫助下，留下一封告別信以后，借著夜色，跳窗逃了出去。乘坐海輪離開上海，向日本奔去。

得知宋慶齡第三次私自出走后，宋耀如毛發倒豎，一肚子氣，匆匆乘船趕往日本橫濱。26日，宋耀如出現在孫中山的寓所。他惱羞成怒，當女兒出現時，宋耀如刷地跪在地上，“我的不懂規矩的女兒，就拜托你了，請千萬多關照！”

宋耀如本想趕來阻止這樁婚事，但一切都晚了，宋慶齡拿出一份已經簽字生效的《婚姻誓約書》，宋耀如接過愣呆了，只見婚約書寫道：

此次孫文與宋慶齡之間締結婚約，并訂立以下諸誓約：

一、盡速辦理符合中國法律的正式婚姻手續。

二、將來永遠保持夫婦關系，共同努力增進相互間之幸福。

三、萬一發生違反本誓約之行為，即使受到法律上、社會上的任何制裁，永不得有任何異議；而且為了保持各自之名聲，即使任何一方之親屬采取何等措施，亦不得有任何怨言。

上述諸條誓約，均系在見證人和田瑞面前各自的誓言，誓約之履行亦系和田瑞從中之協助督促。

本誓約書制成三份：誓約者各持一份，另一份存于見證人手中。

誓約人#8195;孫文（章）

誓約人#8195;宋慶齡

見證人#8195;和田瑞（章）

耶誕1915年10月26日

宋耀如默然，他憤怒、失望、傷心……不可名狀的復雜情緒，使他心灰意懶，幾乎不能自持。

宋耀如并未因此而罷休，他找到日本政府請求幫助，說宋慶齡尚未成年，是被迫成婚的，請求撤銷婚約，日本政府回答《婚姻誓約書》符合日本法律，不能干涉。

宋慶齡和孫中山向一直支持孫中山革命的父親保證：一定共同為“民族、民權、民生”的三民主義在中國實現奮斗到底。

正在美國讀書的弟弟宋子文和妹妹宋美齡，獲知二姐的婚訊，簡直不能相信。宋慶齡立即寫信給他們說：“自己僅有的歡樂，只有和孫博士在一起工作時才能獲得。”

“我從沒有這樣快活過。我想這類事情是我從小姑娘的時候就想做的，我真的接近了革命活動的中心。”

宋慶齡也給美國的同學安德遜寫信告訴她的婚姻：

“婚禮是再簡單不過了。因為我倆都不喜歡鋪張和各種繁文縟節之類的東西。我很幸福。”

孫中山也給他的老師詹姆斯·康德黎寫信說：

“我的妻子，是受過美國大學教育的女性，是我最早合作者和朋友的女兒。我開始了一種新的生活。這是我過去從未享受過的真正的家庭生活。我能與自己的知心朋友和助手生活在一起，我是多么幸福。”

宋耀如和倪桂珍并沒有與女兒宋慶齡脫離父女關系，仍然愛著自己的女兒。后來父母送給宋慶齡和孫中山一套家具，一條百子圖被面，一件錦繡長袍。幾年后，宋耀如贈送給宋慶齡興建在廬山的一套別墅。這座別墅也可以說是宋耀如留給女兒宋慶齡的惟一遺產。

宋慶齡與孫中山的革命伴侶情無疑在廣州蒙難中得到充分體現。

1922年上旬，孫中山指揮北伐軍三路進襲江西，卻遭到陳炯明的極力阻撓。他陽奉陰違，斷絕北伐軍的后方供給。孫中山看透了陳炯明的廬山真面目，下令免去他的廣東省省長、粵軍總司令和內務部長職務，只保留陸軍部長職務。陳炯明退守惠州，并派心腹葉舉進駐廣州，孫中山部隊大多出征北伐，廣州實際上被陳炯明的部隊占領。6月1日，孫中山從韶關返回廣州，意在說服陳炯明轉變。但陳炯明炮轟總統府決心已定。

6月15日凌晨約2時，葉舉在白云山粵軍司令部向粵軍將領們進行作戰部署：“諸位，頃接陳總司令自惠州來電：命令駐惠粵軍于16日凌晨，炮轟總統府，活捉孫中山。”

宋慶齡在酣睡中被孫中山叫醒，“陳炯明果真已叛變，趕快整裝逃入戰艦，在艦上指揮，剿平叛軍。”

宋慶齡憂慮地說：“難道陳炯明真的會有二心？”

總統府外，響起陣陣號聲，“總統府的衛隊官兵聽著，我們兩萬粵軍已經把總統府團團圍住，快把孫中山交出來，陳總司令賞現款二十萬！”手持話筒的軍官在對總統府喊話。

突然，炮彈在粵秀樓前爆炸。

宋慶齡接過衣服給孫中山穿上，“先生，你先走，我留下，我們一起走，目標過大，增加危險。”

孫中山驚訝地說：“什么？”

宋慶齡：“慶齡若與先生同行，不唯要慢些，而且還容易被識破，危及先生。”

孫中山說：“不行，我怎么能丟下你，丟下大家，只顧自己呢！”

宋慶齡急中生智說：“先生，莫為慶齡耽誤大業。中國可以沒有我，不可以沒有你啊，先生！我要讓叛軍知道，宋慶齡和孫中山仍在粵秀樓，這樣，好掩護先生撤退！”

經宋慶齡再三請求，孫中山才同意先行，但先命令50名衛隊全部留守總統府，掩護宋慶齡，然后逃離粵秀樓。

孫中山化妝成出診醫生，在秘書和參軍林直免等人的護衛下撤離粵秀樓，輾轉至珠江邊天字碼頭，登上軍艦“楚豫”號，17日轉登“永豐艦”，領導反擊叛軍。

宋慶齡在孫中山一行撤離粵秀樓后，毅然命令衛隊將大樓里的電燈全部打開，造成總統仍在府內的假象，以吸引敵人火力，掩護孫中山一行撤退。

約半小時過后，葉舉指揮三四千人從東、南、北三面包圍總統府，一個師的兵力正面攻擊粵秀樓。叛軍迅速占據觀音山，居高臨下，左右夾擊，向粵秀樓射擊，并大喊：“打死孫文！”“沖進總統府賞洋50元！活捉孫文賞洋20萬元！”

宋慶齡在兩位衛士和孫中山的侍衛姚觀順的掩護下，從粵秀樓撤退進總統府，一路上，流彈迎面飛鳴，不時從宋慶齡的耳際穿梭。進入總統府大院時四周已是炮火轟鳴。下午4時，總統府的大門被攻破，叛軍蜂擁而上，有敵兵用剌刀同時指向宋慶齡和衛兵，登時將他們手中的包裹搶去。大家拼命地亂搶東西，宋慶齡飛快地逃脫走出總統府大門，沖進小巷。忽然從小巷竄出一隊兵，對著宋慶齡等人就是一陣射擊，機智的宋慶齡倒地裝死。叛軍居然沒有察覺，繼續往前跑，宋慶齡等人爬起又跑。

槍聲稍停，宋慶齡化裝成村婦，衛士化妝成販夫，離開村屋。幾經周折，來到長州要塞司令馬伯麟在廣州市同福路家中住宿一夜，那夜仍炮聲不絕。當宋慶齡欣然聽到了“永豐”艦的炮聲，始知孫中山安全無恙。

第二天，宋慶齡仍化裝成村婦，在自來水廠友人家夜宿，再到中山大學校長鐘榮光家。在這里，宋慶齡與孫中山的孩子不幸流產。6月18日，在“永豐”艦終于見到孫中山，真如死別重逢。

廣州蒙難后，孫中山深情地題贈宋慶齡：“精誠無間同憂樂，篤愛有緣共死生。”

“忘恩負義者，決無好下場！”

1932年是宋慶齡十分繁忙的一年，在她領導下，成立了“中國民權保障同盟”，蔡元培、魯迅、楊杏佛、胡適和林語堂等參加。該組織的主要綱領是：爭取釋放國內政治犯，反對到處盛行的監禁、酷刑和處決的制度，予政治犯以法律辯護和援助。該組織曾成功挽救陳賡的生命。

宋慶齡與陳賡識于大革命時期。那時，陳賡在黃埔軍校學習時聆聽過孫中山先生的演講，參加了孫中山指揮的平息廣州商團暴亂的戰斗。南昌起義后，起義軍在廣東潮汕遭重創，陳賡在會昌戰斗中負了重傷，左腿的脛骨和腓骨都被打斷。在上海中共地下黨幫助下住進了牛惠霖骨科醫院。宋慶齡叫他的表兄弟牛惠霖大夫一定要把陳賡的腿傷治好，并親自到醫院看望陳賡。這時期，陳賡的戰斗生活主要是在廣東，在共同的理想下，在戰斗中，宋慶齡與陳賡結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誼。

1933年春，陳賡因叛徒告密在上海被捕，關在國民黨的監獄里受拷打，他堅貞不屈，還把來勸降的叛徒顧順章罵出去。

東征時，陳賡救過校長蔣介石的命，此事使他一夜成名。蔣介石得知陳賡被捕后親自出馬探望。

“陳賡，你瘦了。”蔣介石滿臉堆笑說。

“瘦吾貌而肥天下。” 陳賡右手撥弄一下胡子，拉拉帶有血跡的囚衣，并面帶嘲笑地補了一句，“校長，你也瘦了。”

“國家如此，生靈涂炭，寢食不安哪！”蔣介石很是慚愧，答道。

“身為一黨一國領袖，校長瘦而天下瘦，這是為什么呢？” 陳賡反問道。

蔣介石無以為答，轉而許愿師長之職，“我不當你的狗官！” 陳賡橫眉冷對。

蔣介石惱羞成怒，憤然而去，便動了殺機。陳賡等政治犯的生命危在旦夕，十萬火急！

4月1日，陳賡由巡捕房引渡給南京政府，并把陳賡和廖承志同關在一個監牢里。在監獄，他遭到逼供誘降，嚴刑拷打。

這一天，宋慶齡立即發表聲明《告中國人民書》，聲明稱，羅登賢、廖承志、陳賡等人“不是罪犯，而是中國人民最高尚的代表人物”，并且“號召全國人民起來要求釋放他們，要求不使他們遭受酷刑與死亡”。

4月2日，“中國民權保障同盟”在上海召開聯席會議，當場成立營救政治犯委員會，并派出宋慶齡、楊銓、沈鈞儒、伊羅生4人為代表，到南京繼續營救陳賡他們。當日，宋慶齡和蔡元培聯名打電報給南京國民黨政府行政院院長汪精衛、司法部部長羅文干，指出羅登賢、陳賡、余文化、陳藻英等4人“由公安局解京，罪證既不成立，移提久禁，已屬違法，務望力爭，由正式法庭審判，勿用軍法刑訊，以重民權而保司法獨立”，要求釋放陳賡和羅登賢等人。

4月5日，宋慶齡等人到達南京，找到蔣介石，當面指斥說：“陳賡是黃埔軍校的學生，東江之役一直跟著你打仗，你打了敗仗還是陳賡救了你一命，不然你也活不到今天，現在你要殺他，簡直是忘恩負義！你天天說的禮義廉恥哪里去了?”

蔣介石被罵得理屈詞窮，俯首啞言，但仍不愿放人。

宋慶齡等人又找到汪精衛、羅文干，要求即刻釋放陳賡等政治犯，并書面提出四項要求：(一)立即釋放一切政治犯。(二)廢止濫刑。(三)給予政治犯閱報讀書之自由，禁用鐐銬及改良獄中待遇。(四)嚴懲獄吏敲剝犯人及受賄行為。

4月5日晚上，宋慶齡等人到監獄中探望陳賡等人。隨同前來的還有《中國論壇》雜志的記者。

陳賡向宋慶齡等人當場揭露監獄里的嚴刑拷打和惡劣待遇。《中國論壇》記者得以了解真實情況后，報道說：“他們剛來的時候，并不在這兒。他們七八人一屋地擠在小而潮濕的洞里，只是上一天才被搬到這里來。”

宋慶齡和中國民權保障同盟成員不斷營救，并多次到南京探望陳賡，使蔣介石未敢遽然加害陳賡。

宋慶齡營救陳賡等人的同時，還通過新聞界告訴全國人民：“被引渡給國民黨的五個人，正如所有與他們遭受同樣命運的同志們一樣，不是罪犯，而是中國人民最高尚的代表人物。因此，我號召全中國人民起來要求釋放他們，要求不使他們遭受酷刑與死亡。如果我們容許這些革命戰士們被逮捕、被監禁，甚至被害，那就是容許了可惡的反動勢力摧殘中國民族生命的根苗。釋放他們，釋放幾千個與他們一樣的人，就是釋放中國民族革命精神的不可征服的力量。沒有這個力量，中國就不能像一個國家和一個民族一樣地生存下去。”

在宋慶齡和中共黨組織等人的積極營救下，5月底，陳賡在地下黨的協助下逃脫，到了中央蘇區，找到了中共黨組織，回到了紅軍隊伍。

許多年后，陳賡跟同關在一個監牢里的廖承志開起玩笑：“你有一個好媽媽（何香凝），你就比我早出獄，提前開溜了。”

廖承志也幽默一下：“宋慶齡親自出面營救你，你不是很快就在地下黨的幫助下，從監獄中溜走，回到紅軍中了嗎！”

陳賡夫人傅涯對宋慶齡出面營救陳賡這段歷史曾這樣描述：“1933年春天，陳賡由于被叛徒出賣而被捕，和廖承志、羅登賢等同志一起被關押在帝國主義租界的巡捕房。在獄中，陳賡大義凜然，堅貞不屈，始終沒有泄露中共的機密。正在這時，擔任‘中國民權保障同盟'會長的宋慶齡同志和楊杏佛先生，不顧個人安危，帶著許多新聞記者到獄中探視羅登賢、廖承志和陳賡等人。巡捕房懾于宋慶齡的威望，被迫停止了酷刑。”

共產黨員宋慶齡：20世紀的偉大女性，于是，有詩人留下這樣的詩篇──

巴黎有一座圣母院，

紐約有一尊“自由”女神，

但那些都是裝飾品，

還帶點宗教迷信。

在我們首都北京，

卻有一個真正的圣母和女神。

──我們尊敬的名譽主席，親愛的同志宋慶齡！

主要參考文獻：

1.《孫中山全集》第2卷，中華書局1982年版。

2.盛永華：《宋慶齡年譜》上冊，廣東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

3.陳廷一：《宋慶齡全傳》，中國社會出版社2004年版。